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袭:父亲的隐瞒
一顿饭吃下来,旅途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曲栀箫中途遇上几个好姐妹便走开了,他更觉自在几分。
“对a。”
“对二。”
“不要。”旅畔看都没看牌局,目光一直落在门口进来的纤瘦出挑身影上。
夏晚皓顺着他目光看去:“你看什么呢?”
旅畔没理会,只看到进来的狼尾短发少女一身显眼的收腰白t恤和短裤,拽酷戴着副墨镜。人群中径直走向了不远处似走了神的旅途。
“怎么混进来一个无关的人?”南知意也注意到那女孩,奇怪道。
旅畔放了牌起身也跟着往少年那边走去,没走出几步,便见少女垂身侧的手自腰间虚晃一抹,手里就多了什么东西闪过白光。
他断然出声:“二途!”
“嗯?”旅途侧头看去,刚见着不远处的旅畔,便瞥见一旁闪来的人影。他敏锐躲开,抬眸瞥去,目光落在对方手中,平添了几分戏笑:“我这是长得太好看也犯法了?美女还要拿手铐拷我。”
梵陨河看着他,浅银色的眸子在不笑的时候带着与生俱来的醉意朦胧感和轻佻懒散的妩媚,很是勾人。
旅途见她不语,继续调笑:“这是两次投怀送抱不成,想直接强要了我啊?”
“你脑子是有什么毛病么?”梵陨河看了眼渐渐走近的旅畔,忽而冲少年勾唇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她迅速抬手甩出手铐就对毫无防备的旅途出手了!
旅途反手抓住手铐想抢过,不料少女借力来到他身前,清扬笑了,顺势将手中另一个拷环轻松甩上了少年手腕。
听得“咔哒”一声便拷住了。
肩上一紧,梵陨河回身横掌扫出。后方旅畔从容收回了试探的手,反被为动去抓她!
厅内众人目光顿时被这边三人混打吸引,惊慌低语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旅畔!”
这一声令旅畔手下顿了一顿,就在这不到分秒的空当里,他腕上一凉,瞬间也被铐住。
猛然回神,他反手抓向少女,却因和旅途拷在一起行动受阻不说,还扯得少年一个踉跄撞到他身上。
两人一起踉跄住了。
“我……”旅途应变倒是迅速,立马用还自由着的右手拉住梵陨河稳住了:“你什么意思?”
少女却冲他一笑:“得罪,你俩待着吧。”说着,挣开旅途的手转身便跑远。
贺冕没说他要干什么,只吩咐梵陨河想办法拖住旅途和旅畔一阵子。
“你……”旅途欲追,手腕却被扯得一紧,才想起来他和旅畔被绑在一起了。
他扯了下手铐:“走啊?!”
“她就是拖住我们的。”旅畔反应过来,反扯着少年走向应急通道:“爸不见了,这边上去找他。”
两人匆忙离开,留下满堂惊恐未定的人群哗然。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老公,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怪可怕的……”
“哎?你们可看到旅董事长了?”
“对啊,旅总呢。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走了,回家吧,刚刚那小姑娘什么来头啊……”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有人紧跟着旅家俩兄弟从应急通道离开了。
……
地下娱乐厅所在的这栋楼顶层就是旅莫寒办公室,奈何旅途和旅畔刚回国,都没时间在公司混个脸熟,一路被拦。
旅畔和旅途一开始还解释一番,到后面因着担心旅莫寒安危干脆一路硬闯了。
“电梯哪边?”旅途问。
旅畔也只来过一次,而且这边上次也没来过……他左右一看干脆地选择一条道走到黑:“左边。”
然而……
三分钟后,两人还在一楼。
“爬楼梯吧。”旅途放弃了。
旅畔也郁闷了,他掏出手机给旅莫寒拨出电话,一边头也不抬呛旅途:“四十五楼,要爬你爬。”
旅途扫了眼手铐,决定暂时闭嘴。目光飘移间,看到走廊尽头楼梯口处似乎有示意牌,他扯了扯和他哥绑一起的手铐。
旅畔顺着他目光看去,一边接通了电话:“喂,爸,您在办公室?”一边说着一边和旅途往那边走去。
另一边声音意外平淡:“嗯,怎么了?”
