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月 明月 明月（一）
秋，秋风已有凉意。
一轮玉盘般的明月高挂夜空，漫天星斗显得黯淡无华。
这一日正是中秋佳节，桂子飘香，秋菊争艳。
明月楼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出名的酒楼。
这里聚集着各方人士，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却有一类人不得踏入明月楼半步。（欲知何许人也，各位看官莫急，请容后文分解）
中秋佳节，明月楼灯火明亮如白昼，万家灯火宛如漫天星斗黯淡无华。
楼前一棵梧桐树，叶已落尽，张灯结彩更有一番景象。
香菊满楼，美女如云。
--世间无此酒，天下有名楼。
明月楼的金香酒，跟它一样闻名天下。
没去过明月楼，就不是英雄好汉。没喝过明月楼的金香酒，就不算去过明月楼。
秦风当然去过明月楼，去过还不止一次。
依旧一袭黑袍，手中一柄黑剑，腰间却没有了那本是形影不离的酒袋。
“秦疯子，今天陪老娘喝个不醉不归。”
“谢谢你，明月。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这句话听了就别扭，纵横江湖的天下第一剑客逍遥十八剑秦风，什么时候说过这等软话，何曾英雄气短，这可不是我明月认识的秦疯子。”
明月接着道：“今天中秋佳节，不喝点酒？”
秦风肃然道：“我发过誓，今后绝不再喝酒。”
明月道：“你变了。”
秦风道：“人总是要变。心中有了牵挂就会变。”
明月承认，因为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心中也有牵挂，她牵挂的并不是秦风，她对秦风只有爱。
她牵挂的是明月楼，对明月楼她是又是爱又是牵肠挂肚。
她本名不叫明月，只因明月楼太出名，认识她的人都叫她明月或明老板，原来的名字却慢慢地无人叫了。
明月道：“你变得老娘都快不认识了。”
秦风道：“哦？”
明月道：“你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情无义的剑客。不再是老娘认识的那个既风流又豪爽的秦疯子，变得有些婆婆妈妈了。”
秦风闭嘴了。
明月笑道：“那小姑娘除了长得比老娘好看点，比老娘温柔点，你认识她才几天，你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老娘哪点比她差了？”
秦风也笑道：“你一点也不差。很多小姑娘都比不上你。”
明月真的笑了，从心底笑出来的，笑声很甜，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接着道：“我认识你都十三年了，虽长你三岁。但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一直追求你，你就真没动过心？”
这句话她说的很温柔，真把自己当成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竟把平日里自称“老娘”两字改成了“我”。
秦风道：“没有。”
明月叹了口气，笑道：“想想也是，老娘还从没见过你对待上官玉儿一般，如此用心对一个女人。”
秦风喃喃道：“不移，不易，不离，不弃。”
明月似乎没听见，道：“你在说话么？”
秦风也似乎没听见，道：“这八个字是我们的承诺。”
明月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他，像是盯着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房外传来脚步声，轻盈地脚步声。
很快就有一个粉色衣裳的少女，笑盈盈的飘了进来。道：“明月姐，竞宝时间马上要到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房内很静，秦风啜着盖碗中的茶，茶入口时很苦，苦尽后就慢慢甘甜。
大厅内却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只听山呼海啸般的一阵呼唤“明老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明月一现身，杀父仇人在眼前也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千百双眼睛都盯着她，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姿，每个男人都压制着心灵深处的冲动，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明月此时又是另一番打扮，衣着大红袍服，曳地丈余，金丝修边，头戴凤冠。吊梢柳叶眉，眉心点着梅花。
英气逼人，自有一股威严之势，与那潇洒不羁的明月判若两人。
没人能看出她已三十三岁，也没人相信。
竞宝开始，歌舞骤歇。
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正在走上厅中舞台的少女，步伐如曼妙的舞步，带着春花般的笑容。
舞台是由青石砌成，很宽敞。
那少女朗声道：“各位英豪，对本楼的竞宝规则想必都清楚的很。第一、公平交易，第二、买卖自由，第三、诚信交易，第四、价高者得。”
厅中依旧无声。
那少女接着道：“第一件宝贝千年寒玉。”
这“玉”字刚脱口，一股逼人的寒气瞬间袭来，似要将一切都凝结起来。
只见舞台中央慢慢裂开一条缝隙，然后从直径尺许的口子中升起一根三尺二高的柱子，柱子上除一块如冰一样的寒玉外，别无他物。
那少女仍带着春花般的笑容，道：“这块寒玉产至极北之地，虽寒气逼人，但于练功疗伤都有极大帮助，非常难得……”
话还没说完，厅中似有人不耐烦了，叫道：“小姑娘，你就直接点，价格几何。”
那少女娇笑道：“各位客官莫要心急，本楼向来的规定是价高者得，这寒玉底价白银一百万两，每次加价五十万两，最终得主就要看各位英豪是否舍得了。”
厅中顿时热闹起来，竞相加价，从一百万两加至五百万两成交。
第二件宝贝是“火狐之血”。
“火狐之血”本是炽如烈火之物，此时千年寒玉和“火狐之血”之寒炽相交，厅中顿时温暖如春。
那少女道：“火狐之血底价一千万两，每次加价一百万两。”声音不是很响亮，但人人都能听的清楚。
本已安静的大厅，“轰”的一声，众英豪议论纷纷。
“明老板，你真是个聪明人。你让仇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声音有些苍老，也很洪亮。但却也无法掩饰话中的讥诮之意。
谁都听得出话中的讥诮，明月当然也听出来了。
她还是嫣然一笑，道：“能得到龙云阁的仇英仇老爷子的称赞，明月非常荣幸。但不知此话怎讲？”
仇英似乎有些生气，道：“这千年寒玉乃极寒之物，火狐之血炽如烈火，一阴一阳，相得益彰。两物结合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你当然应该知道。”
明月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