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捉妖回魂
太阳从高高山巅升起,霞光慢慢照进葱郁林间。
虫鸟在地底枝头不时鸣叫,让这处安静的松林更显沉寂。
“当、当、当”悠扬绵长的钟声在山颠响起,给这处薄雾笼罩的深山带来些许人间气息。
那是座千年古寺,每当日出时分,庙里的和尚会敲响晨钟,汇集古刹内的僧人进行早课。
距离庙门不远处有株参天古树,那大树枝干紧密,叶繁翠绿,斑驳的树皮龟裂开来,露出岁月的痕迹。
大树底端不知哪年哪月多出一口拳头大小的小洞。在庙里晨钟初响之时,那树洞内迅速爬出一只巴掌大小的蓝彩蛛蛛。
这彩蛛虽只巴掌大小,可若要将其同普通蛛类相比,不仅颜色艳丽许多,其个头也是寻常小蛛数倍不止。
方爬出洞外,彩蛛不断抖动八足,洒掉足间上的泥尘。
微风吹过,阳光透过薄雾,从密叶间穿下,温热的光芒让彩蛛有种赏心悦目的亲切感。
忽地一阵白烟凭地生起,恍惚间,彩蛛即尔化作人形,那老者鹤发童颜,温润的面孔上双目带着祥和的光芒,它一身白衣,左手握着一窜佛珠,俨然一位吃斋念佛的得道高僧。
老者望了眼手里佛珠,继而即将目光望向山顶钟声方向,它整理衣袂,迈步往山顶方向走去。
传闻佛法高深的佛子悟解七情六欲后,在佛法上才能有深切体悟,才能普济众生,这只小彩蛛不知有何因缘际会,在佛法上有一定道缘,让它幻化成人形后,也对佛法甘之如饴,不论苦寒风雨,每日早晚上山礼佛。
却说老者身轻脚健,不断轻扣手间晶莹佛珠,口中不时低吟细唱,祥和的目中转而有缕恬静之态。
望着山间古刹,老者不急不徐走着山道。
便在此时,一纤瘦青年往老者这边迈步而来。
不知怎地老者心间一跳,面上有担忧之色。
此处林间小道,它不往来多少个春秋,早间及极少见到人影,今日当真奇怪得紧。
老者慢慢抬脚,注视着不远处青年,只见他面容清俊冷淡,往上看去,光光的脑袋上露出九处戒疤,老者心中微沉,即而往下看去,青年一袭红白相间的僧衣,于手间握着一柄金色禅杖。
它每日浴衣礼佛,对山里和尚每位都再熟悉不过,现今突遇生人,老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位小师父会如何指教?
心中疑惑才起,那青年忙挥舞法杖,双足往地上一驻,便往它飞来。
老者魂飞天外,面上俨然全是惊色,足间生出一缕白光,纵身往山下飞去。
“孽畜!哪里逃!我一眼看出你不是人!”
“啊!”老者飞在空中,惊叫连连,眼中一片惶急。
那青年抖擞精神,迈步空中虚渡,速度即不比化作人形的彩蛛慢,只数息时间就追上多半。
“何苦来哉!”老者忙叫。
“那妖怪,念你修行不易,若束手就擒,可放你一条生路,若执迷不悟,定叫你魂飞魄散!”青年朗声说道,手中扣动佛印,只待那妖怪回答,便动用佛法将其收服。
“年轻人,小妖修行百年,才幻成人形,还望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老者急急说道,斜眼往后望去,却见青年已近在咫尺。
“我看你吐纳气定神闲,修行尚可,莫要再逃!”青年断喝一声,已有不悦之色。
老者闻言,心中有如五内俱焚,往常只要见着法佛高僧的和尚,他都躲得远远,今日好生不巧,在拜佛的路上给他撞见一个,那年轻人身轻如燕,双目精湛,显然不似庙中普通和尚。
它心内惶惧,双腿仍旧在空中不停迈动,只想冲到山下,寻一闹市好掩藏自己。
不想青年似乎失去耐心,手中佛印扣完,一道佛光自他掌心冲出,“大威天龙!般耶叭嘛哄!”
佛光普照下,老者并未觉得不适,但那手印太过强横霸道,只见佛光冲出,这道佛印便打在它身上。
老者周身如遭雷击,迤逦往林中落去。
青年轻轻提气,脚下一个折转,从怀中探出一物,那物光亮沉着,却是佛门用于化缘的钵盂。只见青年手托钵盂,眼中已有肃然之色,一道恢弘佛法响彻在林间,倒扣的钵盂闪出一道金光朝跌落的老者吸去。
眼见肉身要被收于钵盂内,老者万念俱灰,急急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让我又变回蜘蛛,你普渡众生,为何不普渡普渡我?”
