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初到寻山
“这事以后再说！眼下我只能把黑火药弄好，把来福线和漏气问题完善……就这都算是开了挂的黑科技了！其他的只能教给那些小子让他们慢慢摸索，你也别指望太高毕竟字都不认识几个！”
“行，只要肯搞就行！你让我打听猛火油到底为什么？”
“不是说楯车厉害么？打不烂还烧不烂吗？而且我怀疑那玩意是石油！”
“石油？不会吧？现在能开采石油了？”
“不知道能不能开采，但石油一直存在啊？说不定已经有人发现了，你也打听一下，黑色能点着，地下冒出来的！”
“这色我还分的清楚，地下出开的我也知道，好歹念过书也是过来人，别把我当小学生！”
“小学生？呵，还真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后世有些小学生的题我们也未必能答上来！”
“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有了石油就是利器！知道黑叔叔烧汽油没？大锅炖石油！到时就能整出鸡尾酒，一烧一个准，别说楯车了！加点白糖就是装甲车都把它给烧了！”
“白糖贵啊……”朱文有些肉痛。
“砂糖就行……”
“兴许提炼剩下的剩余杂质，就行……”
“先找到原料我试吧。”
“那个……你火枪火炮到底做的怎么样啊？”
“漏气严重……想要从后面装，就得解决漏气，点火在边上要确保火门一侧不能让纸堵住……前装实在是慢，清理麻烦……而且我们目前只能用火绳点火……”
“点火你看这样行不行？”朱文说着，蹲下捡了颗石子画了短管，接着道：“火门这样搞，你就当后面管子是个活动的，能旋转的，你试试？”
“靠崩飞了炸自己一脸血把对方吓死？”
朱文一脸尴尬，解释道：“我意思是思路要扩散开去，不能光盯着一点，那就成钻牛角尖了！密封我上次说过牛皮，黄铜！不行就螺纹！对了，见过爆米花机吗？嘭！搁火上转着烧带个压力表用手摇的那个玩意！那玩意要是漏气还怎么爆爆米花？我小时候家里不让吃那，说是铅高！所以那锅以前好像拿铅密封的！你考虑考虑！对了以前上网听说老外火药滚石蜡还是石墨，你找根蜡烛试试？”
“我上哪找石蜡？如今的蜡烛都是油脂做的，一摸全是油！别到时全粘一块了……”
朱文一愣:“难怪如今老鼠爱啃蜡烛……那你还是试下石墨吧……”
“试试吧，不过我怕静电会炸……”
“这个……具体你自己琢磨可以让学徒试试，我事太多还得想办法打通些关系，搞不好以后得去京城设个点……”
“劝你还是省省吧！京城你要养上几百号武装人员，多少脑袋都不够砍！”
“有病！你当我傻啊？我只是设个点弄个门脸，打听一下消息，还能找点有本事的工匠，顺便找机会搞搞关系……”
“呵呵，我看你拉关系是真的！”
“不都一样嘛……”
“我觉得你现在在玩现实版的游戏？占地盘、发展、扩军……你不会是想当皇帝吧？”赵桐小声道。
“没想过，真没想过！实在有天待不下去，我就跑海上去……”
赵桐盯着朱文道:“但愿你没有，要不然会死好多人的……我不想我们中有人为了别人的野心莫名死去！”
朱文有些诧异一脸惊奇道:“刚来时你可不这样啊？嚷着争霸天下的好像是你啊？”
“可能和工匠们待久了……这时代人命是不值钱，脑袋上插根草就把自己卖了，但我们不能真把人命当成草芥！”
朱文一下呆住了，对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轻视人命了？那些拿着木棒锄头衣不遮体的乱民？刚来时杀几个山贼都得恶心半天！不，不光是恶心，当时浑身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连心都在颤抖……
想了好久猛然抬头发现赵桐已经走了……
“我又能怎么办？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不把别人当草芥，插标卖首的就是我自己……怪谁？只能怪这世道，谁让我要在这世道里求活呢……有些事我也不想去做！但我绝不会害你们！”朱文苦笑着喃喃自语。
