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间飘零 唯情不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偶然掉落在溪水中的竹叶,打着转随着溪水潺潺流去。
景文的目光随着旋转漂流的竹叶,渐行渐远,直到竹叶消失在视线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太阳西沉,林中渐渐不再那么明亮。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猝不及防的景文被溅了一脸的溪水。
“是谁?”有些愤怒的景文对着四周喊着,竹林空寂,杳无声响。
再看向溪水,一颗干枯的松果慢慢浮出了水面。
景文略有些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摇了摇头,自己竟笑了起来。
抬头看了眼渐渐西沉的太阳,掸去身上的浮尘,转身向寺院的方向走去。
溪水边不远的竹子旁,露出了一个笑脸。
卓馨莹捂着嘴巴开心的笑着。
见景文渐渐走远,卓馨莹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了溪水边上。
自从听说姊姊计划把自己关进蒸房,馨莹在寺庙里就越来越不开心。
这个老方丈也真是的,不给自己疗伤不说,还给姊姊出了个坏主意,美其名曰是我的大机缘。
馨莹聚拢了裙摆,蹲在了溪边,单手托着腮,一脸的苦大仇深。
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干松果,一个一个往溪水里投。
估摸着馨莹又不知道把哪只可怜松鼠的粮仓扒了。
小溪并不宽,即使是女孩子,只要用点大力气,也能跳过去。
扔完松果的馨莹,后退几步,一个大跃,跳过了溪水。
可惜脚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馨莹眉头一触,鼻头微微抖动,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馨莹生气的拍了大地一掌,一股脑站了起来。
拍拍屁股上的灰,一跺脚,撅着嘴,忿忿不平的走远了。
景文进了寺院,遇见的每一个僧人,都恭敬的回礼。
一路上走的时间,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些。
“景文!”,喊声叫停了正聚精会神走路的景文。
景文回头,看到陆哲正在院门处站着。
掉头走向陆哲的小院,陆哲穿了件宽大的僧袍,遮挡了受伤的胳膊。
想想自己从到了寺庙就没有关心过陆哲的伤势。
景文不好意思道:“陆寨主,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陆哲微笑道:“不碍事,景兄弟,别在叫我寨主了,方便的话就叫我声陆兄就行”。
“陆大哥”。
将景文让进了院子,二人走到石桌旁。
陆哲给景文倒了茶水,问到:“景兄弟,还没有吃饭吧”。
说到吃饭,景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从中午到现在,自己确实没有吃过东西。
点了点头,陆哲转身回到房间,端出了晚饭,道:“来来来,景兄弟,我们一起吃”。
看着桌上的饭菜,与平时并无不同,只是多了一样东西。
陆哲笑道:“来,景兄弟,这是我自己烤的番薯,你尝尝”。
说着就要去给景文拿,景文赶忙拿起两个番薯。
一个放在陆哲碗里,一个自己拿着。
番薯有些烫手,景文不停的倒换着双手,剥了皮。
咬一口,满嘴的热气,番薯软糯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反正景文觉得很好吃,不好意思的对着陆哲笑了笑。
陆哲催促道:“快吃,一会凉了不好吃了”,景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在消灭了四、五个番薯和桌上若干的饭菜后,景文打了个饱嗝。
摸了摸肚子,感谢道:“多谢陆大哥款待”。
陆哲笑着道:“喜欢吃么,我还有,等会给你带上”。
景文摆摆手道:“吃了陆大哥这么多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哪还能带着走”。
“景兄弟,你太客气了”。
二人收拾了桌子,景文给两人斟了茶,陆哲闻着茶香,思绪慢慢变的遥远。
景文看着出神的陆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今晚的天空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满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景文看着月亮,眼前慢慢模糊成了青青的模样。
青青抚着琴,对着景文柔和的笑着。
