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法斯特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与此同时。
在尤利塞斯的办公室里面，尤利塞斯坐在办公桌后面，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大堆的待处理文件，他目光冷淡的注视着此刻站在面前的儿子法斯特，沉默死寂的气氛下，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法斯特抬头看了看威严冷酷的父亲，又低下了头，如今这个人高马大，健硕强壮的龙族勇士，此刻却表现得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头沉默着。
终于。
尤利塞斯的声音率先响起，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却冷淡的令人紧张。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父亲也是和其他的族人一样，是来问儿子罪的吗。”
“那你有罪吗？我这个当父亲的，当族长的，可以问问吗？”
法斯特欲言又止。
犹豫踌躇了半天之后，终是双手抱拳，双膝跪地，直接说道，“请父亲降罪！儿子……，无话可说！”
“起来。”
“父亲，我……”
“让你起来，没听见？”
法斯特又重新站了起来，他主动道，“父亲，我当时只是单纯的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所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去和那个墨枫进行擂台决斗的啊，和一个连魔力都没有的人族进行决斗，确实是太不公平了，我也已经很后悔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我……，我……，我也收不回来了。”
“嗯，还有呢？”
“还有那个蠢货墨枫也是，他干嘛要接受那种擂台决斗啊，父亲，我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他究竟还想要干什么呀！！！——我不小心说错了话，难道他也不小心接受了我的决斗邀请？我看他啊……，该不会是诚心要整死我吧，就因为我说要驱逐他，他就干脆用命来搞死我，现在好了，这件事情一闹大，几乎所有的族人都把我这个少主看成了仇人一般啊，龙域几乎都快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啊。”
法斯特是大吐苦水，在来之前，每个和他擦肩而过的族人，甚至都当着他的面，撇头朝着他前进的路上，那么he tui的吐上一口不屑的唾沫。
法斯特尽管非常气愤。
但人人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不作理会。
——
然而。
面对儿子的各种牢骚，尤利塞斯依然没什么情绪变化，倒是语气温和了几分，隐约还能听出一丝笑意。
他悠悠的说道。
“在全族大会上，就是因为你一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然后导致了几乎所有族人都对你这个少主，大为厌恶。——现在，作何感想？”
“父亲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可也不能全怪我啊，那个墨枫要是不接受决斗邀请，岂不是什么事都没了？”
“你自己率先铸成的大错，事后还有脸去推卸责任？”
“我……”
“你既然知道错了，为何当时不说出来？不当着全族人的面，说自己错了？现在，当着我的面……，说自己错了，有用吗？能改变什么吗？”
“父亲……”
法斯特老无语了。
尤利塞斯道。
“拉不下脸来对吗？丢不起这个人，对吗？”
“我……，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脸说，没脸认，所以你这个龙族少主，才会在短短一天之内，从高高在上，受族人敬仰的龙族勇士，骤然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不屑，人人鄙夷。”
“父亲，别骂了，别骂了，行吗？”
法斯特可不是专门过来挨骂的。
尤利塞斯看他这幅没耐心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臭小子，说你还不愿意听，那我问你，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在全族大会上，说出那样的话来吗？”
“不会了，不会了……”
法斯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孩子，凡事吃一次亏，长一次教训，记住……，以后别再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做出极端的事情来，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愤怒会降低你的智慧，干扰你的判断。——就像今天这样，仅仅只是恼羞成怒后的一句话，便让你瞬间陷入了万劫不复的艰难困境。”
