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寒冷俞甚，斜月换上厚厚的羊绒外套，迎来了期末考试。
考试题目十拿九稳，斜月不出意料依旧稳居第一，并且和第二名拉开二十分的差距。
这样的结果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在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太多意外。
倒是有两个人，给了斜月不小的惊喜。
一是童欣，她原本成绩便不差，这次期末考试，更是一下子前进好几名，考了全班第四，年级第二十。
另一个则是蒋霖轻。
斜月直接按照名单倒着找他的名字，却发现倒数第一已经易主。
蒋霖轻的成绩，排在倒数第十，正数第三十。
斜月惊讶，没想到这人偷偷转性，竟然开始用起功来。
她给蒋霖轻发了条信息：蒋霖轻，你什么时候偷偷努力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蒋霖轻很快回复：？
一个简单的问号。
斜月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事，刚要解释，就看到蒋霖轻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还需要偷偷努力？】
过了两秒，又发来一条。
【我只是考前随便看了两眼而已】
斜月无语，把自己刚才打的字全删掉，给他回了串省略号。
她早该习惯的。
由于是高三的特殊时期，学校又补了两周的课才正式放寒假，这两周蒋霖轻都没有来学校。
斜月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暗叹，哪有什么偷偷转性这一说，可能蒋霖轻本来的水平就是这样。
只是以前没怎么好好考，才总是倒数第一。
寒假已至，年关将至，董建丞和陶梦白出席的各项应酬活动也开始变多。
现在正是人情往来的热闹时候。
陶梦白找到斜月，要她跟两人一起参加一个聚会。
东飞地产老总的母亲举办八十大寿，沈城与他有利益往来的生意人无一不过去捧场。
而非要携着斜月，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之前那位要斜月为其产子留后的李家，正是这位东飞地产的老总。
陶梦白兴致冲冲：“正好借此机会你去见见那李总的儿子，没准反而合你心意，如果能两情相悦，这也算是一件美事。”
斜月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依旧顺从如常地说道：“我去就是。”
陶梦白喜笑颜开，宴会当日带着斜月请妆造师精心打扮一番，熨了头发，挑了礼裙，打扮得好不精致。
斜月仿若一件精心雕琢的工艺品，只待喊价抛售。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确实是美的。
她还从未打扮得这么用心过。
斜月想，不去想那些恶心的寒暄应酬，只当自己美美地做了回模特就是。
几人驱车来到宴会厅，还未踏入会场，斜月就后悔了。
这小裙子虽然不至于裸露太多皮肤，甚至还是长袖，但这薄薄一层布料，实在抵御不住隆冬的寒意。
她明白抗议肯定无效，也不费口舌，只自己努力忍着。
进入会场，里面或许是开了暖气，斜月觉得身上总算回暖了一些。
董建丞带着她，去找东飞的李总：“李总，这就是我女儿，斜月。”
他刻意不提斜月的姓氏，不知道是为了显得亲近，还是怕提醒别人两人并非亲生并不同姓，从而使他卖女的人情打上折扣。
那李总年近六十，秃瓢大肚，笑面虎似的看向斜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满意的神采。
随后，两个中年男人端起酒杯相视一笑。
“斜月啊，”李总笑眯眯地亲近喊道：“你李东哥哥身体不太好，今天没能过来，你不会失望吧？”
斜月摇摇头，简直不能再乖巧温顺。
李总满意更甚，与董建丞相谈甚欢，直夸他教出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儿。
董建丞故作谦虚，笑出一脸褶子：“哪里哪里，斜月能帮您的忙，是咱们的一种缘分。”
斜月干站在一旁，垂头扮演一座沉默的雕像。
直到董建丞转头跟她说道：“你自己去玩吧，交交朋友去。”
斜月如蒙大赦，对两人说了句再见，就快速溜走。
为了准备妆容和衣服，她下午和晚上都没有吃东西，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
她走到自助餐的热菜区，拿了些主食和菜品，又去甜品区夹了两块小蛋糕。
拿够了吃的，斜月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坐在那大口吃了起来。
今天她是披发，吃东西的时候，头发一直往前面掉，严重阻碍她的进食速度。
斜月把头发别在耳后，一会儿便又滑下来。
就在斜月感觉不耐烦的时候，眼前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盛着一个黑色的发圈。
斜月一怔，抬头看向手的主人，猝不及防对上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纪斜月，我找着了，你的头绳。”
蒋霖轻笑得云淡风轻，斜月在他含着笑意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四目相对，斜月首先垂下眼睫，然后伸手把蒋霖轻手心的发圈接过。
她笑了笑，抬头对蒋霖轻说道：“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蒋霖轻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跟我爸来的。”
