第14章 你追我赶
徐青脸色匆忙，脑中只一个灵光闪过，如今寺里前路被堵，也只有去后山碰碰运气。
身后那两名弥胧寺弟子瞧见徐青奔走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也渐生疑虑。
师父分明让他二人请徐青去禅房等候，并附声说明一定要请来，可为何徐施主见着二人后就急忙想逃走。
难道徐施主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师兄，我看徐施主心中有了误解，所以拼命逃走。”一人说道。
“师弟，徐施主不过一介瘦弱书生，断然不会偷盗寺中财物，可他无故朝后山急奔，却是为何？”另一人反问道。
“师兄，师父向来严厉，我看徐施主似有离去之意，若请不回他，师傅要严惩我二人。”之前一和尚有些担忧说道。
“即是如此，那只有得罪徐施主了。”其中一人大喊，双足猛然灌力，朝徐青奔走方向直追，另一人见此，也连忙发力跟上。
徐青见二人紧追不舍，连忙运转踏雪寻梅身法，将距离再次拉大。
“不好！徐施主又离去得远了。”那位师弟紧张道。
徐青出了后山门，一阵轻风扑面吹来，直鼓得他衣袍猎猎作响，远处野草随风起舞，波澜壮阔，山间蜜树艳花不时点头晃脑。
认准方向，徐青急忙朝山头一方猛跑。
这二日养神，徐青一人独自到后山闲逛，弥胧寺的后山，有条绵延小道，这条小道上有处八角长亭，过了长亭，是条连绵不绝的下山蜿蜒山路，徐青走到那长亭，看到山凹处还住有几户人家，不知是猎户，还是弥胧寺自行搭建，供僧人落脚休息之所。
“徐施主，莫要再跑啦。”二人匆忙追出后山门，见着徐青风似地跑动，眉间隐有怒气。
徐青收力回身，大声道：“二位小师父，不知为何一路追赶，有何要事？”
那二人也连忙收力，其中一僧问道：“师傅请徐施主偏厅等候，要事相商。”
徐青微微喘气，坚定道：“我与了心大师无任何要紧事相商，二位师父请回吧。”
二人见徐青言语决绝，一时也犯难，那位师弟说道：“即是如此，不如请徐施主同回庙中，与师傅说明。”
“阿弥陀佛，出家人如何强人所难。”徐青有些不悦。
弥胧寺如今在徐青眼中，无异于龙潭虎穴，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徐青怎会让自己再次以身犯险。
“徐施主，后山并无出路，若施主执意要走，不如从寺前面离开。”那僧人说道。
徐青眉头一凝，随后拒绝，这绵延大山，他大不了多废些力气，从另一面迂回而过，此刻重新返回，说不得了心大师正候着他呢。
“不劳二位师父劳心。”徐青直接拒绝。
“你”那位稍显年轻和尚已有怒容。
弥胧寺在方圆数十里颇具威望，前来进香礼拜的百姓，无不对之敬恭有佳，眼前这穷酸书生，如此不识抬举，好生让他生气。
徐青同是哼了一声，冷道：“二位师父莫要再追，凭二位脚力，要追上我，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师兄，这该如何是好？”那师弟着急问道。
“师父言明要请回徐施主，可其中关系又没明说，如今徐施主去意已决，我看不如师弟先回寺中禀明师父，就由师兄在后面追着。”那师兄略微沉吟简单说道。
“哼！穷儒生，这般会跑，到时被我抓住，看怎么收拾你。”那师弟愤愤不平，甩着僧袍气极离去。
徐青看有人离开，心中微喜，可看着那位年纪稍大的弟子仍旧站在他身后，心神又为之一紧，心道这和尚好难缠。
“大师，徐青所言之事与令师已明说，大师请回吧。”徐青说道。
那师兄也不与徐青言语，跟在徐青身后，徐青走，他便走，徐青跑，他便跑，当真如跟屁虫一般。
徐青多少受惠法海，自是不可能奋起一掌，无故拍死一位佛门中人。
徐青背着行囊走走停停，不多时就来到那八角长亭，他看出眼前和尚没有害自己之心，心中戒备也放下不少。
徐青取了两张圆饼解饥，那和尚立在小道，不住作揖唱佛。
二人你追我赶许久，早已饥辘肠肠，那和尚没有行李干粮，腹中咕咕作响，也只唱佛干饱。
徐青坐在石凳就着轻风吃完两张饼，那和尚也唱完佛。
“喂！小师父，你法号唤作什么？”眼前小师父，徐青头次相见。
“阿弥陀佛，贫僧乃弥胧寺‘虚’字辈弟子，法号虚空。”虚空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佛曰：无妄为空，不饿即是饿，饿即是不饿，不追即是追，追即是不追。”徐青也念起佛号。