朱文的告身敕牒差不多整整等了两个月才下来，期间给成山卫陆续送去了四千多两银子感觉血快被吸干了……陈千户说是百户之职其实早就下来了，千户职位是通过层层关系才批下来的，说是京城几位大人和武选司就给了近千两……朱文心里是不信这套鬼话的，毕竟任谁冤大头做久了也都都会有点经验，只怪自己没门路，这冤大头也只得继续做下去……人有时太精明不见得是件好事。
赴任前朱文去了趟县衙，好歹自己得去说一声，一声不吭就走了的话人家说不定会说自己小人得志……
“看来京城兵部的人也没为难你！如今文贵武贱，往后好自为之吧。”
“多谢县尊提点……下官必不敢忘！”
“如今你已是千户，品级还在我之上，莫要自称下官了！”
“这……”
“无妨，他日若需要你卫所协助切莫推脱就是了。”
“朱文谨记。”朱文拱手道。
见朱文依旧谦恭，解知县不禁心道：“不枉我此次修书与京城的同年……虽说往日一些事情上对你多有亏待，但那也是没有办法……如今自己升迁在望，此番也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朱文自然是不知道此次升为千户会与知县有关，虽说主要是靠花钱打点，但解知县写给京城同年的信中却是把朱文的过往好好的夸了一遍，否则他的任命可能还要拖上些时日，指不定还得跑趟京城。
朱文上任是在卫城催促下才出发的，带着转调过来的张岳李力二人领着四十名手下，先去了成山卫见了唐指挥使献上谢礼，领了敕碟告身官服，拿到了军籍户贴。晚上又请了众位大人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送上一些“土特产”……
第二日一早唐指挥使便随手让一位姓蔡的指挥佥事陪同朱文前往寻山后所，队伍出了南门沿官道一路往南也就六七十里地，蔡佥事骑着马一路介绍着沿途景色一路，朱文三人坐着毛驴认真听着还时不时的捧上一两句。只是这一路下来所见墩堡多是残破不堪，据说有些早年间毁于倭乱不少都是后来重新修砌的，如今已过去多年。这些年未遇倭寇侵扰，加上军户们逃的实在太多，也就没人去守墩了，烟墩也就越发破败不堪了……
一路走的不快，蔡佥事甚至还想绕道去别处消费一下……
第二天路过一个种菜的村子又走了一段路，蔡佥事一脸遗憾的指着前方一座小城说是已经到了寻山后所城……三人边走边估计，觉的城墙长宽也就三百米左右，高六七米，还挖有壕沟，看着还算不错，城外还有些庙宇建筑之类……到了东门也没见到卫所官兵，倒是有农户见了他们就撒丫子跑进了城里……蔡佥事有些不悦，也不进城就那么等着，朱文三人也只得陪着。
过了好大一会，几个穿着旧官服的卫所官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朱文一见就乐了，有几个都见过！
为首的正是寻山所的两个千户，领着三个百户，其中一个姓黄的千户在莱阳县围剿乱民时打过交道，满脸堆笑的见过蔡佥事引着几人进了城直接来到千户所公署。
蔡佥事直接坐在主位让朱文三人也坐下，开始冲着点头哈腰的几人交待相关事宜。看着蔡佥事在那唾沫飞扬如同教训孙子般的训斥着卫所官们，朱文三人尴尬不已。
接着便是设宴款待，酒足饭饱后让人护送蔡佥事回成山城，蔡佥事揣着朱文给的所谓辛苦费在卫所官们诧异的眼神中依依不舍的与之告别，走前还不忘叮嘱黄千户照顾好朱文……
如今就剩下朱文和黄户两人，一个心中老大的不愿意，自己在这好好的却空降个副千户过来！瞧这样子还深得唐指挥使赏识，不能得罪！实在是麻烦……
“黄千户，如今这寻山后所到底情况如何？”
“这……实不相瞒，如今卫所兵丁只剩三百一十二人，平日里也无操练……”
“军匠呢？”
“所里军户有活路的能跑的都跑了，军匠也是如此。”
“不是有五十多顷地吗？还养不活这些人？”
“莫说五十多倾……就是有上百倾地也养不活！祖辈耕种军田，不光自给自自还有富余，如今军田被士绅侵占手里剩下的都贫瘠之地种出来也不够吃的，自打归了地方每年春秋两税加上杂税便于农户无异了，给的粮饷还不够养活自己的……春秋两班更是凄惨如同徭役，以往是修河堤或是做些营造之类的苦力活，口粮自备饷银又少，层层盘剥下更是活不下去，如今则是去蓟镇修堡打杂，每逢朝廷征调班军时，弟兄们哪个不是能逃就逃？说实话也就我们几个还能捞点能够过的下去，底下那些个不够资格百户撑死也只能算是个佃户……根别说军户们了……”
