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雨柔被打
“于是在医生的建议下，我拿掉了那个在我身体里只存活了三个月孩子，当医生把她从我的身体里取出来时就告诉我是个女孩。还拿给我看了，我看着那个血淋淋的一点点大的孩子，我的心真的很痛。她已经长成型了。胳膊，腿，眼睛，鼻子，嘴巴都已经长出来了。只是很小很小。等这些器官慢慢长大，估计就能出生了”。
“可就是因为我的一个疏忽，她就在我身体里夭折了，从此以后就离开了我”。
说到这的时候，母亲的眼睛已经红了。当她正准备不让母亲往下说的时候，母亲却又开口了，可能她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诉苦的人，所以她就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诉女儿。于是她试着去安慰母亲。伸出双手。抱住了她，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自己的母亲如此亲近。
母亲继续说:“后来我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你爸接回家了，你爸说家里没钱再给我续医药费了。让我早点回去，于是没办法，只得跟他回家”。
“后来回了家，是你奶奶照顾的我。那时你已经三岁了，因为我要坐小月子，没法照顾你，就把你交给奶奶，于是就从那时候开始，你和奶奶的感情开始慢慢好起来的”。
“后来你外婆也来看过我，她说希望我以后身体恢复之后最好再要一个孩子。虽然她说不管男女最好再生一个。让你以后好有个伴。但我知道她还是想让我生一个儿子。而你奶奶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于是在一年多以后我就怀孕了，两年后你弟弟就出生了。你弟弟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久违的欢乐，从那开始你爸干活别提有多勤快了，对我也比从前温柔了许多，说话也和气了。你外公外婆也很高兴，因为我也终于可以在娘家过安稳的日子了。奶奶也很开心，因为从此以后陈家就有后了”。
“那时我才觉得能坚持生儿子，无论中间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都是值得的。因为只有你弟弟在，我才能感觉到幸福。快乐。从那以后我就把专注力都放在了你弟弟身上，对你就疏忽了很多，所以你基本上都是跟在奶奶身边”。
说着她轻轻拉起陈雨柔的胳膊，翻看她手臂上的伤痕说:“还记得这个疤吗？你七岁的时候，在家里带弟弟玩，当时弟弟才刚学会走路。于是你就带着他玩捉迷藏，你藏在了家里的米缸里，而他一个还没有米缸高的孩子，怎么可能找得到你”？
“于是他就满屋子寻找。当他在厨房看到一个大水缸，以为你就藏在水缸里，于是他就趴着水缸边沿对里面喊，就是这时，脚下突然悬空，不小心掉进水缸里。还好当时水缸里的水不多。他在里面使劲挣扎，使劲喊。你听到声音就从米缸里面跑出来去找他”。
“那时我们干完农活刚走到家门口时，正好听见了你弟弟的嘶吼声，于是我们就顺着声音在厨房找到了你们。当时看到你正在拼命的把弟弟往上拉，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于是我们立即上前把你弟弟抱了出来，当时你爸爸气的不行。就把你按在椅子上，拿起擀面杖，使劲地在你屁股上抽，你哭的撕心裂肺”。
陈雨柔说:“这事我记得，当时我的屁股疼了好多天才好”。那一次的毒打给陈雨柔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还有一次，弟弟在厨房偷吃了家里给过年来拜访的客人准备的食物。事后被爸爸发现了，弟弟怕被爸爸责备，就把这件事推给了你，说是你偷吃的”。
“那时弟弟最得爸爸的宠爱，他说什么你爸都信，于是你爸在一气之下就拿着那只被弟弟吃空的玩。砸到了你手臂上，当时那是一只破了一个口子的碗。正好那块锋利的地方就扎进了你的胳膊。当时鲜血直流，我吓坏了。就把你抱进房间里给你包扎”。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你的胳膊才好，但是从此以后，那里就留下了再也长不好的伤疤”。
说着母亲还伸出手指轻轻摩擦着她胳膊上那条永远都会存在的伤疤。
母亲问她:“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她摇摇头说:“身体的疼痛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觉得当时心里很痛，根本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我？根本不是我偷吃的，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从那以后父亲的暴力就成了她心里的阴影。
直到现在她还清晰地记得父亲当时打她时那副凶狠的表情和那张狰狞的脸。
“从那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让你带过弟弟，一直让你和奶奶在一起生活”。
“我有时也很想把你带在身边，但是想想弟弟每次受伤或者有什么事，爸爸都会把责任怪在你身上。我不想你被连累，所以就没把你带在身边。于是你在奶奶身边一待就是十多年。从那以后你和我们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
母亲问:“小柔啊！你会因为母亲从小对你的疏忽恨我吗”？
陈雨柔抬头看看母亲的回答:“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愿意把我带在身边是为了保护我，我不会在对你有怨气了”。
母亲又说:“原以为有了你弟弟，我的日子会安稳的过下去，谁知道一个人性格的形成。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一生，改的了一时，改不了一世”。
“从你弟弟四岁开始，你爸爸的性格就慢慢的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爱喝酒，爱唠叨，爱发脾的时候”。
“那时的我才知道，一个人不会因为一件事或一个人就会改变自己的性格，除非是他自己很想改变。他才会很有毅力，有耐力，有魄力的去坚持，显然你父亲并不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我也渐渐对他失望了起来”。
“后来我们两个争吵多了，是因为我不想再忍着他，让着他了。一听到他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我就想跟他发发脾气。出出我心里的那股子气”。
“但是再吵，再抱怨。有什么用呢？能改变得了什么呢？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这些已经是不变的事实”。
“如果我们两个离婚，苦的就是你们两个，如果我跟你爸离婚，你们心里也会有不少的阴影，你们会觉得自己的家庭不健全，自己没有爸爸或者妈妈了，也会被别人笑话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所以为了你们再苦再累我都会忍着，有时候实在忍不了了就会发几句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