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好久不见
车子上了希江大道,往望江区的方向驶去。
阿飞开着车拉着明羽、陈伟和鬼子。鬼子的兄弟则是跟在后面。
“羽哥,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路上,陈伟试探性的问明羽。
鬼子也从后排座位坐了起来,明显他也想知道。
说实话,刚才狼人东的死相给了他俩不小的打击。
鬼子虽说也是黑道上的,但真要说杀人,他还是有些不敢想的。陈伟倒是杀过人,但是大胡子这种面不改色的杀人,和他情绪失控下的发疯行为有本质的区别。
此外,大胡子还有一把手枪,一般人可搞不到那玩意,这也让陈伟和鬼子对大胡子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要知道,国家在八十年代就全面禁枪了,经过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对枪支的管控已经趋于成熟。别说手枪了,猎枪和一些杀伤力不大的气枪都被缴了。在两千年,能搞到手枪的可不是一般人。
明羽从车里储物盒拿出一包中华,一边散烟,一边说道:“大胡子,真名叫赵成,当年在湾仔认识的,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出狱不久,在一家赌场给人家看场子,当打手,他这人心狠手辣,砍了当地势力刀疤脸的小弟。刀疤脸为了报仇,在赌局上给他下了套,赌局老板格外器重他,要替他出头,所以出钱请我破局,毕竟赌局上的事还得赌局上的人解决……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后来赌场由于非法经营被条子端了,老板也被抓了,他就想着投奔我,大胡子做事心狠手辣没有原则,又容易冲动,留在身边迟早坏事,所以我拒绝了他。”
“后来呢?”陈伟说道。
明羽吸了一口烟,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说道:“再后来,听说他加入了东星社,混的风生水起,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干……”
陈伟听完,咽了口唾沫,对明羽的敬佩之情更深了几分。
“对了,羽哥,您的手机是不是被那个家伙定位了!”
陈伟突然想到了什么了,话锋一转,提醒道。
“问题不大,他如果要害我,那会我就已经没命了……”
明羽转过头,嘴角微微翘起,意味深长的看了陈伟一眼,说道:“其实按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在,我们反而更加安全。”
听到这句话,陈伟和鬼子露出一脸疑惑,他们有些不能理解。阿飞则想到了狼人东,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明羽笑了笑,并没有再过解释。
一行人来到公司,鬼子和几个兄弟打了招呼便先行离开了,明羽、阿飞和陈伟则换上提前准备好的黑色西服,继续沿着希江大道开车往花城区驶去。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吃了饭后,阿飞将车子停在了一处叫做“花城殡仪馆”的门口。
花城殡仪馆坐落在花城区远离闹区的地方,是单层建筑,规模不大,整体为白色的主色调,由接待大厅,陈设室,准备间,告别厅,礼堂等场所组成,承接整个希江市的丧葬服务。
这里便是为易欣和老丈人举办葬礼的地方。
几人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院子里停着大大小小的七八辆轿车,还有几辆商务车。
门口的台阶摆着两排白色的菊花和零零散散的郁金香,明羽几人上台阶到了接待大厅。
三叔和潘虎早早的便在这里等着了。
三叔穿着一件新买的黑色中山装,手里依旧叼着玉溪烟。
潘虎则是黑色正装,魁梧的身形跟三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潘虎弯着腰,尊敬的听着三叔说着些什么,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点点头。
三叔看到明羽几人,便跟潘虎走了过来。
走到近前,潘虎拍了拍明羽的肩膀,神情有些郑重的说道:“明羽,节哀啊。”
明羽冲着潘虎点了点头:“虎子哥,这几天谢了,让你操心了”
“哪里的话,这都是应该的嘛。”
三叔此时打量着明羽,问道:“羽小子,是不是去找你师父了?”
“嗯嗯对,三叔,去看了看师父他老人家。”
三叔往旁边的桌子一伸手,掐灭了烟,说道:“大哥最近怎么样,身体无恙吧?”
“师父各方面都挺好的,身体也硬朗,还让我向三叔你问好呢。”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走,去里面看看。”三叔也没有多言,转过身,几人便跟着一起往后面的灵堂走去。
灵堂布置的庄重肃穆,正中间摆放着老丈人和易欣的棺椁,每副棺椁周围布置了一圈鲜花,基本都是白色和紫色的,棺椁前方的供桌上摆满了蜡烛,而棺椁后面便是逝者的黑白照片。里面的墙边立着一排还没有布置的花圈,房间四个角的喇叭低声放着庄重的背景音乐。
此时有几个身着正装的工作人员正在棺椁周围摆放绿植。
明羽正盯着易欣的照片看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略带沙哑又高亢的声音:“哎呀,小明,来了啊,来来来,让我看看……”
明羽刚转过身,便被两只有力的手托住了肩膀。
“呀呀呀,几年不见,你小子胖了啊。”
明羽看清了来人,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黄老,好久不见啊。”随之握住黄老的手使劲的摇了摇。
来人便是黄天赐,前文提到过,明羽请来看丧葬风水的老先生。
老先生大概六十岁的年纪,操着一口蹩脚的广普。上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脚上踩着老北京布鞋,斜挎式的帆布包搭在略微佝偻的身子上,他两鬓有些斑白,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给人一种短小精悍的感觉。
“好久八见,好久八见。”
黄老用深邃的眼眸端详着明羽的脸,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还没等明羽反应过来,又一把把明羽拽到一旁。
“小明啊,你最近可有霉运呐,你得小心着点了。你最近要散财呐!”
明羽有些懵,要是自己有霉运,不应该是血光之灾吗,他愣了愣,问道:“散财?怎么说?”
“没事,我就提醒你一下,吃点三黄片降降火,鼻子下面都红了……,对了,完事再加两百看面相的钱。”
“……”
明羽无奈的笑了笑。黄老还是那个神神叨叨的黄老。
“在说什么呢,有啥悄悄话是我不能听的?”三叔朝着黄天赐说了一句。
这下可引起黄天赐的兴趣了。
他径直朝三叔走去,瞪大眼睛看了看三叔:“老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关你毛事。”三叔也瞪大眼睛看着黄天赐。
“呐呐呐,几年前就让你改名字,你瞅瞅你起的那名,吴正,吴正就是不正,不正就是歪……”
“你名字好,你名字好你打一辈子光棍,半截身子入土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三叔可不惯着黄老,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我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黄天赐刻意抬起头,拿鼻孔对着三叔。
“你这个老家伙哈,你不想要钱了是吧。”三叔用手指了指黄天赐的鼻子。语气提高了几分。
身旁的陈伟抿了抿嘴角,随即又立刻恢复了严肃的态度,这里可是易欣和她爹的灵堂,两个老顽童有资本闹,自己可没资本笑啊。
黄天赐依旧昂着头,看了一眼旁边阿飞说道:“小飞啊,不对,飞哥!有空教我两招专打嘴的功夫。”
阿飞尴尬的挠了挠头。不等阿飞说话,又转身向两副灵柩走去。“呐呐呐呐呐!你们做咩啊,来来来,你过来来!”
黄天赐扯着高亢的嗓音,朝着瘦高个子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瘦高个子应声来到了黄天赐面前。
“黄老先生。”瘦高个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显然是被黄天赐折磨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