“父亲，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别人尚且如此，而你更应该如此，你是龙族少主，更是未来的族长，别人做错了事，最惨无非也就是命没了，身败名裂。——而你呢？你要是做错了事，非但搞得会自己身处险境，还会将整个龙族，拉着上百个族人们一起，陪着你一起下地狱，承受不该有的灾难。”
“父亲教诲，儿子铭记。”
“将来做了族长，就更不能意气用事了，要考虑很多很多的东西，龙族也不是我这个当族长的，就能一手遮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更多的事情……，都要征求大家的意愿，看看族人们的态度，听听大家的心声。”
“是……”
“所以，就算你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好，怒气也罢，都要永远记住。——心中刻骨铭心，脸上却要云淡风轻呐。”
听到最后。
法斯特深深的低下了头，真心悔过。
尤利塞斯停顿了片刻，才重新对着他说道。
“相比之下，这一点你就要远远落后于那位墨枫先生，你看看整场全族大会下来，人家墨枫先生，有跟你一样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吗？”
“他脑袋要是正常，那他干嘛要接受擂台决斗啊，这岂不是脑子有坑，我看那个人族就是疯了，纯纯的大疯子，不然也……”
“蠢！”
尤利塞斯瞬间打断了他的牢骚。
法斯特委屈巴巴的停了下来，不敢再乱发一言。
“你这个蠢货，也不用你那脑子仔细想想……，他墨枫是鲁莽轻率的人吗？为什么要主动接受你的擂台决斗，你既然对此感觉极其的不合理，那就更应该好好的去想想……，他为什么会那样做，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理由是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一个劲的骂人家是疯子，我看究竟谁是疯子？你才是那个疯子，不仅疯，还极其的蠢！”
“额。”
法斯特顿时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弱弱的问道，“那父亲说一下，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嘛。”
“蠢！”
“干嘛又骂我。”
“自己不明白，就自己琢磨去，将来当了族长，也什么都跑来问我，我以后要是死了，看你问谁去，跑龙冢里来问我吗！对着我的坟头来问我该怎么做，是吗？”
“父亲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定能安康永在！”
“我看人家墨枫就绝对不会像你这样，一有想不明白的，就跑去问这个问那个。”
“墨枫墨枫的……，您既然那么喜欢他，干脆直接认他做义子，让他当这个龙族少主算了。”
“你说什么？你还有脾气了？”
“反正这个龙族少主当的又苦又累的，还一点都不讨好，他要喜欢，全给他当去。”
法斯特的话。
瞬间让尤利塞斯整个人的脸都彻底黑了起来。
只见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冲着面前的法斯特，招了招手。
“父亲？”
“你过来……”
“哦。”
法斯特刚一走上前去，瞬间……，啪！的一声。
一个巴掌瞬间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愣是给法斯特扇得原地转溜了一圈，大脑一片空白，立刻用手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委屈的喊道，“父亲，你干什么！为何突然打我啊？”
“今后若再让我听见你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就不是这点巴掌这么简单了。”
“父亲，可是我……”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额。”
“哼，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看你这些年，所有的本事全都用到修炼上去了，至于其他的地方，不堪入目。”
“父亲，我哪里不堪入目了？”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明白？”
“不懂，请父亲详解。”
法斯特不信，不解，就是不明白。
尤利塞斯真是无语至极。
他重新坐了下来。
“孩子，你从小就是一个有志向，有魄力，肯努力也肯吃苦的好孩子，日复一日，拼命修炼。——现在长大成人，实力也几乎成为了龙族勇士中最好的那一批，然而，这些是你应该做的，却也是你并不应该做的。”
“不应该做的？父亲，我每天拼命修炼，难道还有错了吗？”
“换做别人！——这样做就是我龙族的骄傲，是我们龙族的大幸，但是你呢？你是谁呀？”
“我是谁？我是法斯特呀，父亲。”
“你是龙族少主！”
尤利塞斯头都开始疼起来了，“我们龙族勇士，数不胜数，缺你一个吗？多你一个多吗？少你一个少吗？”
