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主江山37
说起兰麝,徐意显然要放松很多。
他告诉温容,因为兰麝晕在了路边草堆里,而那些刺客杀手的注意力全在温容身上,又要忙着互相脱身,反而直接忽略了兰麝,让她捡了一条命。
她被附近的村民救走,昏迷了好几天才醒来。
可刚一醒就被惠王的兵抓了回去,顶着病弱的身子接受了好一顿的盘问。
她护驾失职,被惠王直接押送回宫,说是要交由太后处置。
如此一来,温容也算是顺水推舟的拔除了上阳宫最后一个眼线。
“你给碧桃传信,让她在宫里多盯着点兰麝,让她出不了兴庆宫就好。”
她还需要借兰麝,让太后和惠王粉饰太平的天秤彻底崩盘,她可不能到处乱送,也不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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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温容一行回到京都。
看着上阳宫里里外外崭新的面孔,温容大肆夸赞了碧桃一番。
又大张旗鼓地奖赏徐意,说他出巡一路侍奉有功,还给他放了个假,准许他出宫省亲。
实则,让他将云晏时图纸和一封信送到大当家手里。
修筑运河的事,还是需要专人专办。
交代好了这些事,她便大咧咧地躺在寝殿里,等着兴庆宫的太后来慰问她。
“陛下,太后娘娘来了,听说得知您回宫了,她连姝玉公主的求见都没理会,便直接往上阳宫来了。”
碧桃小声传话,趁机往温容脸上抹了点粉,让她看起来更加虚弱。
消息传来过没多久,宫外的太监便来报太后驾到。
只因里里外外都换了人,太后竟是在门口等到温容传见,才踏入上阳宫。
她疾步走到温容榻前,见着苍白无力的温容,愣了好半晌。
“母亲——!”温容嗷地一嗓子,又将她吓了一吓。
还没回过神来应和,温容便眼含热泪地扑倒她怀里,“女儿终于又再见到母亲了!”
这两嗓子彻底把太后喊懵了,她上前接住温容,抚摸着她的长发,“皇帝怎么憔悴成这样?”
温容涕泪横流,揪着太后的袖子便嚎起来:“母亲!惠王要杀我!他要杀我啊!”
此话一出,殿内人俱惊。
太后给贴身的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名女官便即刻遣散了众人,还拉走了傻乎乎站在原地跟着温容一起哭的碧桃,顺带还为殿里的人关上了大门。
四下安静了,太后这才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温容抽抽噎噎道:“此次出行全是惠王一手安排,途径之地也都是他的辖区,可我先后两次被掳遇刺,都是因惠王擅自与我分开行动所致,尤其是遇刺,明明可以大家一同上路,他却偏生要分作三批,还分走了何统领和两位学士。”
太后不愿挑破脸,打着圆场,安抚道:“这都是巧合,你皇叔最是看重你的安危了,怎会害你呢?”
“怎么不会!母亲不信可找兰麝来问,听听看我有没有添油加醋!”温容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左右看了一看,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确定四下没有人在偷听,她才压着嗓子又道:“倘若我死在外头了,他另辅佐一位新皇登基便好,这皇位又是非我不可,只是如此一来,对他却颇有益处!”
兰麝比她早回宫数日,就算太后当时不愿意宣见兰麝,经她现在这么一挑拨,太后回宫必然是会传兰麝来问话的。
见太后神色间似乎有所松动,温容又加把劲儿继续劝说,“玉玺还在母亲那儿,可如果皇位易主,玉玺便不能只在母亲那儿了,崇微明宫里可还有一位太妃呢。”
太后抿着唇,明艳的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母亲,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这天下大局已定,可皇叔却贪得无厌,位居辅政大臣还不够,还想要更多的权利,儿臣这次出巡,一路上可是听得不少他辖区贪赃枉法的事例,如此下去,大韶焉存啊!”
