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互探虚实
安排桃乐茜顺利入学之后，希克斯直接出了学校，打算照着名片地址准备去拜访费曼·基尔。
“404号！”
当前站着的地方是一栋办公楼，门口的台阶前正排着一队人，希克斯看着好奇。
“上午好，夫人，请问你在干什么？”他走到一位正在排队的妇人身边询问道。
“她是来找工作的！”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希克斯循声看去，看到路边的长椅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刚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我在这等了你一个早上了，克里斯蒂安阁下。”费曼放下了报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夫人，祝你好运！”希克斯先是对着妇人提了提帽，然后走到长椅处坐下，歉疚道：
“今天是范格莱堡学校的开学日，上午有点事情耽误了行程，实在抱歉！”
“没关系，我是一个闲人，时间很充裕。”费曼把报纸折好，然后起身，道：
“请跟我来！”
“好的！”
费曼站在路边扬了扬手，顿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两个人径直登上了马车。
“是出城吗？”希克斯奇道。
费曼点了点头，马车一直出了城，然后驶入了郊外，道路开始颠簸，路途异常地崎岖。
马车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费曼突然转过了脸，严肃道：“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哦？你指的是哪方面？”希克斯诧异地回过了头，这个家伙到底是在暗示什么？
“根据我收到的一个消息，目前教会正在暗中调查你。”费曼拉开了车厢的窗口，俨然是烟瘾又犯了，他掏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烟斗，接着道：
“最近要小心一点，如今的教会虽然失去了参与政务的权力，但是在王国的势力仍然拥有一些话语权。”
费曼的话明显带着隐喻，希克斯皱着眉听了下去，感觉这个人说话似乎是别有用心。
他想干什么？
又或者是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现在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这个人不是治安署的人，希克斯嘴角微抽，干笑道：“以利亚判定我有罪，那我就是罪人，我只能祈求祂的宽恕。”
“克里斯蒂安阁下，我当你是朋友，而你却在疏远我，看来你不太信任我！”费曼肆无忌惮地当着希克斯的面吞云吐雾，整个车厢仿佛仙气渺渺的奇妙仙境。
“如你所言，阁下不也没跟我分享这一份朋友之间的快乐吗？”希克斯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对方手里的烟斗。
此言一出，顿时笑语欢声不绝，费曼敲了敲烟斗，褪去里面的烟灰，重新装填烟丝，道：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解决不了，请你不要客气，尽管过来找我。”
“谢谢你，费曼。”希克斯诚恳地点了点头。
马车艰难驶进了了一片崎岖的洼地，周围是收割过后的麦田，时不时可以看见农妇收集麦秆的场景。
“皇家海军正在备战，所有周边的城镇的男人都被征调入伍了。”费曼扫视着忙碌的农妇。
此时，希克斯赫然发现周围干活的人全是妇孺，不论是粗活细活全都被女人承包了。
“真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希克斯不经意间把自己的真心话给吐露了出来，顿时迎来了费曼惊奇的目光。
“希望你不是国王的耳目。”
“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的脸色都露出了我懂你的意思，随着马车的前进，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别处。
“我可以知道此行的目的吗？”希克斯望向了窗外，马车正驶入了一条上山的小路。
“别急，晚些时候你会知道的。”费曼一路上始终守口如瓶，不太愿意在私下里谈论关于此行的最终目的。
“不如你先告诉我一件事情，关于弗雷曼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费曼问道。
“我想以你及你背后的组织，恐怕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不是吗？”希克斯淡淡一笑。
这一路过来，两人互相试探对方底细，然而各自都没能从对方身上讨到便宜。
现如今希克斯不打算继续下去了，扯犊子的活实在是够累人的，倒不如摊牌把话讲透好一些。
当下，费曼的脸色略微沉重，如今再看希克斯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故作姿态。
“费曼，我有自己的苦衷，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希克斯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压抑的心情，淡淡道：
“我也不想知道你为谁服务，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有兴趣跟你们一起合作。”