“这……，父亲究竟何意啊。”
“你努力修炼没有错，然而，孩子，我告诉你，匹夫之勇，人皆可得。——那么多龙族勇士没一个是孬种，没一个比你差的。然而，你真正要学的，还应该有另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你要学的是如何富国强民，学的是如何带领我们整个龙族更好的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去，并且越来越强！”
“”
“学会如何面对龙族所面临的各种困难处境，学会更多的思考，学会更多的强族发展之术，这些才是你这个龙族少主真正应该学的东西。——不然，将来龙族到了你的手里，遇到问题，一问三不知，龙族必将亡于你等手中。”
“父亲，就算您突然这么跟我说……，我也……”
法斯特无力反驳，但也并不认为就全是自己的错。
他也在努力了呀。
又不是整天摆烂，凭什么这么说他呀。
——
尤利塞斯叹了口气，再问道。
“算了，重新问你，今天全族大会，关于那位墨枫先生……，你如何看待。”
“这个……”
“不许搪塞隐瞒，想说什么就说。”
“关于墨枫所提出的龙族十大隐患，我表示认同，但也不不认同，除非他能拿出十大隐患每一种的完美解决方案，否则就是在夸夸其谈，单纯的妖言惑众而已。——因此，我目前还不好判断。”
“没了？”
“额，是呀，父亲难道觉得，还有其他什么吗？”
“好……，你觉得没什么是吧，那在他提出这些东西之前，我且问你，我们龙族内包括你，包括我，有谁真正注意到过龙族的这些隐患吗？”
“这个……”
“你们发现不了的，他发现了。——你们不以为然的，他注意到了。——你们没想过的，他想到了。——难道这还不是本事吗？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尤利塞斯真是要被气死了。
法斯特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那又怎么样，他又没说该怎么解决，跟没说一样。”
“蠢！”
“我……”
“他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会听吗？你会信吗？而且这些东西……，是当时在全族大会上，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说明白的吗？”
“父亲，那您到底想怎么样嘛。”
法斯特被骂了半天，索性摆烂了。
尤利塞斯回道。
“你是龙族少主，现在是你想怎么样，不是我想怎么样。”
“啊？”
“其他多余的话，我也不跟你说了，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如此罕见大才，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不用他，那就在十天后的擂台决斗上，直接杀了他吧。”
“什么！？”
“要么留他用他，要么彻底斩草除根，总之……，决定权在你这个龙族少主的手里，墨枫绝对不能离开龙域，否则日后必成龙族的心腹大患，甚至整个龙族都有可能亡在他手里。”
“这……，父亲，今天在全族大会上，族人们都那样了，我要是真的在擂台决斗上杀了他，那我岂不是更加的完蛋了？——到时候，我杀得可就不是他了，而是我自己啊。”
“哼，这也是这个龙族少主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你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会产生一个后果，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着吧。”
“父亲啊……，您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很难抉择对吗，那就对了，这就是你以后当上族长后，会面临的必不可少的抉择情况。”
——
尤利塞斯所有的话，都言尽于此。
他累了，冲着法斯特摆了摆手。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父亲……”
“回去吧，回去自个儿好好的琢磨掂量去吧，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幼龙了，所以很多事情，你已经无法逃避了，别总想着依靠谁，你只能靠你自己，谁让你是龙族少主。”
“我，我知道了。”
法斯特最后行了个礼，转身开门离开了。
——
望着那重新关上的房门，尤利塞斯坐在办公桌后，深深的扬天长叹了口气。
他喃喃自语道。
“孩子啊，你已经做错了一次选择，这一次，可别再做错了，要不然……，你这龙族少主……，就真的不适合再当下去了。”
“龙族命途，理当由更合适的人去执掌操劳。”
“我是龙族的族长，自然要以龙族未来为第一考虑条件，要是你不适合当族长，我就绝不会将整个龙族，交于你手，龙族更不能亡在你的手里。”
“墨枫……”
“老天宽佑龙族，让他来到了龙域。——老天也薄情龙族，他生在了人族，而非我龙族。”
“如果他是我们龙族之人，该有多好啊。”
“可他却偏偏是个人族……”
“是个人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