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八章：如此结局，可好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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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经常给王秀芝买衣服。这么多年，小麦一直给她买新衣服，她却一件也没扔过。
王秀芝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之前装修的时候，小麦可是好好地为母亲设计了这间房，壁纸，窗帘、包括台灯，床罩，都是精心为她挑选的。
现在再看看这间房，哪里都堆得满满的，小麦一进这屋，心就没缝儿。
有几次，小麦冲进去帮她收拾。
“妈，屋子里太多东西了，多少年不穿的衣服，多少年不穿的鞋，咱得往外扔一扔。”
小麦打开衣柜，拿出来一个大衣。
“这大衣好好的，不能扔。”
“这大衣已经有20年没有穿过了，超长翻毛领大衣，一是现在也不时兴了，二是也不适合你这个年纪了。它放在这只能是占地方。”小麦边说边把大衣装进大垃圾袋。
王秀芝冲过来把大衣抢回去：“这个大衣就穿过几回。”
“妈，咱有新的漂亮的大衣，这个大衣一直不穿，将来也不会穿，一直放在这一点用没有。您今天就听我的，我把你这屋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你都想象不到王秀芝的房间里藏着多少东西。
“你看这几个单只的袜子，都找不到另一边了，还留着干吗啊？”
“单只的怎么了，这会儿找不到，过两天自己就出来了。”王秀芝又抢了回去。
“还有，妈，这什么年头了，袜子不用再补了，子过得还可以，不谦虚地说，比一般人的经济条件还要好一些，我都给你买新的，穿新的不好吗？”
“破家值万贯，人啊，三穷三富过到老，往外扔东西，扔这些都没破的衣服，有罪。”
“这年头，你要想把一件衣服一条裤子穿破，是不能了，不能就一直不丢？妈，你现在住的房子都7万元一平米了，就放这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没必要。而且你看看，这屋子都成什么样了，看着都闹心。”
“闹心你就别上我屋来。”王秀芝有点忍不住了。
“别说是你屋，都是我的屋，我就不信了。”小麦也来劲了。
每次扔东西，王秀芝憋气，小麦也憋气。所以小麦后来也尽量忍住不去管她，任由她把各种舍不得扔的东西把她那屋填得满满的，填得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不只是衣物，王秀芝还爱在门上、墙上、柜子上贴那种强力挂钩，一个房间粘十几个，什么都往上挂。
它不光往自己的房间粘挂钩，厨房的瓷砖上，洗手间里，每个门的反正面，都粘上几个。
还有，买东西的各种塑料袋，塞得到处都是，你能从厨房的各个地方找到那种团成团的塑料袋。阳台上堆满了纸壳，废瓶子。
说多少次都没有用，也不听你的，还不愉快，说多了，还容易演变成一场争吵。
不管的情况下，家里有时候就变得很搞笑。
阳台上养了几盆花，小麦有一天看到一盆花的造型是这样的：枝叶散得太开的地方用两种颜色的毛线、一只臭袜子和一瓶补血口服液的瓶子共同给绑起来了。补血口服液瓶在这里起什么作用呢？起了个缓冲过渡的作用。
为什么会被这样魔性地造型不知道，可能是绑着绑着发现毛线不够长了，恰巧旁边有个臭袜子，恰巧还有个补血口服液的瓶子，谁知道呢！
小麦每次看到这盆花就想，养花是为了美啊，把花整成这个样子，每次在看花的时候，还得看这只袜子，它已经一点都不美了。
看着别扭，还不敢重新绑，这是找不痛快呢！
客厅里有个地中海式沙发，蓝白条，很清新。小麦从小就看到太多人家买了新沙发就用沙发罩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说是怕脏，直到沙发破了不能用了你都没有见过它本来的样子。那些沙发从来没有漂亮过。
她就想着买不太贵的沙发，几年换一个，不套沙发罩。
有一天下班回来，她发现沙发被缝上了三种不同颜色和图案的旧床单。
