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疑人不用
户部侍郎冷肃接到冷杉的信后，立即进宫见了皇帝。
冷肃小心翼翼的递上信件，皇帝看过后表情冷静。他心中产生了疑虑，怀疑这封信是昱王刻意所为，意在挑拨自己与关向晓的关系。
然而，皇帝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而是称赞冷肃的处理方式：“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朕知道这事对冷家来说是一种牺牲，朕会许你家一个嫔位，大功告成之日，朕立刻派人去接冷姑娘进宫，绝不亏待于她。”
冷肃听到皇帝的话，心中一震，立刻跪地行礼：“谢皇上的隆恩。”
冷肃离开之后，皇帝面带深思。他对身边的杨喜说：“让李德去查一下，顺便查一查昱王名下还有多少宅子、铺子、庄子。”
李德是皇帝培养的心腹，专门负责收集、查证情报。他办事得力，消息灵通。没过多久，李德便来到宫中，向皇帝报告称，昱王送出的宅子并非是给关向晓，而是他的儿子关牧。当天，关牧与昱王在宅子中聊了近两个时辰，才分别离开。
昱王名下的产业都已转移。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握紧了拳头。作为帝王，都会有一颗猜忌之心。
关向晓在夺嫡之战中保持了中立态度，没有明确支持自己，但他深受先帝的喜爱，他一直做事也谨小慎微，并没有做什么逾矩之事，才让他一直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坐到今日。
兵部侍郎何其重要，关向晓若是昱王的人？那么…皇帝越想越是心惊。
疑人不用，第二日早朝之后，他将关向晓单独留下来谈话，想进一步试探。
“最近西宁那边传来了消息，原西凉军中一位士兵，公然闯进乡绅家，当着众人面，将这位乡绅打死。
朕觉得西凉军的人个个胆大妄为。
这次特意请关爱卿过来，想听听你的意见，这西凉军该不该彻底斩草除根？”皇帝表情严肃，等待着关向晓的回答。
关向晓心中一惊，原来皇帝现今还如此忌惮西凉军。
事实上，那个士兵打死乡绅之事情闹得很大，关向晓也是听他儿子关牧说起。关牧只是说那个乡绅欺男霸女，侵占百姓良田。那个士兵才出手除弱扶强。
无论此事对与错，若说因此就要除去几万西凉军，这分明就是莫须有，是秋后算账。
即使关向阳一直小心谨慎，事涉几万人的生命，他也不得不为他们发声。
何况这种做法确实不妥，这样做会把原西凉军逼到朝廷的对立面，到时候就真的会变成谋反了。
\"皇上，微臣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妥，还请您三思。那个人虽然是曾经西凉军一员，现今西凉军早已经解散。
这也是个别行为，朝廷如果要问责，处理他一个人即可。如果因此事牵连到昔日的几万士兵，让百姓怎么看待朝廷？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皇帝沉思片刻后说道：\"关爱卿既知道留着西凉军是一个隐患，那朝廷更应该提前行动，防患于未然。\"
关向晓不以为然：\"这样做恐怕会逼得他们团结起来，公然抵御朝廷，那又该如何是好？\"
皇上的语气冷酷无情：\"那就派大军剿灭他们，我大新朝可用士兵，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岂能被区区几万人牵制住。\"
关向晓无奈地说道：\"如今边疆战事平息，士兵们终于能够歇口气，百姓可以休养生息。如果大战一旦爆发，北凉恐怕会乘虚而入，到时候三方势力混战，生灵涂炭。\"
\"关爱卿言重了。\"
关向阳看到皇帝的不悦表情，知道自己今天逆了皇帝的意，属实不理智，想到关氏一族，他又无奈地说道：\"这件事就由皇上决定吧，微臣没有意见。\"
\"朕再考虑一下，你先退下吧。\"
看着关向晓离去的背影，皇帝心中升起一团怒火。他开始相信关向晓是真的与昱王有牵扯，甚至有可能与昱王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昱王，你既想利用兵部，那朕便罢黜了他，换一个朕的人上来，朕倒要看看你又当如何？
回到关府，关向晓愁苦地看着关牧，劝他最近不要外出，安心待在府中。
\"爹，怎么了？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关牧关切地问道。
\"今天为父恐怕得罪了皇帝，前途堪忧。你也小心谨慎，切莫被他人抓到把柄。皇上一直就没有完全信任为父，为父预感到将有一场针对为父的血雨腥风要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牧不安的问道。
关向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关牧。关牧现在已经17岁了，也到了一起承担家庭重担的年纪。
\"爹，孩儿觉得您没有错，皇上才是大错特错。\"
关向晓紧张的说道：\"你要小声一点，这种话外面千万说不得，免得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样关家可就完了。\"
\"如果皇帝执意发兵讨伐，边境将会陷入大乱。到时候，战火很可能会波及内地。\"关牧分析道。
关向晓苦涩地说道：“前西凉军前途怎么样，为父不知道，咱们家恐怕艰难了。”
\"那爹爹为何不辞官回家呢？何必在这个劳什子官场上煎熬呢？满门富贵也未必是好事，而在乡野过简单的生活也未必是坏事。只要我们守住本心，在哪里都问心无愧。\"关牧提议道。
关向晓沉思了一会儿，对关牧说道：\"为父好好考虑一下，你先退下吧。\"
在官场上，官员们最善于揣摩人心，很快就有了反应。吏部官员开始弹劾关向晓，指责他在去年军队冬季棉衣的生产中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而这贪污所得的钱财都到了兵部侍郎手里。
刑部官员弹劾关家大公子关牧，在公开场合，有人歌颂西凉军，他拍手称快，还暗指皇帝昏庸无道，冤枉了西凉军。
…
一时之间，一道道弹劾的折子往上递，将关家一门平日里不妥当的事情，纷纷告了上去。
关向晓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家竟然有这么多把柄。他感到自己的仕途之路尽了，他写上一封折子，向皇帝提出，自己身体不适，请求回乡养老。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已经无法再为朝廷效力了，只能急流勇退，只希望等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很快，皇帝就批准了。
关向晓笑了，半辈子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没想到皇帝既然连个挽留的过场也没有，
既如此他交回官服，回到关府，让下人们开始打点收拾，大包小包的就要搬家了。
关牧看着父亲落寞的样子，他知道父亲是很难过的，父亲这一生的夙愿并未实现。
他来到书房，找到父亲。
“爹，对不起，这事您恐怕是被孩儿连累的。若不是孩子和昱王走的近，皇上也不会无端猜忌您。”
昱王，这两个字在关向晓得心中闪过，当年若是昱王登上皇位，一切会不会不同？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们一家如丧家之犬一般，在给人腾地方，这座关府是御赐的府邸，自己不再是兵部侍郎，这府邸也就该还给朝廷了。
“京城外百里，有一座庄子，依山傍水。昱王说可以让咱们家暂避，不必千里迢迢回到老家。他日等事后，咱们也许能重回朝局。”
关牧说的很隐晦，关向晓却听懂了。
“为父老了，以后这关家的未来就交到牧儿手里了。”
关牧眼神坚定，郑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