温容细细打量着太后的神色。
她知道要让太后与惠王反目并不容易,但这次一定要让她心里的种子发芽才行。
她抹了一把泪,又道:“我知母亲以前嫌我荒唐,可这皇位我坐的如履薄冰,儿臣实在没有能力,原想着多听从皇叔的一些,他便能容下我,如今看来,这远远不够!母亲,你可要救救急儿臣,儿臣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这天下也都听你的!”
温容神情慌张,拉着太后磕起头来。
太后赶忙拉住她,面上表情柔和又慈爱。
她说:“容儿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的心头肉,母女之间哪有利益勾连,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听到这话,温容一头扎进太后怀抱里,嚎啕大哭起来。
寂静昏暗的寝殿里,血亲母女抱作一团,一个安抚,一个诉苦,明明是一副天伦之乐的美满画面,却莫名透着几分阴凉。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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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太后头一回在上阳宫用了晚膳,母女俩说说笑笑,一直到女官催了两三回,劝太后早些回宫歇息,她才离开。
温容披着狐裘,站在上阳宫前目送太后离去。
太后转身进了宫廊,便让身边的小太监即刻去将兰麝找来。
温容垫着脚,直到再也看不见太后的踪影,脸上的笑容这才收了起来。
“陛下今日演的真好,情真意切的,哭得太惨了!”
碧桃帮她裹紧了狐裘,笑嘻嘻地夸赞起来。
温容耸了耸肩,小意思,上个副本里,她可是影后。
“你哭的也不错,就是下次少用点辣椒,眼睛都熏红了。”
主仆两人闲聊着,慢慢散步回寝殿。
今晚是碧桃当值守夜,温容招她进殿里待着,两人在床榻上抵足而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如果没有动辄就扯到国库亏空、权臣倒戈一类话题的话,真像两个无话不谈的小姐妹。
碧桃告诉温容,在她出巡的这一个月里,太后接连策反了惠王麾下两名武官,拔掉了惠王伸向齐州的手。
如此一来,在西域问题上,惠王就跟没了牙的老虎一般,只能干嚎了。
“那可太好了,明日西域使臣进宫,千秋令就会成为咱们这位太后娘娘一展权势的舞台了。”
两人蒙在被子里,碧桃扯了扯温容的衣袖,眨着眼睛问:“咱们要使点什么坏?”
温容啧了一声,“什么叫使坏,推波助澜罢了,等着吧,不是还有个人,身份一直没有揭晓吗?从出巡到现在,她身在明处却深藏不露,若没有猜错,朕这次遇刺也与她脱不了干系,不,应该说是,与她背后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您是说……柳大人?”
温容点头。
她一开始以为柳承溪或许是因为自身某些念头,比如对顾潮生有爱慕之心一类的,所以才女扮男装混进宫来。
可后来,柳承溪特地向她提起神葬的事,引发最后她对惠王追责。
还有兵分三路离开长安郡的提议,听徐意说,也是柳承溪向惠王献的计。
那两波刺客,大当家也去查过,全是训练有素的死士,都有皇家图腾,可他们却并不是为同一个人效力。
一个要取她性命,一个好似只是要把她逼走。
只是还不清楚,哪一方是柳承溪安排的。
柳承溪能调动皇家死士,她背后自然也是皇室中人。
这场权斗,如今是越来越热闹了。
虽然这些人现在还没法儿都揪出来,但很明显,这些人现在和温容一样,都想让太后和惠王彻底翻脸。
权势最大的两个人打起来,其他人才好捡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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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温容换上朝服,率领群臣在大殿上召见西域使臣——博尔济吉。
他是西域王的大儿子,也是西域的储君,此人阴险狡诈,最善攻心,曾与李囿在战场上多次对决,均不落下风。
他带来了二十车金器、纱绸和许多大韶未曾见过的奇珍异宝。
温容也十分客气的给予了感谢。
可博尔济吉却嬉笑着挑衅,“齐州入京不过千里,竟走了七日之久,还有好些美味的蔬果都在路上坏掉了,真是浪费,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应当去我们西域看看狼车跑得有多快!”
温容眉头挑了挑,“下次大韶的铁蹄踏进摩椤王城的时候,朕自然会看看你口中的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