青年面容刚毅,并未对老者的话动容,坚定说道:“妖就是妖,如何能混迹人界,今日收了你,便替天行道,防你祸害苍生。”
“老僧吃斋念佛,从未杀生起害,如何替天行道?”那钵盂吸力无穷,扯得老者不断朝钵口靠近,已幻出的四肢也慢慢变形。
“孽畜,妖有妖的道,今日被我碰上,休要信口雌黄,将你收于法钵当中,已是我仁慈。”说罢手印轻点,老者已在佛光上化成本体,被吸进钵盂内。
刚才还吵闹的密林在佛光暗淡的瞬间又恢复平静,沙沙树叶摩挲声也盖掉老者不断求饶声,好似刚才并未有老者出现过一样。
“嗯!”青年飘浮在叶片之上,身影轻绰,他袈裟在轻风下猎猎作响,俨然一派得道高僧之象,往身下望去,那晶莹的彩光下坠,却是一串佛珠。
青年心念起疑,心道他捉妖无数,在大威天龙下,小妖无所遁形,大妖也多受影响,方才老家伙分明在佛光印照下,可半点不受影响,当真好生奇怪,外者这妖怪怎地也吃斋念佛?
他心中升起疑虑,可思索无果后也只得无奈摇头。
轻轻一纵,青年和尚便往坠落的佛珠飞去,他已然看出这串佛珠不凡,显然久经香火。
便在此时,一道疑惑声音传入青年和尚耳中。
“好生奇怪,天空中突然落下一串佛珠。”却是另外一青年发出疑问。
青年和尚身姿轻盈落在地面,他朝那发声处望去,却是一位青衣男子,男子大约十七八岁,头带布巾,一袭青衫,后背上背着竹框,框上盖着防雨的皮布。
和尚打量着样貌还算俊秀的年轻读书人,那青年握着从地上捡起的佛珠,也饶有兴致看着年轻和尚。
一人一僧,就这样对望良久。
许是看出手中佛珠为佛门之物,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对不住,此物还给你。”
青年和尚见男子彬彬有礼,也没问此物为何从天上掉落,心下已生出好感,他一手持杖,单手立作佛礼,“阿弥陀佛,贫僧法海,叨扰施主。”
“法海!”男子登时一惊,惊慌往四下张望,却见自己身处密林之中,眼前男人不怒自威,却是一位和尚无疑。
他记得昨晚开着一辆世界限量跑车驰骋在公路上,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生了车祸,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渐渐昏睡过去。方才有鸟叫虫鸣,睡得正香,耳旁传来物体落下的声音,这才不情愿惊醒。
男子名叫徐青,是位地地道道的地球原住民,一个信奉科学的大好青年,怎么也不愿相信眼前的和尚是法海。
“莫不是演戏?”徐青脑中猛然生出想法,但看着青色的长袖,他才明白自己也穿着一身古人的衣服。
“怎么回事?”望着陌生的环境,徐青有些歇斯底里,但更多的是无力感。
“施主识得贫僧?”法海见眼前男子目光变幻不定,细微打量,确定其不是被妖怪上身,心中疑虑顿消。
“施主?”徐青连连惊愕,脑中灵光一闪,急问:“如今是什么年代?”
法海心道,莫不是读书人脑子念坏了,连如今何年何月也忘记,轻吟佛号,法海说道:“施主,如今是唐朝”
还未说完,徐青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徐青扶住大树,他大口喘气,粗糙的青衣,眼前的和尚,不得不让他猜想自己是到了唐朝。
没错,他想他自己的灵魂应该是穿越来了唐朝。
“啊!”脑中传来一阵巨痛,接着这具肉身残留的记忆分踏至来。
进京、赶考、雨夜、魅声
徐青这才知道,这位同叫徐青的男子是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因为昨夜雨夜,不得已被困在深山之中,半夜时一阵鬼魅的声音响起,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意识离肉身越来越远。
看来书生被勾去魂魄的同时,自己的灵魂也同时穿越。
“施主,我看你元神跳脱,似乎刚重归不久。”法海紧盯徐青,接着手指不断扣动,他轻轻细算,嘴里不停默念,良久,法海无奈摇头,“施主行缘独特,贫僧也一时看不出施主福祸。”
“是了,定是我神魄穿越时空,回到徐青的肉身上。”徐青喃喃说道。
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青年,徐青也听说过许多三维空间、四维空间的猜想,听说每一个异度空间,就有另外一个自己,会不会在唐朝的时候,也有另外一个徐青呢?
徐青不知该如何解答,但九年义务教育的知识,还有同是“徐青”的这名男子,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记忆,徐青都通通接触过,并且很多都记得,这也不得不让他相信。
“阿弥陀佛!”徐青别扭的唱个佛号,“法海大和、师,我被困在此地,不得往回之法,还望大师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