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DT7274
费心把话题引向了地球阳台。
“dt7274的项目如老师所想。原定计划3600公里的太空电梯项目被迫停滞，变为仅剩400公里的地球阳台计划。”
卢恩卡老师没有去接费心的话，而是换了一个角度“你听说博弈理论吗？”
“代表不同利益的决策方，在一定的环境条件和规则下，同时或先后、一次或多次从各自允许选择的行动方案中加以选择并实施，从而取得各自的”话到嘴边，费心咽了咽口水，领会了老师意思。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费心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光线，来回踱步间，费心发现老师的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费心凑近一看，金属表面光滑且有质感，外刻一只线体简单的猫头鹰，费心捡起桌上的长方形物体询问道：“发夹？”
“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领带夹。”
费心看着老师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您的父亲？”
卢恩卡老师眨了眨他那碧绿色的眼眸，露出了自然的微笑：“放心，我的父亲还健在，现在应该跟我的哥哥住在魏玛。”
费心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师您想家了？”
卢恩卡老师抬起头看着窗外的老树“故人已乘白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从未听过老师念诵古诗的费心，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还有一件事情。”
费心较为详尽的给卢恩卡老师描述了他在《行星世界》遇到的boss以及华尔秋蕾的相关信息。
“你想要我的攻略？”卢恩卡老师平静的注视着不断点头的费心，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明明有答案了，不妨先试试。”
再次被看穿得费心起身拿起了沙发桌上的假烛台：“学生这就为您点上七星灯，以防您出门遭遇不测。”
卢恩卡老师被费心的行为逗乐了。
“老师，你这个假烛台是什么材质做的，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蜡烛融化，就连棉芯都没有任何变化。”
卢恩卡老师接过烛台，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忧伤：“这是我的哥哥在我订婚时送我的贺礼，也是他在eth大学上学时的研究课题，里面的材料并不是棉芯，只是看起来、摸起来像而已。”
总感觉自己捅了不少篓子的费心，准备撤退“老师，快九点了，你也早点休息。”
卢恩卡老师看着燃烧着烛火的烛台，对着即将离去的费心说道：“你不是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吗？”
握住门把手的费心，扭过头，瞪大了双眼“老师，你这样，真的会遭雷劈的。”
“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可以慢慢来。”卢恩卡老师放下烛台，灵活的转动轮椅，背对费心道：“我相信我的学生。”
小店内，费妈驾轻就熟的清洗着桌子、地面。
郝强叔半蹲在店外，掏出烟盒，又从中抽出两根香烟，并把其中一根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叼着香烟的郝强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长裤两侧，寻找着打火机的踪迹。
火柴在火柴盒上轻轻划过，发出细碎的声响。郝强瞅了眼站在身边的陆空空，低下头，点燃了香烟。
重新蹲下的郝强，吸烟而不过肺的抽了一口：“空啊！我们在这待了有多久了。”
“得有十几年了吧。”陆空空夺下郝强耳朵上的香烟，点好后。甩动火柴，熄灭了光。
“自从监狱出来以后，也就燕姐容得下我们，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啊。”
陆空空大吸一口，吐出了一个o形的烟圈：“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小偷小摸进的监狱。大哥你是聚众斗殴、故意伤人进的监狱。”
听到这话的郝强立即用他坚硬的臂膀挽住了陆空空的脖子“小子，翅膀硬了是吧！”
“哥、哥我错了赶紧放手。”被郝强夹得有些喘不上气的陆空空拍击着郝强的小臂。
昏暗的灯光下，一辆白色的电动车停在了郝强和陆空空面前。费心抬起手，将头盔上的护目镜往上一提道：“夫妻俩好恩爱啊!”
“滚蛋！”郝强和陆空空二人大喝出声。
“这么大年纪了，声音小点，小心一会儿嗓子哑了。”停好电动车的费心丝毫没有生气，拔下钥匙，丢还给陆空空道：“对了，之前我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年轻人，用的招式很像是你之前说过的探云手。”
“探云手。”许久未提的三字，开启了陆空空尘封已久的记忆：“飞龙师叔，重新开始收徒了？男的、女的？”
“男的，手法很轻、精细度很高。少说也是个探铃不响的水平。”费心摘下头盔，把头盔安置在车把上。
“堪堪上街的水平而已。”
郝强拿下香烟，弹了弹手中烟灰“你吃亏了吗？”
“那倒没有。”
“费心！”走出小店的费妈满脸怒意：“怎么不回信息！”
刚从电瓶车上下来的费心，取出手机瞅了眼消息栏：“额——忘记了。”
费妈右脚一撤，左脚曲膝提起，轴心脚旋转至身侧，左小臂下放，右手伴随着右上肩的旋转，抹布掷出。
费心抬手一接，接住了朝自己飞来抹布。
“老板，那我们先走了。”坐在驾驶位上的陆空空收回双脚，拖着坐在身后的郝强离开了小店。
卖队友!正要比出国际友好手势的费心，被费妈夹住了右耳“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平安。你呀你(此处省略1500字的说教。)”
小店内。费心提起右肩，用肩膀擦了擦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朵。
“洗仔细一点，做事情要专心。”坐在小板凳上的费妈，用手揉搓着猪大肠。
“晓得了、晓得了，又不是第一次干。”戴着手套，用剪刀剪着肥油的费心，顺手把肠壁的部分翻到外面。
泛黄的路灯，投射在小小的店内。
费妈本想起身开灯，朦朦胧胧间，却感觉自己身前的费心似乎跟她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勇敢的，坐在摊位旁边打着瞌睡的小男孩重叠了起来。
那时的她，刚辞去工作不久。因故便去申请了卫生许可证、营业执照、摊点证，在燕京一处指定的摆摊点开了家烤冷面。起初，费妈的想法是只在早上中午摆摊，至于晚上便安心的去辅导费心的功课。不曾想白天的营业额可谓惨淡，就连周末周日都鲜有问津。自然而然的，有一天，费妈心血来潮，一拍脑门，临时决定，晚上摆摊。
生意爆火。
生意好了，陪伴费心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经常就只能在早晨看到熟睡的费妈，而到了晚上便只能在外公外婆的陪伴下生活。
从小懂事的费心没有哭闹，毅然决然的，总会在费妈收摊的时候出现在费妈身边，风雨无阻。
凌晨、深夜。不管夜有多长，不管夜有多久。费心总能像个蘑菇一样突然冒出来，时间长了，费妈就给费心专门准备了个位子。偶尔不忙的时候，费妈就能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声影坐在带有靠背的小板凳上，头部一动一动，甚是可爱的打着瞌睡。
“长大了呀。”
“啥？”没听清费妈说了什么的费心反问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早点找个好工作。不要跟老娘我一样，过去处理人大肠，现在处理猪大肠。”
“妈，我才回来不到一天。”费心挣扎道。
重新拿出一条两斤重的猪大肠，费妈往盆中倒入料酒、小麦面粉、陈醋、食盐，最后加入清水搅拌道：“或者你可以先找个女朋友，早点娶妻生子。”
费心摘下手套，搬出了那套经典的说辞：“我去个厕所。”
路过开关，弹指一磕，日光灯随即闪烁了几下，照亮了这家小小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