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府待客 感怀今夕
张明阳对着奉浉耳语了几句,奉浉便先行走出马厩。
阔步走在长径上,府内的人见到奉浉,躬身问候。
奉浉拉住一男子道:“府里这么热闹在干什么”。
男子行礼道;“大人,老爷在府内宴请各方宾客,您瞧这不陆陆续续的人来了么”。
奉浉哦了声,又问道:“那老爷呢,老爷回来了么”。
男子答道:“老爷早就回来了,这回应该在迎宾客吧”。
“去吧”,男子躬身离去。
奉浉面色沉重的看了眼张明阳藏身处,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样”张明阳急忙问道。
奉浉道:“老爷晚上在家中宴请宾客,客人们陆陆续续都到了”。
张明阳皱皱眉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爹回来了没”。
奉浉滞了一下,有些丧气道:“听下人们说,老爷早就回来了”。
张明阳一听,心跳有些加快,面色沉了下来。
奉浉安慰道:“少爷,老爷不一定能发现你不在府中之事,不可先露了破绽”。
张明阳低头思索着,摆摆手道:“不,我爹一定发现了”。
说着抬起头正色道:“走吧,我们出去”。
说罢,张明阳拍拍身上的浮尘,昂首走了出去。
二人绕过中庭,来到了一侧的祠堂处,远远的就看见依然跪在祠堂中的张禾。
张明阳叹了口气道:“唉,辛苦张禾了”,说着便要向前走去。
奉浉拦住道:“少爷且慢”。
张明阳疑惑道:“怎么了”。
奉浉先盯着张禾。
然后看向张明阳道:“少爷,我看老爷未必发现了,既然张禾依旧安稳的跪在祠堂中,说明并未被人发现替换之事”。
“也许老爷回来后忙着晚上宴请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到祠堂来”。
张明阳看着张禾,思索了片刻道:“走吧,过去看看”。
跪在祠堂中的张禾有些疲倦,忽然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神经又紧绷起来。
脚步声在进到祠堂后便消失了。
“张禾,起来吧”张明阳对着张禾道。
张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紧绷了很久的神经,得到了松缓,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想要起身,腿部酸楚、麻木,一时竟没有起来。
张明阳与奉浉上前,架住张禾的双臂,才帮助他站了起来。
二人扶张禾坐在一旁,张明阳用力抓住张禾的肩膀道:“辛苦了”。
张禾看着二人,有些疲惫的笑道:“属下之职,不觉辛苦”。
张明阳站在一旁,奉浉拍拍张禾的胳膊,也站在一边。
张禾想要起身,却被张明阳按在凳子上道:“你不用起身,坐着休息一下”。
刚欲说什么,张明阳制止道:“你在祠堂的时候可有什么人来过”。
张禾想了想道:“饭点的时候,府内送饭的人来过,不过放在祠堂外便走了,并未进来,其他也没有人来过”。
奉浉看向张明阳,张明阳听闻,心中轻松了许多。
张禾见张明阳不语,便又仔细想了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急忙道:“对了,少爷,快傍晚的时候,也有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似乎在祠堂转了一圈又走了”。
张明阳听到此话,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追问道:“什么人来过,你可看清那人的相貌”。
张禾摇头道:“我当时并未抬头,但脚步声在我身后便停下了,想必那人也未看清我的面目”。
奉浉对张明阳道:“少爷,你别太紧张了,也许是什么人路过而已”。
张明阳不语,脸色阴晴不定,忽然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
张明阳看着二人道:“辛苦了,你们去歇息吧”。
二人相视一眼,告辞而去。
张明阳来到供台处,上了一炷香后,跪在蒲垫上。
双手合十,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去。
越往中庭走,喧嚣声越大,进到庭院里,远远的便看到了在厅前迎客的张彩。
张明阳微笑着走向张彩,走到近旁时,恭声道:“父亲”。
张彩侧身看了张明阳一眼,这时正好有客人过。
张彩便引荐道:“王大人,有失远迎啊,这是我的子张明阳”。
