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高台
石道并不算长,言确两人只费了小半个时辰,便走到尽头。
石道的尽头只有一面白色的窄墙,没有任何门户。上章四下瞧了瞧,又敲了敲墙面,转身对言确道:“实的。这莫非是条死路?”
“有的时候拳头比脑子好用。”言确边说边后退。
上章握手成拳,“砰”的一声砸在墙面上,闷雷般的声音在石道内久久回荡。
这一拳力道之重,足以开碑碎石,但砸在这面窄墙上却连点痕迹都未曾留下,上章摇头道:“这鬼石头能吸力化劲,想用蛮力破开绝非易事。”
言确面无表情道:“意料之中。”
“妈的,意料之中你还让我砸?”上章诘问道。
“这叫投石问路。”言确抬手一指。
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上章见到了窄墙的左下角,突然多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小缺口。他原以为这缺口是自己那一掌震裂出来的,但再一细看,切面光滑平整,原来这缺口是刻意被雕凿在墙面上,外边再砌上沙石掩饰,使整面窄墙看起来平整无缺。
上章转身道:“锁孔是找到了,可钥匙呢?”
“钥匙自然是放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言确蹲下身子,从怀中将那块装于黑匣中的白石子掏出,将其塞入缺口。
几息过后,轰鸣声传来,墙面应声而开。
“你怎么知道这石子是开石墙的契机?”上章问。
言确煞有其事道:“颜色相近,材料相仿……呃……编不下去了,其实我是猜的。”说罢,笑着踏出石道。
“这臭狐狸。”上章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后,跟了上去。
令两人意外的是,石道后面是一片勃勃生机的大森林,古树参天,绿草如茵,周围时不时还传来鸟叫声,与先前两人踏过的、被浓雾笼罩的荒地简直是天差地别。
“咱们这是已经出了异界?”上章愕然道。
“不,”言确微微摇头,“此间气息虽不似先前那般浑浊,却也鲜有灵气,我想我们还在异界里。”
两人又向前走了数里地,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雄伟高台。高台有近二十丈高,底部由七根白玉石支撑,每一根都有两人合抱之粗,高台上摆着一座石桌,石桌两侧立着两座栩栩如生的龙形雕像,一左一右,张牙舞爪,既像护卫,又像仇敌。而在石桌前,还站着一个绰约多姿的女人。
此刻女人正背对着言确,看不见面容,但光是一个背影,已让言确心神一颤,因为这个背影,实在过于熟悉了。
忽然,女人转过身来,两声截然不同的称呼,脱口而出:
“大姐。”
“老何。”
“你说什么?”言确与上章异口同声问道。音出之际,两人皆内心大叫不妙。同一时刻,无数飞虫从草里飞出,朝着两人飞扑过去……
幸好言确两人皆是身经百战之辈,一瞬惊疑过后,上章手中流光一闪,长剑凭空而出,化作银龙盘旋,立时将两人护在其中。
一只只飞虫撞在银龙上,立时化成一团团火焰,在短暂的绽放后,化成一团团黑烟,最终消弭于无形,好似飞蛾扑火一般。
这些不要命的飞虫言确之前见过,正是先前与大蛇狼狈为奸、啃食人血人肉的怪虫。而现在它们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意味着……
上章也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嘟囔道:“这些小虫疯了不成,明知灰飞烟灭,还一个个往前撞。”
“它们是在消耗你的灵力。这鬼地方灵力用一丝少一丝,它们是想耗死你。”言确沉声道。
“那怎么办?”上章问。
“你可以赌赌看是这些飞虫先死光还是你先力竭。”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么大一片森林鬼知道里边藏有多少鬼东西。”
言确四下瞧了瞧:“上那座高台,一般的飞虫飞不了那么高。”
“如果它们飞得上去呢?”
“等它们飞上去再说。”
上章喊了一声“走”,撤掉银龙。言确立时一个箭步冲到高台底下,随即脚踏石柱,直奔上了高台。
虽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滞碍,但上章却是忧虑满怀:这家伙,已经伤重到连御物都做不到了吗?
一声大喝,上章震开身前的飞虫,旋即剑诀一掐,御起长剑破空而去。
上了高台,石桌与两侧的龙形雕像仍在,至于先前看到的人影,却已无踪。而这时两人才看清,石桌上还摆着三只青铜爵和一块黑色灵牌,想来是一张香案,可奇怪的是,这香案上没有香炉烛台,灵牌上也没有题字,也不知这祭的是谁,拜的是谁。
“供桌?这灵牌怎么没写名字?”上章惑道。
言确看了看那三只青铜爵:“你带酒了吗?”
身为一个嗜酒如命的老酒鬼,上章自然是酒不离身,只是他向来宝贝他的话酒,要当着他的面糟蹋酒,那你捅他一刀还难受。踌躇了一会,上章掏出酒葫芦千叮咛万嘱咐道:“我这酒宝贵得很,你可千万、千万悠着点。”
言确连连应承,可当酒葫芦到手,立时毫不手软将三个青铜爵倒满,对于上章左一句“慢点”,右一句“够了”是充耳不闻。
眼看三只青铜爵装满,上章急忙一把夺过酒葫芦,生怕言确再做出挥霍他好酒之举。
三个青铜爵装满后,石桌下突然传出“咔嚓”一声,紧接着三个青铜爵陷入石桌里面,而后一只雕刻着游龙的青铜爵从下边升了上来。
“这机关好像是以重量来感应的。”言确说道。
“你是说只要这杯里装的东西达到一定的重量,就能触动机关?所以说并不一定要装酒。”上章险些背过气去。
言确见状不妙,忙道:“也不一定。相同的杯子,一杯酒跟一杯水的重量是不同的,可能只有装满酒才能触发开关。”
上章深深的吸气、呼气,重复了好几次后才道:“那这次又要装什么?总不会还是酒吧?那也太没新意了。”
言确笑嘻嘻道:“你再把酒葫芦借我用用。”
上章连忙向后一跳,与他拉开距离:“这次你先拿别的试试。”
见他这副模样,言确也不勉强,他想:如果这是最后一只青铜爵的话,那这里面应该装的可能不是酒,而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