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虞砚有点尴尬,急中生智在手机里翻出了结婚证的照片——当初领完证后他自己悄悄拍了留在手机相册里的一张。
护士点点头,侧过身让开路,走前小声提醒:“温总已经休息了,病房门合上就会自动落锁,除了我们这边保管的钥匙,其他人从外面是打不开的,房间里有折叠陪护床,您有需要可以放出来用。”
虞砚还没来得及和她道谢,她已经迅速离开,顺手关上了门,极其轻微的“啪嗒”落锁声消散在空气里。
虞砚莫名地心跳加速起来,他转头看向床上的温朝,蹑手蹑脚地放轻动作走到了床边,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微微蹲身小心地去看温朝。
房间里有开一盏光亮微弱的小夜灯,适应昏暗光线后,虞砚能看清温朝的脸——他连在睡梦中都微微颦蹙着眉,双唇紧抿成一线,看起来很不安稳。
虞砚弯身仔细给温朝掖被角,注意到温朝手背上因为输液而青紫的淤痕,禁不住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抹淤痕周围的皮肤,好像所有疼痛可以顺着这一星半点的皮肤接触渡到他身上替温朝承受。
他正要收回手,忽然被温朝反手捉住手腕,虞砚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去看,却发现温朝没有睁眼,像是被梦魇住了——眉头紧锁,呼吸越来越急促,就连抓在虞砚手腕上微凉的手指也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虞砚回忆起他在车祸那天也是类似的反应,慌乱之际虞砚凭着某种陌生的经验迅速反握住了温朝的手,坐在床沿,俯身时另一只手臂从温朝颈后穿过揽住他的肩,让温朝能借此靠在他怀里。
“温朝……”虞砚怕惊醒他,一声声地低低唤他,又不知道怎样能让他好受,用尽浑身解数,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把温朝的手捂热。
出乎意料地,温朝靠着他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没有再发抖,可是呼吸还是有些紊乱,像是被迫窒息般从鼻腔中压抑地抽着气。虞砚察觉到异常,低头去看他的脸,发现他紧抿着唇,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闪过某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虞砚错愕又心疼,飞快地松开他的手,强行用拇指撬开了他的唇齿,触碰到他唇上渗出一点血腥气息。
温朝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咬的是他的手指,牙齿缓缓松开,低哑地咳了两声,不怎么清醒地闷闷出声:“小砚?”
“嗯。”虞砚从兜里摸出纸巾在温朝唇上被咬出血的地方擦了擦,给他擦完才将就着潦草擦了擦自己手指上的牙印,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细微的疼。
但温朝得到回应却又没了声息,只是异常温顺地靠在虞砚怀里,就像从来没醒过。
虞砚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心里有点胀胀地发酸。
他想,明明你那么喜欢温阑在你身边,我也很知趣地不来你面前招眼了,你现在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作者有话说:
日常一球海星~(小声
第65章
虞砚纠结了许久,他既怕温朝醒来发现他偷偷跑了过来,又怕他走后,温朝又出现刚刚那样被魇住的情况。
他几乎一夜没合眼,抱着温朝的手臂都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僵硬发麻,只有中途或许不到一个小时的短暂时间,虞砚困得睁不开眼,下颌轻轻点在温朝发顶,意识陷入了混沌,直到温朝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虞砚陡然惊醒,往窗外一看——天边已然蒙蒙泛起一线白。
凌晨五点半了。
虞砚慢慢地降低重心让温朝完全躺回去,再一寸寸地从温朝颈下抽回手,他知道温朝觉浅,一丁点的动静都会被惊醒,于是这极其简单的动作都费了快十分钟的时间。
虞砚半边身体都麻木了,从床边站起身时险些踉跄着撞到床脚,他连忙伸手按在旁边的床头柜台面上,稳住了身形,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他自以为这一次探访来去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阔步走入地铁站时,心中甚至升起一丝隐秘的欣喜和满足感,连续一周的担忧和沮丧都在此时砰然消散。
他右臂的石膏还没拆,只是没有用绷带吊在胸口前了,昨夜陪着温朝一宿,又是握温朝的手,又是制止温朝自己咬唇的意图,丝毫忽略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此时从尚未痊愈的骨头缝里沁出丝丝缕缕的疼意来,不过在虞砚的忍受范围内。
却让虞砚再次回忆起这一整晚的宁静来,他第一次如此明晰和笃定地在温朝身上感受到了那样浓烈的被依赖和被需要感,在温朝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虞砚也觉得自己有些病态地喜欢上这点疼痛带来的意涵了。他开始有点理解起温朝的恋痛,不过这点理解没能持续太久,虞砚毅然决然地否定了——他想,我还是不喜欢温朝痛的。
天光大亮,窗外的鸟鸣叽叽喳喳地从窗棂跃入,温朝被惊醒,还没完全回过神,惺忪地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心头不可抑制地升起些失落——他感到一丝空茫和冷落,就好像,就好像他原本是被一个温暖可靠的拥抱拢在怀中,让他不自觉依恋与心安。
护士敲了敲门,得到温朝的应允后推门进来,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温朝床边,不明显地愣了两秒,随即礼貌温和地和温朝说话:“温总,这边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待会儿您和您的爱人直接离开就好。”
“我的爱人?”温朝微怔。
“难道不是吗?”护士被他一问,瞬间紧张起来,连忙解释,“昨晚十点左右的时候,有一位男士来探望您,他说是您的爱人,还出示了和您的结婚证件的照片,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