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双方家长见面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上，月亮像朋友一样陪着散步，初春的夜晚已经可以听到一些零星的蟋蟀的凄切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在白天里那样的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怎么突然想和我们见面了呢？”语岚妈疑惑地问，“是因为你们交往的事吗？”
“emmm…阿姨，其实也不完全是这件事，主要还是上次语岚救我，我爸妈还没来得及和您、叔叔做一个正式感谢，因为我爸是老师，在带高三，所以可能经常没空，这回学校组织了一次最后的郊游，刚好他就可以在那天歇一歇。哦对阿姨！说到老师，我爸爸是语岚的高中数学老师您知道嘛？”
语岚妈听到这话和当时语岚进素熙家门看到张老师的神情几乎是一样的，不过前者更倾向于惊讶世界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哎呦真的？”语岚妈立刻转向自己的儿子，“你这孩子，咋不和我说呢？高中毕业后整天躲着，这回躲不了了吧，见到老师还是不敢说话？”
“哈哈，阿姨，他已经和我爸聊过了，就是单独的那种。”
“哦哦，那还行，聊出什么结果了没？”看了看沉默的语岚，妈妈又戳了戳，“啧嘶，问你呢？”
“呃…聊…有结果，有结果…我没什么事了已经。”语岚支支吾吾地答道。
“那小熙，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我也想和老师好好聊一聊，你看哪天能行，反正我们目前没什么特殊的事儿，都有空的。”
“请问阿姨下周可以吗，和今天一样也是周五，我和语岚下午下课的时间是一样的，我们俩可以一起去。”
“嗯没问题，那就下周五，正好也连着周末。”
素熙和语岚妈聊得火热，一旁的语岚就默默地跟着她们，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在挖掘，他在深深的挖掘，直到把心挖通为止，借着那皎洁如暇的月光，当作反射的镜面，直照心底。
下周五很快地到了，此时也已是四月初，杨柳长出枝叶后，它们产生的的絮子漫天飞舞，这些毛茸茸的白毛儿像棉花又像云朵，数百个小团团在空中飞翔，都在互相比美似的，伴随着暖风，不知疲倦地游荡着。虽然它们经常使人难受，但它们随遇而安，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每一朵白云样的飘絮都承载着生命希望的种子，把带着翅膀的种子播散开去，虽然成功率的微乎其微的，但是它们的执着时时地创造出生命的奇迹，带来生活的希望，这是生命的美丽召唤，演绎着生生不息。风带走了柳絮，但是却带走不了柳絮的信念，因此柳絮是幸福的。
一团柳絮刮到了少年的鼻子上，少年打了个喷嚏，又送走了它。他在绒毛飘飘的世界中等着一个爱慕他的少女，过了一小会儿，她来了。
流浪的柳絮，像是一团团空心的棉花糖，一颗又一颗地从两人身边擦过。那女孩儿像是附有了某种魔力，每个小块儿的柳絮都从她柔顺的头发上光滑地蹭了过去，没有一个黏在了上面。反倒是那男孩儿，黑黑的头发上感觉充满了静电，柳絮如同找到了新家来繁衍似的，都黏在了他的头发上，让人看上去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岚岚~”那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上前钻进了他的怀里，壮实又温暖，“你这两天怎么没找我呢？我都想你啦。”
语岚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她的长发道：“对…对不起，这两天有些忙。”
“那你不得补偿我一下嘛。”素熙娇气地说。
“呃…知…知道了。”话落，语岚王子般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素熙好像并不满意，失落地看着语岚。
“呃要不还是算…算了吧…”
“不嘛不嘛~”素熙使劲缠着语岚。
自己拗不过她，只好妥协了。稍稍蹲下身子，两手扶着她的腰，略微亲密了一下。
“嗯嘻嘻~”素熙显着微红的脸说，“这还差不多嘛，我们…走吧。”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来到了饭店门口。这是一家老北京的菜馆，里面有许多栩栩如生的铜人，有吆喝的、拉车的，也有和服务员一样端菜的，只是因为时间原因，有些铜的表面已经能看出磨损了。这家做灌肠很好吃，在厅堂里随时可见端着炸灌肠的服务生，坐在位置上等着的食客们没有一个不流口水的。
“欸，他俩应该快到了吧。”张老师和素熙妈说，“我们家素熙比较墨迹，估计又拉着语岚干嘛呢。”
“没事张老师，现在刚五点，让他俩慢慢走吧。”语岚妈说。
在语岚和素熙来之前，双方家长就已经在饭店里见了面并且愉快地聊了起来。聊的方面还挺多，聊孩子们的小时候，聊他们从小学到高中的经历，也聊到了未来的发展等等。聊到未来发展时，女方家长表示，如果语岚以后想娶素熙的话，他们会同意的，因为他们看上了语岚的作为男生的担当。
语岚和素熙正在通过过道。