张明阳见状,谦逊有礼的向客人问好。
来客看着张明阳,一边点头一边跟张彩寒暄着。
张明阳含笑的站在一旁。
待张彩将客人迎入厅内,返回厅前后,对着张明阳道:“明阳,到正门口与你姚叔一起迎客去吧”。
“是,父亲”。
张明阳来到大门处,与姚管家对视了一眼。
姚管家并未多言,依然熟练的恭迎着宾客。
张明阳见状,站到姚管家的身旁帮衬着。
在客人到来的间隙,张明阳对着姚管家小声问道:“姚叔,今天你去祠堂了没”。
姚管家愣了下,扭头道:“我没有过去啊,怎么了少爷”。
听到回答,张明阳有些诧异,但还是答道:“没事,姚叔”。
张明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忍不住向院内张望。
可惜层层墙壁阻挡,并不能看到什么。
待客人来的差不多时,姚管家又张望了下门外,见确实无人。
便对张明阳道:“走吧,少爷”。
张明阳并未动身,道:“姚叔,你先进去吧,我在等等,万一来了宾客,没人迎接,怕是招待不周”。
姚管家看了眼天色,道:“走吧,这个时辰还未到的,也就不会来了,来了反倒尴尬”。
张明阳无奈,只得跟着进了庭院。
今日来到张府做客的宾朋,朝堂中人占了大半,仔细看看有些惊奇。
赴宴的官员大多官阶不低,与张彩同阶的,甚至高半阶的官员也未尝没有。
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恐怕并非只是张彩一人之势。
不论如何,今晚的张彩确是喜上眉梢,心情大好,觥筹交错,一派热闹的景象。
散场后,当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张彩回到大厅,拉着张明阳坐回桌旁。
指着空荡的桌椅,略有些微醉道:“明阳,你要好好记得他们的相貌”。
“当年将你父亲拒之门外的,今天在场的大有人在啊”。
“可惜,你的母亲没看到”说着张彩神情哀伤起来。
提到母亲,张明阳神色也变得怅然。
当年父亲在军中行走,远赴戈壁大漠。
母亲感风寒卧床,却不让告知父亲丝毫。
久治不愈,父亲回来探亲,病逝在父亲怀中。
那年我十岁。
张明阳泪花闪动,对着张彩举起酒盏道:“父亲,明阳敬您一杯”。
张彩端起酒盏,碰杯一口饮下,张彩似乎有些醉了,伸手间碰打翻了手旁的酒壶。
张明阳对不远处的侍从示意,几人一起扶起张彩。
张明阳恭声道:“父亲,您先回房歇息吧”,侍从扶着张彩走出了厅门。
张明阳目送张彩走远,自己又坐了下来。
斟了杯酒,眼神凝滞,也许父亲确未发现自己出府之事。
也或是父亲没有顾上,忙碌中忘记了,不管如何,父亲并未追究,也算是躲了过去。
想到此,张明阳端酒杯饮下最后一杯,起身而去。
螭城内十三酒楼,一处装饰奢华的暖阁内。
白胖男子倚靠在躺椅上,几名侍女捶肩揉腿捏脚。
袅袅烟气的香薰中,燃着的是域外的香料。
脸上敷着热气腾腾的白木树叶,待热气散尽,侍女又换来刚烫好的叶子,好个舒服。
噔噔噔,敲门声传来,白胖男子手指动了动,一旁的侍女躬身走到门前。
打开门,门外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看了一眼四周,露出见怪不怪的表情。
拱手道:“主子,他们到了,在楼下等您”。
白胖男子又摆了摆手指,男子拱手离去。
待男子走后,白胖男子扭动了身躯,侍女将脸上的叶子取下,合力将男子推坐了起来。
一侍女捧来茶盏,白胖男子接过茶盏漱漱口。
伸了个懒腰,待侍女穿上鞋后,站起走到了门口。
门外两黑衣侍卫,见白胖男子走了出来,赶忙拱手行礼。
男子看也未看,径直向楼梯口走去。
黑衣侍卫跟着男子下了楼,男子在二楼一个房间处停了下来。
黑衣侍卫推开门,男子迈入房间,房间内灯光不甚明亮。
昏暗中有一人直挺挺立在桌旁,只可惜脸被阴影遮盖,看不大清面貌。
白胖男子进门后,径直坐在座旁,闲来无趣般的看着自己的指甲。
懒散道:“说吧”。
一旁的男子声音沙哑道:“找到了”。
“说”白胖男子放下手指扭头道。
阴影中的男子停滞了一会,沙哑道:“那两人去的地方是一处大院,二人在院中待了大概有两个时辰”。
“只不过大院地势有些奇特,院子从外看不出任何端倪,院内有何人何物暂时不详,现等您吩咐”。
白胖男子站起身来道:“给我盯死了这个院子,什么人每日进出,出来的人都干什么了什么,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听见了没”。
阴影男子斩钉截铁道:“您放心,就是一只苍蝇飞出来,我都给您分出公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