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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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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级咒具游云, 外形类似一根红色的三节棍。

    它曾经属于伏黑甚尔,后来由夏油杰接手,在夏油杰百鬼夜行中失败身“死”后, 被五条悟拿去高专了。

    现在又回到了夏油杰的手里。

    也像是一个轮回。

    只是在这个被命名为轮回的莫比乌斯环上, 走错一步路,都有可能无法回到起.点。

    纪德想逃, 他寡不敌众,胜算很小,夏油杰却不打算放过他。理由很简单,纪德不死,我永远不能解除植物人状态。

    现在那家伙应该很后悔与我定下这样的束缚。

    ……加油啊, 夏油杰, 我在心里说。

    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默默地为他祝福。

    他们可能并不知道变成植物人,其实是能听到周围人声音的。

    一根手指的指尖抵在了我的脸颊上, 戳了两下。

    “搁这儿装尸体呢?”

    ——是五条悟的声音。

    “铃好像胖了不少,让我猜猜你现在的体重。”

    五条悟这家伙,就是仗着我无法回嘴,才敢这么戏弄我。

    他没有被我全身是血的样子吓到, 应该是六眼看穿了我的把戏,知道我没有受伤。

    多亏我狡猾,说服了纪德,要是他为了追求逼真的效果开真枪,我现在已经凉了。

    “已经没事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很温和, 令人心安。

    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了。

    “一直以来, 铃都很勇敢呢。”

    不。

    其实我并不是一直勇敢。

    我曾经是一个逃兵。

    好像从夏油杰弑亲的那一刻起, 我就在潜逃了。

    我拼命扔掉带有我们之间回忆的东西,去找新的男朋友,换城市重新开始。

    “酒,确实不能喝多。”

    中原中也想了半天,只想出了这么一句算得上是劝酒的话。

    ——原来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

    虽然头发花白,但面容……却一点也不显老。

    也就和森首领差不多大的年纪。(五条悟:我要打人了!!!)

    而且,是个实力强大到难掩锋芒的男人,他可以感觉到。

    等一下。

    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上次在咖啡店爆炸事件后,锦户舞不是说自己没有家人吗?那她这个爸爸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女儿。

    爸爸。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锦户舞的亲生父亲,那么先前她又怎么会落魄到无家可归?

    爸爸。

    女儿。

    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

    中原中也是个很尊重女性的男人,虽然他所在的mafia本部,不乏有一会玩弄女性的渣男。

    中层的油腻老男人最为猥琐,时常还会搞出原配和小三争斗不休的戏码。

    他撞见过一次,觉得生理和心理双重不适,首领森鸥外对此的评价却是——

    存在即合理。

    他没吭声,但心里并不觉得合理。

    这也是他唯一一次,不太认可首领的地方。

    这间酒吧的消费水平很高,而他们又坐在VIP包间里,如果锦户舞是因为离婚后失去财产和庇护,而不得不屈于老男人之下,才以那样混淆亲情的称呼叫对方……他不愿意往下想了。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锦户舞朝五条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

    要是知道中原中也会上门来收保护费,她一定早就准备好钱了。虽然她很厌烦恶势力,但mafia员工收保护费也不容易,万一没收到,回去还得挨上级批评。

    很多时候,锦户舞非常的双标。换成另外一个人来收保护费,她没准能把人按在地上打一顿,然后再顺着窗户丢出去。

    但她不想看到面前的青年受到一点责难和委屈。

    她不禁沉思,要怎么做才能把钱交到中原中也的手里。

    一双大手按在了她的头发上,一顿猛搓,很快就将她搓成了炸毛状态。

    “你……”你有病吗?

    却又不能这么骂。

    会立刻被中原中也看出他们不是亲生父女的关系。

    自己的父亲走得早,此类相处几乎没有。她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演下去了——也只是不想中原中也误会她和五条悟的关系。

    喜当爹的某人显然在兴头上。

    “乖女儿别动,爸爸给你换个新发型~”

    ——他还故意压着嗓子,用略带沧桑的强调说道。

    中原中也越看越觉得这是一出阴间父女情。

    “你真的是她……”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这个问题,不合时宜,没有立场。

    他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再进行提问。

    从之前到现在,闲事已经管的够多了。

    这是锦户舞自己的选择,他虽然不赞同,但却不能干涉。

    于是他往后退了一步,礼貌地说道:

    “我还要找这里的老板收取应收的保护费,就不打扰你们吃晚餐了,再见。”

    身为mafia最辛劳的干部,必时时以工作优先。

    中原中也转过身,迎面对上了一个表情古怪、欲言又止的少年。

    终于从厕所回来的伏黑惠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找这里的老板收取保护费?

    双子塔酒吧的老板,不就在这里面坐着吗?

    就是锦户舞本人啊!

    他还要去找谁?