“要真是说，语岚有一天说想娶素熙的话，我们立马同意。”张老师和素熙妈越聊越起劲儿，兴奋地说道。
“哎呦，瞧瞧您说的，您可真高看语岚，现在刚什么时候，说这个太早了呢。”语岚爸笑着回复说。
门外刚碰到门把手的语岚突然呆住了，脸红地看着素熙，一脸不可思议地听着里面说话。素熙则在旁边噗嗤嗤地笑，看来这件事已经指日可待了。
这回人员终于聚齐了，语岚本以为自己爸妈会和张老师又聊学习，但实际上双方却一直在刚才未来发展的话题上继续聊了起来，谈起了国内大环境、就业问题、房子车子，甚至谈到了结婚生子，好像巴不得赶紧让自己和素熙结婚似的。
语岚战战兢兢地转过头，赶紧悄悄地扽了扽素熙的手，用面部表情加密通话：“这…聊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素熙则用满脸的笑意回复道：“听听嘛，不要打断我，我正听得起劲儿呢~”
“呃…”语岚陷入沉思中。
“语岚，语岚，”语岚妈叫了好几次，不过他好像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语岚！阿姨叫你呢，想啥呢？”
“啊？哦哦不好意思，怎…怎么了阿姨？”语岚才回过神儿来。
“你以后想娶素熙吗？”素熙妈真诚地发问，又好像带了一丝试探性的语气。
什…什么…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语岚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才的问题，确定自己没听错。这句话犹如一个世纪数学难题摆在他的面前，想方设法解出来却又无从下手。这几个字放大印在了视网膜上，像是几只巨大的魔眼盯着他做出选择，而现实中确实是这样，五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其中一双更是来自未来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上，我们暂时在这次饭局上称作一回未婚妻，毕竟现在刚刚交往不到一年，一切发展来的有些快速。这要是搁别人，发展了好几年家长都不一定能同意的了。
语岚的目光像一个窃贼，总是在向一旁瞥，他自己心里也很纠结，一是因为他说到做到，二是因为一旦答应，这会涉及到更多的责任，而现在刚二十岁，还处于懵懂的阶段，并且自己还要在学业上努力，总之要考虑到多方面因素。当素熙妈问完后，语岚脑海里也立刻想到了以后自己挣钱养家的日子，这突如其来的压力自己肯定承受不过来的。
可是，看他们的眼神里，尤其是素熙的眼神里，好像…充满了期待。如同在玩过家家，素熙变成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感觉如果拒绝了，就会嚎啕大哭，声音如雷贯耳、穿云裂石。
“想…想…”语岚的脸就像是烧红的煤块，再热就要熔化成煤水了。
“哎呦呦你看看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素熙妈大笑道，语岚爸妈也跟着笑，“好啦，阿姨只是和你说说玩玩了，我知道你们现在觉得说这事可能有些早。不过你要是有一天真的想这么做了，得和我们说一声啊，不许带素熙偷偷跑了哦。”说完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语岚看着这样其乐融融的环境，心里多少也有些慰藉。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好幸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遇上了多多少少的朋友，遇上了美丽温柔的她，遇上了伯父伯母的肯定，一切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别人要是看见了自己的生活也许会羡慕死吧。
等等…这不就是上次张老师和自己说的…
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怎么了，岚岚？”素熙看着他茅塞顿开的表情问道。
“呃没…没事…”语岚挠挠头，“菜有些辣，晾晾…舌头而已。”这次没有再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了，素熙便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手机的一声震动让语岚放下了筷子，从兜里掏出一看，是坐在旁边的素熙发的消息。语岚一脸疑惑，坐旁边干嘛还发消息，直接说不就完了么。素熙悄悄用胳臂顶了顶，示意他一定要看。两个人就像上课偷偷在课桌底下玩手机的学生，趁大人们讲话的时候，私底下快乐着。
只见手机上只写了一句话：你真的愿意娶我嘛？[期待jpg]
原本脸色恢复正常的语岚又再一次红了起来，胆怯地看着她，像一只刚生下来的小鸡，第一天从鸡窝里出来接触外界的那种胆怯。素熙的眸子像布斯（穿靴子的猫）得的青光眼，满是黑色的，里面好像容纳了一整片星空，纯洁无暇，容不得一点欺骗，惹人喜爱又让人感到怜悯。语岚搓了搓手指，又纠结了许久，想拖一拖又不敢让她失望，还是硬着头皮打下了：嗯。