斜月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她打量了一下蒋霖轻，他今晚的打扮跟以前很不一样，吊儿郎当的气质收敛了一些，有一种刻意的正经。
斜月想，或许是因为他今晚穿了西装。
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精准地展现出他的身材优势，配上精致的五官，压抑不住的不羁，活脱脱一副标准公子哥的模样。
斜月注意到，他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并没有系领带。
以他的性格，估计是他自己扯掉的。
“纪斜月。”蒋霖轻感受到她审视的目光，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穿个西装而已，难不成又给你帅着了？”
他脸上一派逗弄的笑意，斜月白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示意他再靠近一点。
“蒋霖轻，你再过来一点。”
蒋霖轻从善如流，朝斜月走近了两步。
“你弯一下腰。”斜月说。
蒋霖轻听话地弯下腰：“你要干什”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斜月抬手，摘下头上的钻石发饰，然后轻轻别在了他胸前的口袋上。
蒋霖轻低头，那是一朵太阳花，通体细钻，在灯光下忽闪忽闪，折射着晶莹的亮光。
他顿住了。
“现在这样，好看多了。”斜月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蒋霖轻，“不然太单调了。”
蒋霖轻被斜月的声音唤回理智，这才直起身来。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那枚太阳花。
手感坚硬，触感冰凉，但却又仿佛正在灼烫他胸前的皮肤。
它上一秒还别在女孩乌黑柔软的发间。
斜月没有再看蒋霖轻，抬手用发圈随意扎了个低马尾。
身边有端着酒盘的服务生走过，斜月拦下，从托盘上拿下两杯香槟酒。
她把其中一杯递给蒋霖轻：“坐，里面好无聊，不如在这吃吃东西。”
蒋霖轻坐在斜月身边，接过那杯酒，仰起头猛地喝了一大口。
斜月奇怪：“你渴了？”
蒋霖轻看着斜月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她化妆的样子，眼澄似水，灿若玫瑰，比起平时的样子，多了一抹艳色。
他忽然觉得他好像真的有些口渴。
他不再看斜月的脸，微微转过头，皱眉提醒斜月：“你不会喝酒，你忘了？”
斜月知道蒋霖轻是说她上次喝了啤酒之后呼呼大睡的经历，朝他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没事，我就稍微抿几口，很少的。”
蒋霖轻不再劝阻。
眼前的宴会中心，众人推杯换盏，热热闹闹，但角落的这一方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有一个玻璃罩子，将这一隅与其他人隔绝开来。
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话，一起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斜月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不在乎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有什么不雅，这一刻她只觉得舒服是第一要紧事。
她看着蒋霖轻充满少年气的好看侧脸，轻声开口：“喂，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蒋霖轻侧目：“什么游戏？”
斜月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们每个人讲一个自己的秘密好不好？就是，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那种。”
蒋霖轻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你先说。”斜月笑得狡黠，她想先听一听蒋霖轻有什么秘密。
蒋霖轻看着她无暇的脸，心想，他原本是没有秘密的。
但就在刚才，他确定，他或许是有一个秘密的。
而且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正好相反，他对全世界的人都能说，唯独对斜月不能说。
至少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宣之于口。
斜月察觉蒋霖轻半天都没有讲话，以为他还没有想好，于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你如果没想好，那就我先说吧。”
蒋霖轻看向她。
斜月的视线看向前方，没有与他相对，她脸色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腮红还是酒精，但她的眼睛漾着一种不能再透彻的清明。
蒋霖轻听到她轻声开口。
“等到高考一结束，我就要马上离开这里，连录取通知书也不寄到家里，然后永远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
说完，她看向蒋霖轻，笑得舒朗明媚：“你放心，我会记得你，不会忘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