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姑
先前的事情,胖子基本都与王林讲过了,但是也只是讲了一个大概,有许多细节之处自然是没有细说。
于是王林又唤来胖子,细致盘问细节。
盘问完了一切,王林整理了一下所知道的信息,总结出三个疑点:
其一,月姑等人为何要抓彭林,又为何如此处置彭林?
其二,彭林是否是他们所找寻的“彭加木”,又或者“彭加木”有何奇遇得以痊愈?
其三,发生空难的直升机以及1地区搜寻的两名战士和车辆,平地消失,究竟是为何?
时至中午,王林半天时间都在思量这些问题,思虑良久,也算有了初步的打算。
于是快步走向医疗室方向。
-----------------
医疗室内,月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苍海也已经醒了过来。
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子彭林也睁开眼,醒了过来,他看着屋子里人头攒动,颇为畏惧,轻声询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彭林同志,您可算醒过来了。”王林此时恰好赶到,声音关切地问候。他快步走来,伸手就要与彭林握手,彭林露在被子外的右手,躲避着他的招呼。
“彭林是谁?我我不叫彭林。”彭林面露畏惧之色,又说:“我叫彭加木。”
苍海颇为疑惑地问:“彭林同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然后转过头去看向王林,此时的王林却神态复杂,若有所思,倒是并不惊异。
“你们要杀要剐,就直接动手吧。假惺惺的做样子给谁看呢?”彭林突然咆哮道。
苍海看着医生,医生也颇为疑惑,心想:这想来是受什么刺激了,难道失忆了,或者疯了。
医生正要开口,王林挥手阻止,随后平静的说:“你不必担心,我们并没有恶意,是我们救了你,若要害你啊,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彭林此时平静下来,细细思索之下,想来有理,随后平静下来。
这情况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了,王林怕刺激于他,随即态度平和的说“彭林同志,您且慢慢修养,等您康复我们再细聊。”
随即他看向苍海,又道:“苍海,你随我来。”
-----------------
两人回来办公室,王林亲身关门,反手扣动门锁。
随即说:“叫你过来,是问问月姑的事情,你与我讲讲你对她的了解吧,一定要详细一些。”
苍海将自己所知,包括月姑口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知王林。
女祭司,土著人,流利的普通话,外出求学,装神弄鬼,却反过来救了苍海这事情怎么如此没有逻辑啊,究竟有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王林细细思索这些线索,越发不可理解。
苍海此时也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王林问他这些事情意欲何为。
王林也在考虑是否将实情告诉苍海,自己毕竟走不开,还要操劳队伍事务。
他沉思片刻,说:“你不必疑虑,问你这些只是有些好奇,尤其是我很好奇他们为何要绑了彭林同志,又为何要如此处置于他。”
“这也是我和胖子的疑惑之处。”苍海随即附和。
王林又沉思了一会儿,说:“如今你与月姑关系微妙,也算生死之交,你不如去探探口风?去吧,千万注意分寸,别太过直接。”
苍海受命,推门而出。
待他走远后,王林随即拨打电话,道:“老崔啊,帮我查两个人,我这边有他们的血液样本,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王林随即走向医疗室,叫出几个医疗兵,招呼他们推着彭林四处走走,意在为苍海和月姑提供一个独处的环境。
-----------------
此时医疗室内,苍海坐在月姑旁边,为其削着苹果。
“这可是稀奇的物件,现在物资贫乏,这水果啊,还是领导亲自批下来的,就那么十几个。”苍海道。
月姑接过苹果,吃了起来,待到快吃完,随手将果核扔进垃圾桶。然后笑着说:“真好吃。”
苍海有些诧异,这物质贫乏的年代,水果是相当稀奇的物事,自己吃时巴不得把果核都吞进肚子。这月姑又身处荒凉戈壁,如何这般浪费,这丢弃的果核上还沾有不少的果肉。
月姑看苍海看向他,以为在询问自己的感受,又说:“这水果,跟之前吃过的‘阿勒马’长得好像,但是甜了很多,又大。”
苍海好奇地问:“这‘阿勒马’是什么东西?”
月姑此时眼神迷离,仿佛想起了久远的往事,眼角略微有些湿润,缓缓说着:“也是一种水果啊,每年秋天结果,密密麻麻的满树上都是果子,小时候跟我弟弟常常摘来吃。他常常爬上树去摘,有一次还不小心掉了下来,真是吓了全家人一跳呢。只是那个核又大,又涩,我们常常用来制成果酒,我妈妈可是最喜欢喝那个的。”
随即月姑眼神暗淡,颇为伤感的模样,沉声道:“哎,跟你说这个干啥。”
苍海此时听闻,心道:她所说的大概是新疆野苹果。
这野苹果多生长在新疆天山西部的伊犁和准格尔一带,是新疆地区知名的野生果种,只是不适合直接食用,其味道甜涩,与现在的苹果不太一样,所以多被制作成果酒或者果汁引用。
苍海此时疑虑消失,又有了新的疑虑,问道:“姐姐不是自小生活在罗布泊吗?”
月姑听闻,思虑复杂,随即叹口气,平静地说:“之前是敷衍与你的,我并非罗布泊土著,而是自小生活在天山脚下,后来误入罗布泊,嫁给了首领而已。”
苍海心道:原来如此。
随即又好奇地问:“那姐姐你的亲人呢,听你所言不是有个弟弟吗?”
月姑面露悲伤之色,沉思许久,黯然道:“死了。”
苍海随即感觉月姑状态有些沉郁,感觉颇为抱歉,也不便多问。随即安慰:“都是弟弟不好,勾起姐姐伤心的往事。”
月姑释然一笑,笑着说:“没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随即望向苍海,眼神颇为深情,眼角有泪花,低声说:“不过啊,他当初的样子,与你现在太像了。”
苍海终于揭开心中的疑虑,为何当初月姑要替他挡了一箭,原来是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啊。
他此时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佯装轻松,笑着说:“嘿,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了,你这白捡个弟弟,还不偷着乐去。”
月姑看着他俏皮而又认真的样子,“噗”一声就笑了出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苍海此时才想起来正事,尼玛只顾着闲聊了,于是佯装好奇的神色,又问:“姐姐,这彭林,你们在哪里遇到的,又为何要抓他回去啊。”
月姑听闻,眼神复杂,她顿了一下才开口作答:“你问这个干嘛?”
苍海笑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月姑迟疑片刻,没有说话,随后用手捂住胳膊上的伤口,急切地说:“弟弟,我好疼,你快去叫医生。”
苍海也没办法再强行追问,于是赶紧出门找人。
月姑此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临近傍晚,风呼啸而过,席卷着沙尘,吹拂过胡杨林,发出“呜呜”的声音。这随风摇摆的胡杨林,如同月姑此时的心态,充满了多少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