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活着
李啑倒飞中，一只火焰般燃烧的拳头早在后方等着，却是黑袍人冲到了他身后。眼看两人就要撞上，但李啑仿佛背后生眼，身下的黑色墨盘突兀消散，又自身后重新聚集起来。
黑袍人打在墨盘上，却没有想象中的对撞之感，他只觉前方的黑色圆盘绵软无比，打在其上连力气都消了不少。
墨盘能抵住攻势，不代表李啑也能抵住，归根结底还是李啑在控制墨盘。这股冲击传到李啑身上，虽消了几分力气，但他还是如遭重击，前面“地火”的冲击未消，后面又有这般攻势，两相冲击之下，李啑一口暗血直喷而出，但他仿佛浑然不觉，直接借着这股力量与黑袍人拉开。
这次黑袍人反而没有追过去，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竟覆盖着一层冰霜，薄薄一层没有任何伤害，但这冰霜是在他火灵气的覆盖下留下的。
他的眼神逐渐凝重，只见他突然抬眸死死盯住李啑，手上却出现了一枚令牌，李啑也像是在平复刚才的冲击，没有立刻行动，两相对峙下，黑袍人率先收起了令牌。
这动作好像刺激到了李啑，他直接就飞扑过来，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团黑色圆球，先他一步飞向黑袍人。
黑袍人本欲等他再靠近些再释放灵技的，但见那黑球飞来，他的瞳孔微缩，只好改变策略，这距离之下已经躲不开了，只见他双掌相抵，一道暗红灵墙突兀出现在前方。这灵墙犹如实体，前后不相通，将两人隔绝开。
“滋啦”黑球瞬间打在灵墙上，竟如寒冰遇烈火，隐隐有白烟飘出。
这灵墙一尺厚度，却挡不过一秒，黑球破洞而出直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面色大变，如此灵墙他自然要竭力维持，尽管那黑气诡异无比，但他自信能挡下，于是黑球钻洞而过时，他早就来不及反应，不过灵气附身间，黑球就打在了他身上。
黑袍人只觉灵气层瞬间消融，胸前就挨了四道重击，好在这黑球不能穿过身子，只是被这股冲击打退出去。还不止如此，胸前传来了刺骨的冰寒，使他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起来，只这一瞬，那左边的身影就到了身前。
黑袍人连心惊都来不及，就觉左臂传来剧痛，他下意识地抡了一下左臂，却带来更加强烈的疼痛，“啊！”黑袍人直接右拳打向身侧。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李啑额头上，登时就给他打飞出去，只见空中鲜血喷洒，一道身影落地间就没了动静，一根血色物件同时落地，却是一根手臂，那手臂上有两道抓痕，根部血色喷涌间隐隐有黑气飘散。
“啊！”黑袍人痛苦地半跪在地上，神色扭曲，他的一只右手扶在空荡荡的左身，声音凄厉，回荡四方。
李啑大字躺在地上，再没力气起身，他眼中的红色已经消退了大半，神色间已然没了刚才的疯狂。
之前的一幕幕回到脑海，李啑只觉心中绝望，大哥死了，他自杀了。不！是死于他李啑！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在最后一刻自杀了，或许他一开始就想要自杀的。
李啑哭不出来，泪水如他的力气一般，已经全都用尽。他感受着嘴里的腥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他靠着那股奇怪的力量也不过做到这般地步，现在他只想再次躲进那种疯狂，这样他就什么都不用想，就那样死去也行。
“李啑！”声音怨毒无比，似从幽冥传出。
李啑看着打向自己的拳头，神色突然轻松起来，真的要死了，只是可惜没拼掉这黑袍人……
“住手！”一道金光伴随着声音传来，似也有声音那般速度，闪烁间黑袍人就被击飞出去。
李啑斜眼看向那飞过来的身影，只一下就再也离不开视线，“监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恨意止不住地迸发，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从五年前抓来他们，直到如今逼死大哥。
黑袍人突兀被打出去，刚欲破口大骂，见得那飞来的身影，却是张嘴无言，只是脸上的怨恨之色依旧。
监使一眼扫过现场，眉头紧紧皱起，李啑和林虎他都不意外，其他几处都是一人死去，一人无力起身。只是这下属怎么还少了手臂？
不用他开口问，那黑袍人走上前拱手说道：“这小子有些古怪，能爆发出五行境的战力，还有他那灵气也非同寻常，如此不定的因素，要不趁现在杀了他！”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以他现在的实力与财力，只怕是要永远失去左臂了，而这一切都是李啑造成的，要不是有监使在，他早就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了。
监使眉头更加紧皱，这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对这冰属小子有些印象，其后面还成了刘顺时的弟子，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秘密，能爆发出五行境的实力。
只是杀死是万万不可的，想到这里他反而轻松起来，开口道：“杀了的话，你能顶替他吗？”
黑袍人面色不甘地低下头，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恨意，如今正好剩下十五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这些都要送到分宗那里，而打死他也不会去忤逆那个李长老的。
“嗯，念你伤势不轻，自己去账房那里取两颗灵石，这里交给其他人就行。”监使大手一挥转身便走，反正过两天就要把他们送出去，到了分宗他就是有再多秘密也无济于事，如今管什么闲事。
要是换了其他人说不得要逼问出这个秘密，从散气境直接升到五行境战力，几乎跨越一整个大境界。如此秘法谁不眼馋，也就是监使这种混日子的关系户才懒得惹麻烦，直接送走。
黑袍人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混蛋小子，他攥紧了只剩一只的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最后却不得不强压怒火，径直离去。
从始至终李啑都在盯着那张可恨的脸，脑海中只有无边的愤怒，似滔天焰火般燃烧，两人刚才的对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监使离去，他仍旧凶狠地盯着前方。
整片天地重新沉默下来，再无一丝声响，只有李啑和林虎各自静静地躺在地上，一个昏了，一个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