虚空面容平静，听出徐青是挖苦之意，淡淡一笑，“世上人兽，皆要饮食度日，此乃自然之像，何有无妄为空一说，徐施主说笑了。”
徐青对佛礼知之甚少，不愿与虚空多作辩解，起身忙问：“不知虚空师傅要跟徐青去哪？”
“徐施主又说笑了，此处乃弥胧寺后山，虚空不过在此采风，焉有追随徐施主之意。”虚空微微一笑，眼神望着徐青再明了不过，既然追是不追，那么他虚空跟不跟在徐青身后，也都是个“空”而已。
徐青闻言暗自咋舌，心道都言和尚蠢笨呆傻，没想到自己所遇的都是心眼颇多。
“虚空师傅若要跟着，那便跟着吧。”徐青心道山路崎岖，若走个三两日，看你还有无力气追赶。
徐青望了眼山门方向，那里了心并未出现，反倒是野草丛生，已遮住来时的路。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行至傍晚，那弥胧寺早不见影子，只余两道孤寂身影慢慢走在山道。
徐青本想着虚空知难而退，不想路上遇着小溪，虚空补水洗面，碰着果树，虚空采之以充饥饱。
徐青运转踏雪寻梅，能将虚空甩开，但这和尚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又很快追上来，一路追追停停，徐青背着行囊颇费体力，反观虚空，空手一人，倒十分怡然自得。
“虚空大师，令师弟这会也没追上来，想来令师也不会再来，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徐青也为虚空毅力所折，眼中有告饶之色。
“阿弥陀佛！”虚空只是双手合十。
“强驴！”徐青咬牙暗骂一声。
便在此时，地上叶草倒伏得十分厉害，一阵强风吹到徐青背上，那股推力极强，似有数只大手压在徐青背囊，使劲推他一般。
徐青暗自奇怪为何突然有强风袭来，猛地一转身，两米高的树杈上站着一黑袍男子。
那男子衣袂飘飘，带着莽苍之气立在树枝上如柄开削的利刃，狂风吹过，男子身形似粘在树上一样，随风上下浮动。
被男人锐利气势所摄，徐青不禁吸上一口凉气，再望着其尨眉皓发，心中闪过一道别样神色。
虚空也同时发现男子身影，定下身来，唱佛说道：“阿弥陀佛，此处乃是弥胧寺后山，敢问施主如何行至此处。”
那人面色淡漠，听到虚空问话，轻轻抬起头，只听他声音颇沉，“你是弥虫寺的小和尚？”
“阿弥陀佛。”虚空连连念佛，“施主何故辱我寺名？”
“哼！”那人呤斥一声，又将目光移到徐青身上，嘴角略微上扬，“这书生有些意思，貌合神离参悟佛法似乎又带着鬼道与蛊的味道，奇怪奇怪。”
那人一连说出数个奇怪，似看到什么新奇之物。
徐青站在黑衣人不远处，听他言语，那貌合神离、参悟佛法、蛊之疑惑都再清楚不过，但是自己身上有鬼道气息，这又从何说起。
“小子，你师从何人？”黑衣人问道。
徐青看来人修为高深莫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谨慎开口：“阁下是何人？”
“本座说话，焉有不答之理？”那人简单挥袖。
“小心！”却是虚空从后冲出来。
只见一阵强风吹起，虚空立足不稳，被那风带着不住朝后退去。
徐青身前挡了一人，可四处泄出的风仍旧让他有些站不稳。
“小和尚，你佛法不精，强出头，可要丢了性命。”那人说道。
虚空从地上狼狈爬起，不慌不忙说道：“施主以大欺小，自无不可，不过这位施主乃本寺香客，请施主放其离开。”
“弥胧寺还真是奇怪，从古至今都是这些喜欢强逞出头的大和尚，老的是，小的也是。”那人冷道：“你是哪字辈弟子。”
“贫僧法号虚空。”虚空说道。
“虚字辈，了心是你何人？”那又眼神微寒，轻声问道。
“正是贫僧授业恩师。”虚空道。
“恩师？”那人讥诮一笑，“了心最是道貌岸然，虽修光明佛法，可行事龌龊不堪，凭地在寺内扮成名师模样，在外却是毒辣冷血。”
“住口！”虚空见黑衣人挖苦讽刺了心，当下恼怒大喊，“施主莫要再随意污辱虚空师傅。”
“啧啧！许他杀人放火，就不许我说出来。”那人见虚空大怒，心中满意说道：“实话和你说吧，白某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此次前来弥胧寺，也是来找那老贼秃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