“噗嘻嘻…”素熙捂着嘴偷笑，生怕爸妈看见自己，她听到了这辈子最值得喜极而泣的话，恨不得明天就得去领证。虽然如此，她知道现在有些早，也知道自己预测不了未来，只是想逗逗语岚而已，但殊不知这将在两年后成为现实。
两个人的心都怦怦地跳着…
边吃边聊，一晃就三个小时过去了，家长们好像还意犹未尽，语岚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时而也配合地聊一聊，素熙有些忍不住了，吃饱了就有些犯困，倒在语岚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反正…我们的态度就是，他既然有目标，也有这个能力的话，就放手往前追就好了，这两天我看心情还挺好的，高考的事我觉得他应该也忘在脑后了，起码不会像有些学生那么迷茫。”说来说去，大家终归是又继续落到了语岚身上。
“是是，他前些日子也主动找我去了，我们也聊过了，有些问题还是得他自己去面对、去解决，而且我也和他说过了，解决是必要的。”张老师说，“我就问了一个问题：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他现在想通了没有。”
语岚微微抬起头，怯懦地看着老师：“我好像…悟通了一些。”
“这个问题的结果不需要你和任何人说，你只要自己想明白就行，前提是你一定要想。”又转头和语岚妈说，目的是为了不让她参与进来，“他聪明，那么难的数学题都能马上想明白，这个问题给他几天时间就能行。”
“嗯，我们不管他。欸，素熙是不是睡着了？”语岚妈提醒道，“您看要不今天先聊到这儿，改天您有空我们再约？让她回去睡吧，感觉她今天挺累的。”
“嗯行，”张老师说，又示意语岚把素熙叫醒，“以后他要是想来我们家就让他来，随时都欢迎。”
“谢谢您！素熙也一样，她想来，想让语岚给她做饭随时来，她可喜欢吃语岚做的饭了。”语岚妈说，“儿子，以后让小熙多来咱家玩啊。”
“哦。”语岚轻声地回答，又不断安抚着素熙的头，“小熙，醒醒了，我们该走了。”
“啊…哦…”素熙揉了揉疲倦的双眼，困意还未完全消散掉。
夜晚，睡梦之中，语岚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类似于婚礼大堂又类似于神殿的地方，两侧庄严的黄白色的石柱冲天而上直达距离地面有五层楼高的屋顶，仿佛两列挺拔又高大威猛的骑士在听从号令。每隔一个石柱都会有流水从高处的缝口中泻出，如同电影里的墓室机关。地上一张红毯向远处无限延伸，透视原理清晰可见，像是要准备什么隆重的仪式。
语岚细细一看，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背后好像被无形的手推搡着往前，于是便向前走去。这条路还真是长，景色也有些不同，走着走着，就看到空中飘着好多大型的玩具，木马、气球、独角兽等等应有尽有，想必这是人人都盼望的梦幻世界。
前面好像是尽头了，只见那里有一个小亭子，上面建着一个非常好看的喷泉，正往外滋滋地冒着清澈的泉水。这里像是伊甸园，只存在着幸福快乐，世俗的杂乱斗争一并消失了。
亭子里貌似站着一个人，走进一看，她好像是背对着语岚的，穿着婚纱，静静地等着，等着…
从脖子到腰部，三分之二的背部露了出来，那完美的身材、匀称的线条像是海边潮起潮落的海浪，简直就是美术生眼里的完美模特。语岚不再上前去，羞涩地看着她，不敢直视，也不敢开口。
“你…来啦？”她缓缓地转过身，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如林间的瀑布倾泻而下，那托起的小酥胸尽显女人的气质。一层轻纱柔柔地给褶皱裙上蒙上了一层薄雾，袖口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更显柔美。从肩头向下螺旋点缀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蓬起的裙摆让她如同云间的公主。
“小…小熙。”语岚脸红地说。
“嗯是我，你看我好看嘛？”素熙轻轻摇摆着身体问。
“当然！话说我们…在哪里？”
“哈哈，我们当然在婚礼上啦~”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应该还有其他人吗？”
“不，这里只是属于咱们的世界哦~，我们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素熙笑眯眯地看着语岚，“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嘛？”
“嗯…嗯，当然。”
“你…愿意娶我为妻嘛？”素熙脸红了起来，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更像皇室里的漂亮公主。
“我…我…愿意！”这回语岚显得更加坚决，生怕失去了如此美丽的姑娘。
素熙双手挽着语岚的脖颈，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两人就在这伊甸里的白色小亭上亲吻，数不清的飞鸽从两旁飞过，旋绕在亭台之上。
“啊…唔…”现实的语岚在床上像蛆似的扭动个不停，床吱吱嘎嘎地响。
目前来说这好像是他做过最美好的梦，刚梦到激动人心的时刻，一个兴奋地翻身，使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