“有人找您?”旅畔又问。
旅莫寒迟迟没了回应。
旅畔了然:“别挂电话,和我保持联系。”他刚要看示意图,却被早已看明白的旅途往一边扯去。
旅途无声对了口型:那边。
可怜旅家两位公子哥竟然在自家公司大楼迷了路,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旅途甩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太敢想。
顶楼办公室气氛正紧,旅莫寒和贺冕一坐一站,两人之间横着一把枪,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诡异的寂静里只有贺冕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而旅莫寒坐椅子上从容不乱,淡定得像他才是那个拿枪威胁别人的人。
贺冕费了些时间才找到电脑里的私密文件,他拿出u盘开始拷贝。
“嘭!”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旅畔左手拔枪对准了贺冕。
后者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慵懒开口:“都别冲动啊,我就拿个东西马上就走。”
旅途落后半步,抬眸瞥向贺冕,不动声色去摸他哥后腰上的刀。
旅畔腾不出手,他一扯手铐,看向少年。
“我挺准的。”旅途漫不经心笑笑,耳语。话音刚落便拔刀从后腰收回迅速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电脑界面拷贝进度条刚刚满格。贺冕拔了u盘,后退避开飞来的刀,他对旅莫寒悠哉笑笑:“旅老板,可看好你两个儿子了。”说着,一边抬枪指着旅莫寒一边往椅子后退去。
下一瞬迅速敏捷转身退进了两排书架间的暗门里!
这退路着实令人没想到,旅畔指间转了半圈手枪而后收回,“啧”了声:“有点熟悉呢这人……”
办公室门外,走廊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旅途后退看去。正好看到梵陨河在走廊尽头停了下来,回头冲他扬唇一笑,而后跑开了。
旅途转身就追,却忘了和旅畔拷一起的手,扯得往后一个踉跄,撞上了他哥。
“你干什么呢?”旅畔扶住倒来的少年。
旅途扫了眼手铐,无语半晌,才回话:“不干嘛,想办法解开吧。”
“二途。”
“干什么?”反应过来是谁在叫他,旅途一秒转了音:“啊……啊?”
旅莫寒起身拿过外套,道:“你们去一楼等会儿,我去叫你妈妈过来,一起出去吃个饭。”方才宴会上太乱,他只远远看了小儿子几眼。
这会儿才发现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啊……好。”旅途干巴巴应着,七八年没见,一时竟叫不出一声“爸”来。
旅莫寒看了眼两人手上手铐,又道:“工具箱在茶几底下的抽屉里。”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书柜暗门帮我关一下。”
两人来到沙发边坐下,旅途疑惑:“爸为什么要在自己办公室装机关?还是暗道。”
“谁知道。”旅畔心不在焉道。今天这件事情还真是让他两难,说不准会让他调查到自家老头儿头上。
……
酒会就这般匆忙结束了,善后工作旅莫寒交给杨秘书了。一家人难得凑齐了,吃过饭何素提议去烟云湖订个酒店住几天。一来,明天是南鹤让外甥女的生日,请了他们一家参加生日宴;二来何素想着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去那边放松放松玩儿几天。
从禾桥到烟云湖景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家人出发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旅途昏昏欲睡间倒和旅莫寒又亲近起来了,这还归功于何素女士话多。
“儿子你可不知道你俩不在这些年,你爸可是一有时间就陪我出去旅游。不过别说,这烟云湖我还真没去过几次,上一回去还是在你哥八岁那年,我和你爸去度蜜月……”
旅途靠车边困得快飘魂了,懒洋洋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您快够了吧别炫耀了,也就爸能受得了你……”他扯过抱枕侧身继续睡:“当心我以后娶了媳妇儿也在你面前炫耀,别以为就你走运捡了个好丈夫……”
旅莫寒忽然开口,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笑意:“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有多便宜。”
“不是吗?妈天天搁那儿说你当年落魄得不得了时被她捡回去的。”旅途迷迷糊糊间脱口而出。
旅莫寒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妻子,莞尔:“还真是。”
“看吧,妈怎么能骗你呢?”何素削好苹果往后递去:“来阿畔吃个苹果。”
旅畔接过苹果,目光一刻也没从电脑上移开。
何素见状,道:“阿畔你这可不行,这会儿刚毕业别太累了,找工作的事儿不急,先放松放松再说。你这学历可不怕找不到工作。”
旅畔笑笑,没说什么。
“对了,记得你小时候是不是有和你关系不错的女孩儿呢?问问她还单着没,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何素操心上瘾了。
旅畔:“……”
“妈哎……”旅途真的服气了,他用枕头一把捂住了耳朵。
“哎?在呢儿子。”何素有求必应。
旅途不耐烦:“你看我哥像是想理你的样子?这么晚了歇会儿吧。”
何素很是诧异:“臭小子你还管起我来了?国外这几年待野了,你哥都管不住你了怕是……”
“爸你管管!”旅途忍无可忍了。
何素有被气笑到:“旅莫寒你看看你儿子,出息了啊,管起他妈来了。吼我还吼你。”
旅莫寒无奈:“行了,你是该歇歇了,孩子困了,让他睡会儿。”
“行吧,你们合起伙欺负我呢?”何素不忒了。
旅畔抬眸看了眼,笑了:“素姨,我跟您一伙儿的。”
何素一下子就被哄好了:“嗯,还是阿畔亲近我。”
……
从写字楼出来,贺冕又带着梵陨河去了家俱乐部。两人找了处角落坐下,梵陨河无聊,开始东扯西问:
“贺冕,我去找旅家两兄弟时差点没搞定,但有人帮了我,你认识吗?”
