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剥人皮
富丽堂皇的明月楼经历王夫人去世一事后，生意大不如前。陆观每每备餐总有多余，一开始会请旌阳一群人晚间来用膳。时间久了以后，陆观才发现旌阳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小满和凌泉吃过两顿以后也就不好意思再来了。而旌阳不光天天前来吃饭，还总是要点最好的酒菜。临走时也总不付账，这可把陆观给急坏了，本来是想着为了报恩宴请几顿。
谁知道旌阳竟如此没脸没皮，偶尔陆观当着旌阳的面故意提及收益每况愈下，今日食一餐能抵得上半月的利润了，旌阳也佯装听不懂。反而还会拉着陆观讲那枚喂给他的固魂丹是如何如何珍贵，如何如何难得。搞得陆观也不好意思再提收费的事，毕竟自从吃了那枚丹药以后，陆观确实感觉精神抖擞，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焕发生机。也就由着旌阳每日前来吃饭，走时还总要带些吃食说带给小满和凌泉。
陆观福气的脸上，为了这点子事，总是挂着愁容，整个人丧的很有喜感。晚上陆观愁得睡不着，起来散步，听到厨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像初冬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
“还嫌我不够愁吗，是谁呀，大晚上哭哭哭的，福气都给哭没了。”陆观嘴里嘟嘟囔囔的往后厨走去。
“小张，你这是怎么了？”陆观看着眼前半大的小子，语气柔和起来。这个小张本名叫张超，是后厨最小的伙计，人聪明伶俐又懂眼色，干起活来也麻利。过了年也才十二岁，陆观本来见他机灵，想让他去做跑堂，奈何小伙子还没抽条，实在是瘦小了点，跑堂的没有力气可不行，便只能先把他安排在后厨打下手。
“陆老板，大饼姑娘。。她。。她”张超话还没说出口，一连串的眼泪便从他悲伤的脸上无声的流了下来。
“怎么，是大饼姑娘回去嫁人了？”陆观见张超是为了后厨的大饼哭，稍微松了口气，半大的孩子，无非就是这些事，忍不住打趣道。
话说那大饼姑娘也是后厨的一个不大的孩子，本名叫宝燕，有点胖乎乎的，人挺老实。脸长得像个大饼一样又大又圆，大家都给她取外号叫大饼。那小姑娘听别人叫她大饼也不生气，总是乐呵呵的。大饼经常背着大家给张超偷偷拿吃的，被发现了也只是羞涩一笑。张超还在梦里说梦话等长大了就娶大饼，惹得房里的伙计纷纷取笑他。
“小张，你娶了大饼然后干嘛”
“我和她再生两三个娃娃。”张超挂着鼻涕在床上吭哧吭哧的说道。
“那你知道咋生孩子不？”有伙计继续问道。
“就一起盖一床被子就能生了。”张超还带着孩子的天真说道。
“那你被子给我一起盖盖。”伙计们继续调笑着张超。
“我不，我不要和你生孩子。”张超吓得抱紧了被子丝毫没听出来他们话里的调笑意味，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惹得大家哈哈哈大笑。
后来这话传到陆观耳朵里，陆观也经常调笑着和张超说：“小张啊，好好干，争取早点攒够娶大饼的彩礼。”
张超每每听到陆观这么说，都会笑嘿嘿的“遵命陆老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总是引的一众伙计哈哈大笑，每次这个时候大饼也会娇羞得瞪一眼大家。
“不是，是··是大饼姑娘被人害了。”张超打断了陆观的回忆，接着张口道，他说着说着还害怕的打起了哆嗦。
陆观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宽慰道：“没事，不急，你慢慢说，把话说清楚。”
“大饼她被人杀了，仵作说是被活剥了皮。”张超那瘦小的身子哆嗦得更厉害了。
陆观听到这话也被吓得脊背一凉，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饶是已经活了三十多年，但听到这个残忍的死法，陆观还是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在地。
前几天大饼还活蹦乱跳的和他告假，说想回家探亲，还笑嘻嘻的和他说“陆老板，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我奶奶亲自晒的柿干，我和你讲，我奶奶晒的柿干那可是全村最好吃的，又香又软，现在初冬季节柿干打了一层霜，吃起来甜滋滋的。”
陆观还笑着回她：“别以为拿柿干讨好我就可以不扣你偷吃八宝鸭的工钱了。”
那时候大饼还吐着舌头冲他心虚一笑。
念及至此，陆观的害怕减少了几分，丝丝愤怒涌上心头。他稍微缓了缓身心，牵起张超的手，穿过稀稀拉拉的大堂，走到里间的小包厢来到了旌阳的面前。
“旌公子，我知道你有通天的本领，还请你帮帮这位小友”陆观弯腰向旌阳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道。
喝得有些晕乎的旌阳睁开迷离的双眼，脸上被烈酒烧的通红，打着酒嗝打量着躲在陆观身后只露出半拉身子的张超。
“他叫张超，有一位玩伴被人活剥了皮。”陆观言简意赅的讲述了一切。
旌阳一瞬间清醒过来，还想张嘴问些什么，看到满脸泪横的的张超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走去过牵起张超的手轻声说道“你放心，哥哥一定替你抓到凶手，为你的玩伴报仇。你今天先和我回家，明天带我去案发地附近看看好吗？”
张超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陆观，陆观冲他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位醉醺醺的哥哥是什么人，但是陆老板觉得他是好人，那他肯定就是好人。张超只思虑了一下，就握紧了旌阳的手，冲旌阳点了点头。
旌阳拉着他走了回去，一旁的陆观咬咬牙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冲回房里，拿起一锭银子在后面追上并将它塞给旌阳“把它·····给宝燕的家人。”
旌阳接过银子说道：“放心，我一定带到。”而后就和张超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寒冷的晚风吹过陆观的脸庞，他心痛的流下来一滴眼泪“呜呜呜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