    而在中原中也的眼中,伏黑惠的发型酷似锦户舞身边的男人,都是向上炸开的,至于头发颜色……黑头发,年纪大些就白了,应该是亲生父子。

    对方能把儿子带着和她吃饭,说明也是认真的把她当成了家人,可能是个丧偶或者离异的老男人吧。

    除了祝福锦户舞,十八岁的中原中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想法了。

    ……算了。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来帮部下出口恶气,收保护费的。

    仅此而已。

    其他的事就不要纠结了。

    “五条老师,学姐,你们——”

    刚从厕所回来的伏黑惠,看到面前颇为辣眼睛的一幕,又有些想去厕所了。

    “什么学姐?”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抚摸着锦户舞,“惠,这是我刚认的女儿。”

    伏黑惠:“……”

    锦户舞倒是还挺配合地发问:“那你有几个女儿啊,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伏黑惠心中一梗——他们都不考虑他的感受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五条悟勾了勾唇角:“目前只有你一个。”

    锦户舞眨眼:“那爸爸你的财产,可以都送给小舞吗?”

    “当然可以了。”五条悟微笑道,“不过,先去把你的名字改成五条舞呀。”

    这显然不是收养名义上的改名。

    伏黑惠捏了捏眉心,假装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行了,玩笑就到此为止吧,伏黑都不好意思了。”锦户舞收敛了目光,又拿起刚才放下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的司机过会儿会送你们回高专,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依然在笑:“好。”

    能有什么私事处理呢?

    不就是给刚才那个小mafia送高额的保护费么?

    真是,令人不爽。他心想。

    “虽然你是最强,但也……”也请小心——提醒最强去小心敌人,这种事是没有意义的,或许会被视为对他实力的不信任,锦户舞想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咽回了肚子里,转而去关心对方的徒弟,“但也请注意保护自己学生,五条老师。”

    ——她知道他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最好的,五条老师。

    “好。”他又重复了一遍,并吃掉了餐盘里的最后一块桂花挞。

    她既然叫了他五条老师,那么她今天说什么,他都会很配合。

    那声五条老师,没带任何恶意的讽刺,也没有锦户舞一贯的调侃,就像是他的任何一个学生,在高专的校园里遇到他,跟他打招呼一样平常随意。

    她也……差点就是他的学生了。

    时间线往回抽移,倒回他们相识的那一年。

    锦户家的老顽固不允许她走咒术师的这条路子,似乎是源于她母亲的悲剧。

    咒术师很难有寿终正寝的,大部分都是死于非命。

    但是锦户舞想走,曾经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走。

    从她是个豆丁大的小朋友,还没有他堆的雪人高时,她就有了坚定的目标。

    无论是谁反对,都没用。

    她找他帮忙,让他当她的狗头军师,为她出谋划策,他都做了些什么呢?

    他以前也是心性不定的少年,多半是觉得好玩,但做也做的挺认真。

    他给她父亲抄过纪伯伦的诗《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据说对方是个很有文学素养的人,但五条悟验证了之后才发现是假的,因为老顽固只看了名字就撕了信。还以为是骂他的。

    其实只要耐心往下看,是叫父母放手让孩子做自己的一首诗,优美动人,写得很好。

    她是他教出来的。那时候她还在上小学,就经常粘着他祓除练习祓除咒灵了。他忙得要命,根本顾不上她,她也挺有耐心,把他随口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咒术师?’

    ‘五条叔叔,我有两样喜欢的东西。’

    ‘蛋糕和可乐么?’

    ——不是。

    她说她只有两样东西,是真正喜欢,且不想放弃的。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到了上高中的年纪,她基本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才得以报考他所教的学校,并且通过了夜蛾正道的考核。

    他为她送上了祝福,也很难得的说了一句正儿八经的恭喜。

    小姑娘理所当然的得寸进尺,叫他发录取通知书,别的学校都有,但高专没有,都是口头录取。

    她嫌不够正式。

    五条悟乐了,明明是她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到头来还嫌这嫌那,不矫情会死。

    但他竟也答应了给她手写一封录取通知书。

    大概是一时冲动,为了她的那句——

    “等再过三年,我毕业了之后,就是你的同伴了。我会努力的!”

    得寸进尺就会再进一尺。

    她还叫他带她去毕业旅行,他也答应了,正好他也想休假。

    她努力了差不多快十年,终于实现了童年时定下的目标。

    见证一只毛毛虫化成一只妖蛾子的感觉不错,他为她感到高兴。

    然后是旅行过后,在车站的告别。

    她已经跑远了,还特意回过头朝他挥手。

    ——“明天见,五条老师。”

    车站太吵,人声鼎沸。

    她的声音混杂在了别人的声音里。

    没几个人排队,于是他把店里所有的红茶醍醐酥都买下来了。

    “久等了,铃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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