正在这时，位于王国首都伊莱盖斯，维安伦宫，国王的办公桌前出现了一份文件。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翻开了第一页，里面的内容是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
男性；
18岁；
范格莱堡男爵；
蓦地，戴着白手套的手“啪”的一下，重重地把文件按在了桌面。
此时，因为隔着台灯无法看清那人的真实面目，仅能看到一个方正的脸型轮廓。
灰白的须根微微抖颤，不知道是情绪激动或是正常的肌肉活动，反正那个人的表现确实是吓到了正站在桌前等候吩咐的青年军官。
“罗斯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他娶了王国最美的女人，生了一个聪明睿智的儿子。”
“年纪轻轻17岁就完成了所有的学业，再看看我那几个孩子，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说实话我真的嫉妒罗斯。”
房间中充满了压抑到了极致的气氛，青年军官捧着文件夹的手都在不自觉地发颤。
那人说话时的气势仿佛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声音纯厚富有张力，中气十足，不去当歌唱家真是浪费人才。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从青年军官的手里拿到了另一份文件，上面还是同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他真的跟一位寡妇好上了？伊恩，那个艾琳·克拉克很美吗？”
“陛下，确有此事，关于克拉克夫人的容貌，我需要再一次核实情报才能知道，我也可以派人去拍一张照片回来。”
威廉姆斯六世往后靠了靠，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同时也看清了他的相貌。
这是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约莫50岁左右，须发呈现银灰色，褐色的瞳孔之中暗含鹰隼般的锋芒。
“不用了，你可以离开了！”威廉姆斯六世摆了摆手。
同一时间，相同的两份文件也出现在了另一张办公桌面前，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坐在桌边，正在翘着腿翻看文件之中的内容。
“乔安娜，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一个小贵族产生兴趣了，难道你想和他做点什么不成？”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一位面容温和的男人笑了笑。
乔安娜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孔，她有一头棕黄色的头发，发质微卷，高挺的鼻梁，碧色的瞳孔，嫣红的嘴唇，全身散发着成熟的气质。
她上身穿着一件男士的宽袖衬衣，下身是一条亚麻长裤，脚蹬灰色的及膝马靴。
这个女人以中性的打扮示人，具有极强的行动能力，是一位标准的独立女性。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神情恬淡，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戒指，一边盯着脚下的地毯，俨然不敢与对面的女人对视。
“亲爱的罗恩，你是不是吃醋了？”乔安娜拨了拨垂肩的发丝，用一种猫戏老鼠的眼神盯着对面的男人。
“该死的，别再用酒馆女的眼神看着我，我讨厌极了。”罗恩偏过了头，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个不停。
“我不会生气的，我的房门随时为你敞开，虽然你已经结婚了。”乔安娜跃下地面，走到一旁的酒柜开了一瓶烈朗奇，倒满了一杯，仰头喝下，幽幽道：
“真是奇怪，你说一个正常的人，会因为什么样的经历导致分裂出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
“我曾经在一份医学杂志上面看到过一个特殊案例，说是一个人因为受了超负荷的刺激，会分裂出不同的性格的人格。”罗恩道。
“根据我收到的这份资料，里面提到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是一位天才，普通人需要27岁才能完成的学业，他16岁左右的时候就毕业了。”
“请让我把话说完，上面提到他去年失踪了一年，从前他是一位性格内向的人，不喜欢社交，不过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乔安娜摆弄着桌面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
“白天是一位优雅的绅士，细心地经营着范格莱堡周边的产业，和不同的上流人士进行社交沙龙酒会。”她再一次抽出了一张纸，含笑道：
“但是到了晚上，他就是一位黑帮成员，收编地盘，教唆杀人，创立了航运公司把控整个码头，同时为了争夺码头的控制权，不惜一把火烧了码头，导致整个范格莱堡的交通枢纽直接瘫痪。”
“你查的那么彻底？”罗恩诧异地问道。
“这对我说不算什么，我只是好奇一件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身边会跟着一位暗影使徒，他又是从何处得到魔药进化成变异者的，这些都是我们要着手追查的重点。”
“需要我动用狩魔猎人去把人抓回来拷问吗？”
“不用麻烦，他一会儿就到！”乔安娜直接坐到沙发椅上，抬起两条腿交叉搭在办公桌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