对，没听错，就是那种跟行被一样的大针脚，就那样粗糙地，滑稽地直接缝在了布艺沙发上。
这种操作谁能理解？先不说这个东西缝在沙发上有多难看，多不搭，就说洗的时候怎么办呢？再拆再缝？
好好的沙发变成了这般搞笑的模样，小麦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当然也很无奈。
还有，赵和平北京人，爱穿那种千层底的老字号的手工缝制的布鞋。小麦一次刷了几双之后，放在阳台上晾晒。两天后，她发现了一个非常不解，又很想发脾气的事，就是鞋里都被灌满了土。
刚刷完的鞋，白底子，被土填得满满的。也许是花盆里的土，也许是从楼下的花园里挖来的。
“妈，干吗呀？我辛辛苦苦刷出来的。”
“你不懂，这是壮鞋的，怕鞋变形。”
小麦把土倒出来，发现挺白的鞋底子已经不白了。
“妈，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下次能不能先问问我？”
这次王秀芝倒没言声，一副要哭的委屈的样子。
小麦最反感她这样，有事说事，不让说，说就要哭。
这个家花盆用破袜子缠起来，沙发被三色旧床单缝起来，得吃长牙的土豆，吃过期的米饭，吃在冰箱里放了两年的烧鸡，厨房的抹布几个月都不换，把旧抹布扔进垃圾桶，她再捡出来。
小麦想不通，家家老人都这样吗？
12
还有妞宝，这孩子打小就让小麦操碎了心。
这些年刚子一直都不过来接妞宝。小穗刚走的那会儿，小麦体谅刚子一时半会儿没法照顾妞宝，也不催他。等到两年后，刚子还没来接的时候，她再联系刚子，发现当初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上个月，当小麦听说刚子早已经再婚，并且是小穗走了才七个月就已经再婚的时候，小麦多方辗转找到了刚子。
“结婚了？”
“嗯。”
“挺好。”虽说是自己妹妹走了，人家有权再找，但刚子这么快就另娶他人，小麦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你这也稳定了，还不接孩子？”
“姐，我不是不接，是没条件接。”
“什么叫没条件啊？你总没条件，我总有条件，孩子是你的啊，这几年我没找过你吧？你这跟甩手掌柜的似的，你可真好意思。”
“姐，我不也想着妞宝跟着你条件好点嘛，我倒是可以接她，我现在在沈阳打工呢，住出租屋，今天这明天那的，她上学怎么办？”
“那我不管，孩子是你的，你自己去想办法，我一个大姨，管到这份上还不够吗？”小麦呛他。
“姐，实话和你说吧，我现在的那位也怀上了，要不这么着，你不也没孩子吗，妞宝过继给你得了。”
“这叫什么话！我没孩子，我又不是不能生，我就是不想要孩子。现在你的孩子，你不管，推给我。刚子，你原来不这样啊，之前看你挺老实厚道的呀。”
“都是没办法，姐，我可以跟你签个领养协议。”
“行了行了，懂不懂法？有父亲在呢，签领养协议，那能成立吗？再说了，你就别那么想，你赶紧的，你自己的孩子你得管。”
“姐，我诚心诚意的。”
“你少在那打如意算盘，我告诉你啊，赶紧接走。”小麦对妹妹刚走一年，就另娶他人的刚子已经没了好感。
“姐，妞宝现在上的是私立小学吧，我可没条件给她上这么好的学校，你要忍心的话，我这出租屋旁边有打工子弟小学，我回去和家里那位说说，她也不能不同意。”
这么多年，刚子不管不问妞宝，小麦本来就对他有气，又听说小穗去世不到一年他就结婚了，更不舒服。现在他同意把孩子接回去了，心里竟然也是很难受。
周四，刚子来接妞宝的这天，小麦成心不在场。
晚上回家时，本来不想问具体的情况，王秀芝却偏偏说，孩子抱着我不撒手，嗓子都哭哑了，被她爸气呼呼地给拉走了。
小麦这个气啊，他还气呼呼！他凭啥气呼呼？管了妞宝这么多年一点都不领情，他还来劲。
让刚子领走妞宝也是小麦深思熟虑的，毕竟把妞宝一直留在身边也不合适，这算什么呀？她有爸爸的啊。再说赵和平那，虽然他从不说，但是小麦觉得养自己妈也就算了，还让人家跟着一起负担外甥女就过分了。小麦给妞宝上的私立学校，一年3万六。而且，归根结底，这是刚子的孩子啊。
现在，妞宝真的被领走了，她才发现，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