“谁啊,不认识。”贺冕十分敷衍低头看手机。
梵陨河撇嘴:“你就诓我吧,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和你一起的。”她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男人身上顺过来的u盘:“我去找你时还见到那人了,好像是为了确定你有没有把这玩意儿弄到手。”
贺冕抬眸,拿过u盘:“就你知道的多。”
“你要把这东西交给谁啊?”少女笑嘻嘻问。
贺冕道:“没谁,待会儿人来了你记得回避一下。”
梵陨河一听,立马不干了:“还要我回避?我……”
“来了,去邻桌。”他抬眸看去。
少女多有不忒,还是依言起身走开了。
目光四下漂移间瞥了眼坐贺冕对面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大概和贺冕差不多大,不过贺冕太显年轻了反倒衬得男人有些老态。
梵陨河看了片刻,百无聊赖又移开目光了。
她有种错觉,总能在某些陌生男人身上看到父亲的影子。
哪怕她早已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但感觉依旧在。
不曾消失。
……
抵达烟云湖景区酒店时已经凌晨一点左右了,旅莫寒刚要下车便接到公司里的电话,得要他亲自去一趟。好在地点离这儿不远,最多半小时的车程。
何素拿过包,也有了倦意:“这么晚了,不能明天去?”
“事情比较急。房间我路上订好了,还没付款,你记得付一下。”旅莫寒将身份证找出来给妻子。
“行,你路上注意安全。”何素抱了下丈夫,才注意到后座还睡着的儿子:“二途,到了,回房再睡。二途?”
旅莫寒放轻了声音:“算了,我带着,你和阿畔先上去。”
何素无法,点头,最后嘱咐:“开车慢点。”
旅莫寒看着妻子进了酒店,他下车示意不远处康弘文过来,转身坐到了后座。
康弘文像是已经等待了多时,他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分公司市场股价从今天中午开始大跌,那人不知道是得到了消息还是别的原因,联系到分公司要求转让股权,但他入股的钱已经赔成负数了。”
“人都到齐了?”
“只差您了。”
“先去了再说。”旅莫寒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儿子,一副快把自己揉进抱枕的睡姿。他道:“空调打高点,外套给我。”
康弘文将副驾驶上西装外套往后递去,他才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车上角落里还缩着个少年。
见老板动作认真将外套给少年盖上,康弘文了然笑了:“老板,是二途吧?怎么没下车呢?”
“睡得熟,便由他去了。”
康弘文心道他这老板看着冷漠不近人情,到底也是位好父亲啊。
然这想法刚冒头便听到后面旅莫寒冷不丁开口:
“小康,二途这次回来是多少岁生日来着?”
“……”康弘文默默将“好父亲”这个词从他老板身上删除了,道:“第十八个生日了老板。”他还贴心补充:“那天是七月十五。”
旅莫寒默然片刻,又问:“阿畔今年多大了?”
康弘文真心佩服,道:“有二十六了吧?老板,有时间你还是歇歇,多陪陪家人吧。”
闻言,旅莫寒好似叹了口气:“这些家里的事你记得都比我清楚,倒是辛苦你这些年的帮衬了。”
康弘文笑笑:“老板跟我太客气了,我可没少听公司里那帮家伙的闲话,说你待我如亲兄弟般,不像雇佣关系。”
“他们还说什么了?”旅莫寒似来了兴致,问道。
“还说……”康弘文心下微动,借话谈话:“还说你怎么就狠得下心把两个孩子送出国七八年不管不问。”
旅莫寒猜了个大概:“以为是当年二途出事了我闲太闹腾才送走的?”
康弘文马屁拍得及时:“老板不愧是老板,这都能猜到。”
“另有原因。”旅莫寒闭了眼:“他们早打上了我家人的主意。素素还好,当时二途和阿畔太小了,没有自保能力,送出去不至于让我分心。”
康弘文了然,还是忍不住问:“您就不怕太太也……”
“她不肯跟孩子一起离开。”旅莫寒轻声道:“她早知道我的决定有多冒险,不问,却也不阻止。就这么陪着我一起,二十多年了。”
康弘文心中唏嘘老板和太太感情简直不要太好。
“阿畔自小懂事,但我没想到他刚进公检机关就和铜码一事扯上了关系,只能一并送出去。”旅莫寒道。
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有了自保能力,旅莫寒便也很少去担心了。不过对于旅畔一回国就又重操旧业这事,他还是不太赞成的。
心中总隐隐不安,说不上来的心悸。
两人谈话间,并未注意到原本熟睡窝在一旁的少年悄然睁开了眼。
又是铜码,为什么爸也会知道铜码?他会认识赵晋三吗?今晚和梵陨河一起出现的那个人叫爸老板,明显是认识爸的……这一切又有什么联系?都是为了什么?
旅途重新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乱如麻。
爸妈是不是在做什么非法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