朱文目瞪口呆的听着黄千户在那吐苦水……
“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了？”
“差不多吧，也不知陈千户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你这是自跳火坑啊！以你功绩在县里做个练总不比在此逍遥自在？下官实在想不明白！”
“这个……我既然来都来了，也没法后悔了。如今得先种地养活自己，可还有空闲田地？”
“田亩混乱，不少抛荒地都是有主的，一旦开种了到时就等于白忙活，得去县里打官司，最后便宜了那些士绅！”
“驻地总该有的吧？”
“若只是陈大人带的那四十来号家丁驻城里即可……”
“我打算补充满员呢？”
“先不说人口能否满员，就是上面怕是不会同意吧？所拨粮饷多了，挣的就少了……而且总不能把寨子里的全赶出去吧？毕竟祖上都是军户。”
“粮饷你不用操心，这几日我先找地方再说！也会先去县里查看田亩账册，至于已被侵吞的田地也会看情况而定，你们也不需担心！你放话出去，以前的不管，但往后若是有人想要占便宜就得掂量掂量了！另外，我这还需要一些懂得操练的人手负责教导，饷银自然不会少！你看有合适的给我物色一些，识字的更好！库里装备能用的还剩多少？”
“在下这就去办，只是库里能卖的早就卖了……”
“军匠们也记录一下，我需要他们打造维修，银子不会少了他们的！到时有些活还需弟兄们出工出力，一样给银子！”
“那就多谢朱千户了！”
“给我说说卫所的管辖范围，那舆画的我实在是没瞧明白！”
“寻山所城处于桑沟口的岬角上与宁津所隔海相望，至文登营之间有堡七座，沿海烟火墩八座，青鱼墩一直到八河港再过去就是宁津守御千户所了，不过张家嘴那处的军寨也早些年就荒废了。”
“我看烟墩不少，路过姑……姑什么寨时也像是见到了烟墩。”
“寻常五里一墩堡，十里一寨，寨堡周围也都设有烟墩三两座。”
“咱们这就靠种地吗？为何不下海打鱼或……做些海贸？”
“海贸是万万不敢的，且不说禁海，光是海上凶险就不是一般人能经历的！再说卫所本就有巡海之责，出海行贾逮到了是要掉脑袋的……也就下海打些鱼过过苦日子……”
“可有供海船停泊的港湾？”
“青鱼滩、倭倭岛、佳鸡旺……桑沟口都有海口。”
“你觉得附近哪里适合住人？”
“这个……不知朱千户要驻多少人？”黄千户有些为难。
“我说过我准备把缺补足！”
“这个恐怕不合适吧？一户五十亩地，怕是没这么多地！”
“你放心，你黄家的地我是不会占的！”
“这从何说起……朱千户你也太……”
“我在县里有自己的庄子田地！你真以为是我自己想来？给我找块能停靠渔船的地方！也不用什么好田地，抛荒地就行！”
“要不青鱼滩！张家嘴！其实这桑沟湾沿岸能泊船的地方不少！”
“那就青鱼滩吧。”
“青鱼滩？那里往上就是右所管辖范围了，田地怕有冲突。”
“有事我自然回去交涉，所里渔船水手记得给我调些！”
“这个实不相瞒，卫所里的战船舢板早就烂了多少年了，打鱼用的渔船也都是各家自己的……”
“那如今还剩什么物资？”
“往年的秋税鱼税还欠县里一百几十两……今年的粮饷卫所也还未拨下来过……”
“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还得帮你们把以前的债还了？呵呵，天下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这个……”
“不用这个那个了，既然那些寨子都是你们的，我也不会去强占！凡事先来后到我还是知道的！青鱼滩那里你们得让块地方出来！”
“行，那我去找他们商量商量……”
“那我也敞开了说吧！告诉他们，我既然来了该我的就是我的！想撵我走，让他们找唐指挥使去！”朱文自然看得出对方一直是在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