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狗腿绊了一跤
胡强哼了两声，默认了蒋霖轻的提议。
“成，那我去教室拿练习册。”蒋霖轻扫了屋里的人一眼，就转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他回来得很快，不到两分钟，“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练习册扔到了斜月面前。
“写好看点，我这可是崭新的。”
斜月内心翻了个白眼，她就是闭着眼睛写，那字也不知道比他好看多少。
江秋心见事情解决，忙出来打圆场：“胡老师，现在练习册也有了，就让纪斜月去做吧，给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胡强没再说什么，下巴扬了一下，示意斜月开始：“就在我面前写。”
斜月点头，打开练习题，弯腰俯在桌子上认真做了起来。
其实也不应该叫做，毕竟这些题她都已经写过一遍，很多答案都还记得，有些题就是凭记忆在默写。
所以她速度特别快。
不仅速度快，还能分心听到办公室里别的动静。
比如，江秋心把蒋霖轻拉到一边训斥。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这个头发，明天上学之前，赶紧给我剪掉，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蒋霖轻语带笑意，闲闲地说：“老师，你觉得不好看吗？”
扑哧。
斜月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抬眼，看到胡强严厉的目光，又正色回去，埋头写题。
江秋心顿了一下，简直要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死，提高音量道：“蒋霖轻，你平时上学迟到上课睡觉什么的，我也就随你去了，但你顶着这头头发在学校里走来走去，已经挑战到我和学校的底线了，你这样，别的同学看了都会怎么想？还是说，你就是存心想要反抗学校？”
蒋霖轻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老师，你想多了。”
江秋心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蒋霖轻，你如果还是固执己见，那老师就要给你家长打电话了。”
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江秋心叹了口气，对他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一会我亲自给你家长打电话。”
蒋霖轻边走边笑，脸上的表情特不正经，还有心思揶揄江秋心：“行，老师您受累。”
斜月余光瞥到他走出办公室的门，然后三两步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蒋霖轻可把江秋心气得够呛。
他这种态度，用俗语来说就是滚刀肉，软硬不吃，无计可施，让人心里堵着一口气。
江秋心估计郁闷死了。
其实老江人挺好的，她忽然感觉蒋霖轻有点过分。
他这样的，典型问题学生，啧，愁人。
她微微摇摇头，收回目光，与此同时，也在作业上落下最后一笔。
“老师，我写完了。”
胡强抬眼看了她一下，一把把练习册拽过去，挨道题进行批改。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一直到第二十五道，全是红色的对号。
斜月没有一题做错。
胡强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起来，他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冤枉了眼前的学生。
一时之间，两人间形成了一种僵持的宁静。
“胡老师，结果怎么样啊？”江秋心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踱步过来问道。
她瞥了眼胡强面前的练习册，一眼就看到上面满满的红色对号。
再看胡强欲言又止的脸色，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老师，你看这”
一片尴尬中，是斜月先开的口。
她看了看江秋心，又看了看胡强，云淡风轻地笑着说：“老师，你们看，我没有骗人。”
胡强“嗯”了一声，随即低声说道：“老师知道了。”
“那你……”
“老师，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斜月抢先开口。
胡强的话卡在喉咙里，望着眼前女孩的笑脸，悻悻点了点头。
斜月伸手合上桌子上的习题册，冲江秋心勾了勾唇：“老师，我先回班级了。”
江秋心笑着推了推她肩膀：“去吧，快上课了。”
斜月点头，转头走出了办公室。
早晨的朝阳一丝不落地挥洒在走廊上，将洁净的地面铺上一层金光，仿佛带着一种光明而坦荡的力量。
斜月对着阳光眯了眯眼，下一秒，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她重心失衡，猛地往前栽了过去。
一只手从身后稳稳地拽住她的校服领子，将她拎回正位。
斜月心有余悸地用手捂住胸口，余光忽然瞥到这人修长的小腿和干净的帆布鞋。
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是谁。
果然，头顶传来那道欠嗖嗖的声音：“你怎么总摔倒？我都救你第二次了。”
斜月深呼一口气，转过头，笑着看他：“不知道啊，我好像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被一条伸出来的狗腿绊了一跤。”
蒋霖轻也不恼，笑意盈盈的：“哦，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是啊。”斜月把手上的练习册用力拍在他胸前，“还给你，就冲你这一脚，咱俩扯平了哈。”
蒋霖轻却不接，越过她径直朝前走过去，边走边笑，拉着长音，语气懒懒的。
“好人做到底，你练习册不是没了么，我这本送你了。”
他背影修长挺拔，宽松的白色校服干净整洁，一头红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斜月轻蹙鼻尖，又闻到那股好闻的植物清香。
她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身影，忽然想起，他昨晚也说过类似的话。
最后把她耍了一通。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蓝色封面的崭新的习题册。
唔，她打算理直气壮地接受他的好意。
才没有欠他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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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秋心在值日表上添上了斜月的名字，她负责周五的时候跟另外一位女生一起扫地。
一人两组，中晚各一次。
周五这天，那女生下午时候因为身体不舒服，早早请假回了家，所以放学的时候，独留下斜月一个人做值日。
斜月看得开，人家身体不舒服，又不是故意偷懒，她自己一个人扫了就是。
反正没多少。
放学之后，她收拾好书包，等到所有人走得差不多了，准备去拿扫把扫地。
手指刚刚触到扫把的手柄时，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走了旁边那只粉色的。
她讶然回头，看到了童欣略带羞涩的笑脸。
“纪斜月，我来帮你吧。”童欣浅浅地抿嘴笑了一下，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斜月有些意外，但也不假客套，笑着点点头：“行，那太好了，我还想今天得我一个人干了呢。”
童欣笑着点点头，废话一点都不多说，直接走到班级后排弯腰扫了起来。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已经走光了，就剩她们两个人，房间里很静谧，只有扫把碰到桌腿的撞击声。
“纪斜月。”童欣突然轻声开口，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艰涩地说道，“对不起。”
斜月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她是在因为自己最近受到的这些针对道歉。
她知道，都是因为她，所以她才被周慧几人报复。
斜月失笑地摇摇头：“道什么歉，错的人又不是你。”
童欣抿了抿唇，清秀的小脸上布满了愧疚。
她知道纪斜月今天值日，刻意等到别的同学都走光，才过来帮她干活。
她是愧疚的，但她又不知道能帮纪斜月做什么，只能帮她做一做值日，扫一扫地。
斜月适时问道：“话说，你怎么还没回家？”然后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你是特意留下来帮我的？”
童欣点了点头。
斜月看着她关心的目光，心里一阵柔软。
虽然她转学来这里之后有很多不愉快的经历，但好的地方也是有的啊，斜月是一个很善于在坏中发现好的人。
比如此刻的童欣，比如
她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蒋霖轻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她使劲摇摇头，把这画面驱走。
“童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斜月语气轻松道。
“你说。”
“我就想知道，周慧她们，到底为什么那么针对你。”斜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童欣性格这么善良，她实在想不出她能跟别人结下多大的梁子。
童欣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斜月看出她的为难：“没事儿，不方便就不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童欣摇摇头，连忙否认：“没有，我就是怕说出来之后，你会笑话我。”
斜月闻言，直起身子看着她：“怎么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
半晌，童欣抿了抿唇：“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