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煞气初现
天煞历十年，洛熙镇。
洛熙镇是荆州一个偏远小镇，镇中多为普通人，但镇中有一商贾之家—李家，静源山庄便为李氏李源所居之处。
正值深秋，暗幕沉寂之时便有灵虫鸣和，山庄建于幽泉旁，凉风吹过便携些清香，只是此时无人能感受到，山庄中尽皆普通人，总需歇息。
“驾！”嘈杂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格不入。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踏过幽泉岸道，驶向静源山庄。幽泉旁新开的血炼花悄然落下花瓣。
如此动静早就吵醒了庄中大部分人，只是待他们查看动静时，这伙人早就把庄园给围了起来。一时间，妇人啼哭声，男子告饶声，山贼喝骂声，响彻不绝。
一番嘈杂过后，庄上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前院，李啑被美妇人护在怀中，嘴唇微微颤抖，之前的倦意也是被这番阵势吓得无影无踪。
九岁的李啑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脸型多有几分棱角，鼻梁高耸挺拔，眼睛是随母亲的丹凤，眉如父亲的剑削，虽是孩童，但见几分英气。
山贼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的，一月之间已经有不少小镇遭其毒手。但山贼势强，又专门挑选边缘村镇，使得不少欲铲除之的正道修者也无能为力。不少边缘村镇的人们只能惶惶度日。
“快点儿，别磨叽！”山贼小卒子狠狠推了李源一把，使得他难以稳住身形，直直地扑倒在地。
空中大风忽起，吹得众人本就散乱的衣襟更是七歪八歪，山贼本就不在意这些衣着，庄里人生死尚不可知，也没人有心情去管这些。只有李啑为母亲紧了紧衣服，李母抱着李啑的手微微一颤，又加了几份力，生怕稍一松手，孩儿就会离开自己。
李源行商多年也见过不少风浪，此刻他挺身站出，对着山贼头目说道：“诸位要财物尽管拿去，还望放过我等一众性命。”
山贼头目是个持刀大汉，听到李源的话，不禁大笑起来：“老子做事，还用你教？”大汉怒目圆睁，直把李源吓得倒退三步。
薄雾浮现在夜空中，又在风的牵引下，凝聚旋转，逐渐扩大。李啑的眼中隐约有了血丝，为什么他们要来庄上，他们还在欺负爹，他们好令人厌恶。
山贼们见到李源的反应，全都放肆地大笑起来，直到大汉开口才叫众人停下来：“使者请！”话音落下，大汉身旁一个瘦小的黑脸老头窜了出来，手中攥着一个奇怪的晶石。
黑脸老头目标明确地走向一个年轻伙计，这一步步都似踏在伙计的心里，如铁锤重重敲下，没等老头到面前，那伙计便吓晕过去。老头却丝毫不在意，仍然拿那古怪的晶石在他面前晃了晃。见到晶石毫无反应，老头也不意外，紧接着便走到另一个年轻伙计面前。
一圈转下来便只有中间那小子没被测验，不是黑脸老者不想从主子开始，而是这庄中人自发的把李母围了起来。但在砍刀面前，再怎么拥护主子也唱不得反调，何况刚才被检查的年轻人都没出事，便无人在意。
黑脸老头一脸淫笑地走近李母，还不等他靠近，那奇怪的晶石便发出光亮，越是靠近，光芒越盛。此时黑脸老头也顾不得什么美人了，惊呼一声：“质量奇高啊！”说着便向李啑抓去。
李母见状把李啑护得更紧了，只把他深深埋到怀里，那黑脸老头可不吃这套，一个耳光便把李母扇倒在地。这老头看着瘦小，但是力气却奇大无比，直接把李母扇得嘴角溢血，挣扎半天却无力起身。
“娘！”李啑眼泪夺眶而出，眼中血丝更加明显，他冲上去就要为母亲报仇。不料黑袍人随手一提就将他夹在一边。此时空中已然一片漆黑，唯有庄园四角的火盆燃烧着熊熊火焰。
“放手！”李源目眦欲裂，挥拳冲到黑脸老头面前，只是还不等他靠近，便觉什么东西穿透喉咙，只剩冲劲带着他扑滑一段，没了动静。
方才倒地的李母已经爬了过来，他死死抱住黑脸老头的腿，哭喊道：“放开我的孩儿，放开他！”
“聒噪！”只见黑脸老头向下随意一挥，李母的后背便现一道整齐的切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浸染其整个后背。
李母眼皮低垂，却还是竭力抬头看向李啑，声音微不可见：“啑儿，娘对不”还没说完身子便从黑脸老头的腿边滑落，再无声响。
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李啑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鼻涕和泪水横飞，声音嘶哑，“爹，娘！”本就不长的人生反而更能记起往昔的点点滴滴，爹娘的谆谆教诲，百般呵护犹在眼前。
画面骤然破碎，只余下倒在血泊中的两人。这血淋淋的现实终于打破了李啑最后一丝理智，狂风骤起，瞬间浇灭了庄内的火盆。终于是没了一丝光亮，不，还有黑脸老头身前那妖异的两点红光。
这红光犹如漩涡一般，使人深深地陷入进去。本来看热闹的山贼和惊呆的李庄众人，都被黑暗中的赤红吸引了目光，状若痴呆。
只有黑脸老头勉强还有理智，忍着不适重重地把李啑甩向地面，没有落地的感觉，红点也再看不到，老头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弯刀，整个人弓着身子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但这没有丝毫作用，他只觉一阵狂风呼呼吹过，“啊！”手臂被生生撕扯下来的感觉令老头痛不欲生，还不等他缓一下，另一条手臂也半截而断。
“唔！”未知的恐惧令他内心崩溃，两边空荡荡的感觉让他绝望，他只能等死，再也无力逃开，不等他细想便彻底失去意识，他的头颅已经掉在了地上，无头尸身无力倒地。
乌云密布下只有那野兽在舞动，每一次奔跃都会带起血溅，绘在空中，画到地上。直到其成了满地的细碎，李啑猛地将目光移向被吸引的众人，其中也包括李庄人员。
夜风吹走这一片厚云，月亮渐渐的露出身形，较于平日的雪白光芒，今夜的月光透露着凶煞的血色。
山庄前院遍地血红，除了一男一女，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甚至于完整的部位，李啑双手触地，似要向庄外奔去，还不等他后脚发力，一道白印便于眉间浮现。李啑痛苦倒地，抱头来回翻滚间，口中低吼不断，眼中红光时隐时现，在黑暗中格外诡异。足足半刻钟过去，他才没了声响。静源山庄重归寂静，便如山贼还未到来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