陆哲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景文的思绪也回到了桌前,低头喝水不语。
陆哲打破尴尬道:“景兄弟,可是在想苏姑娘”。
听到青青的名字,景文脸上有些惆怅,放下茶盏。
“那陆大哥呢,在想什么”。
陆哲有些怅然,挠了挠头,说:“景兄弟,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景文打起精神,看着陆哲道:“陆大哥请说”。
陆哲说:“你还记得山寨中的那位瑾姑娘么”。
景文点点头。
“自从那日瑾姑娘被打落山崖,我日夜难安,闭上眼就是瑾姑娘被打落山崖的画面,屡屡从梦中惊醒,每每想去寻找,但一副伤躯,恐难成行”。
景文打断道:“陆大哥,明日一早我去寻瑾姑娘踪迹”。
“山崖道路曲折,不熟悉者去了难免会迷路,景兄弟如若不嫌弃,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景文摆手道:“陆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有陆大哥陪伴找到瑾姑娘更容易些,明日一早,我便来接陆大哥”。
装着烤好的番薯向陆哲告辞,陆哲送景文出了院门。
一直看景文走远,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深夜清冷寂寥,莱博枕着双臂,看着房梁发呆。
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莱博坐立起来。
借着洒进来的月光,看到景文的被子一阵蠕动。
莱博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景文,你在干什么”。
景文掀开蒙头的被子,含糊不清道:“我没干什么,莱叔,你怎么还不睡”。
“景文,你在那吃什么呢!”。
景文蒙住被子,沉闷的声音从被中传出:“什么也没吃”。
莱博跳下床,一把掀开景文的被子,此时的景文正抱着几个番薯,吞咽着。
一把抢过两只番薯,掰开来,微微升腾的香气,无比的诱人。
“老莱,你竟然抢我东西,我回去非告你一状”。
莱博一边品尝着番薯,一边道:“小兔崽了,你还想告我,你这一路上犯的错,够你关一年禁闭的了”。
景文大哼了一声,躺下转过身,盖上了被子。
翌日清晨,程不悔打开房门,看到景、莱二人早早坐在桌前吃开了饭。
程不悔有些诧异,今天二人怎么起这么早。
洗漱完毕,刚坐了下来,莱博把碗一推,起身道:“老程,你慢慢吃,我出去逛逛”。
景文紧接着放下了碗,道:“程叔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不悔端着碗,愣了一下,看着二人出了门,各走一边。
“又吃错什么药了”。
刚端起碗来,听到门外传来莱博与人打招呼的声音。
仔细一听,好像是卓琬凝的声音。
程不悔暗喊一声:坏了!放下碗,就往最近门窗处跑。
当卓琬凝端着餐盘走进院子的时候,看着程不悔正奋力的推着布窗。
“程大哥,你在做什么”。
程不悔一惊,双手过力,咔嚓一声,半个手掌穿布而过。
卓琬凝看着眼前一幕,笑了起来。
收回手掌,略显尴尬回过身来,呵呵道:“卓姑娘来了,我准备开窗户透透气”。
卓琬凝把程不悔拉到桌前,说:“程大哥,你先吃完饭,再干别的也不迟”。
程不悔端起碗,点点头。
“一会你把你的脏衣服收拾一下,都放我这个盆里”。
“卓姑娘,我自己能洗衣服,我只是内力尽失,不是残废”。
卓琬凝突然凑上前来,吓的程不悔差点掉下凳子。
闻了闻,一脸嫌弃道:“程大哥,你的衣服都发臭了,一会连这件一起赶紧换下来”。
一脸窘迫,自己闻了闻道:“没有啊,我才穿了几天”。
卓琬凝催促程不悔赶紧吃饭,程不悔一脸无奈。
北上的官道宽畅通顺,奉浉的马队顺着官道一路北上,再没遇见什么突发情况。
离隆都只剩百里,不出两日便能到达府门。
一处路边茶摊,过往的行人,口渴了便停下来喝茶歇息。
奉浉率领着马队来到茶摊,换歇马匹,补养精神。
奉浉命人清开几张桌子,张禾唤着小二上茶,青青二人被请下了车。
青青和惜婷来到奉浉茶桌前坐下。
奉浉恭声道:“苏姑娘一路舟劳,养养精神,喝点茶水吧”。
青青颔首谢过,与惜婷二人,小口的饮起茶来。
噔噔的马蹄声,刚劲有力。
奉浉一听,余光一瞟,见裘衣快靴,一人一马快速向茶摊赶来。
张禾见状,对着奉浉欲言,奉浉摆手止停了张禾。
马匹在摊前停下,来人快速下马,来到奉浉桌前,单膝跪地。
拱手道:“禀将军,府主口谕”。
张禾一听大惊失色,惊慌的看向奉浉。
奉浉面无表情的饮了口茶水,点点头,起身与来人走向一旁。
来人与奉浉在一旁,说了几分钟,张禾紧张的看着两人。
接着对奉浉一拱手,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奉浉若有所思的走回茶摊。
张禾急忙问道:“大人,府卫所来何事”。
奉浉看了眼低头喝茶的青青,对着张禾道:“今日入螭城,暂且休息”。
张禾有些差异,欲问,奉浉摇了摇头。
几人歇息了片刻,翻身上马,向螭城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