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牙还牙，计还计
在他左眼四周，爬着数条微微凸起的绿筋，眼球外膜如同玻璃表面般反着光。
往里看去其内浑体漆黑，并且漂浮着两颗灰白色的晶石。
怎么看，都像是将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眼球镶嵌在眼眶中，极其不正常。
轩辕月楼警惕地目光回扫，烟尘已消去七八成。
在三重业剑式术法爆发的中心处，竖立着一座好似用奶油堆成，陆续崩碎的人形雕塑。
见此，轩辕月楼神色一凝。
‘以白色真气为核心，吸收天地元气融汇，再促其改变周身范围的物质结构，生出油状的韧性护壳。’
‘油性表面容易卸力，韧性结构可以缓冲，两者一外一内，让所受伤害尽可能地降低，风系真气还能使出带点化学反应的术法……’
她的表述总是在两个世界间混来搭去，思索之际，人形雕塑的面部滑落一大块，露出了里面。
竟空无一物，人呢？
“月楼~~”
正在此时，躲在某棵矮树后的丸子，蹦跳窜出朝她跑过来，想要给她补充灵气。
“快走开！”
轩辕月楼急切地朝丸子喊道。
“咦？”
丸子眼神疑惑，缓慢低头。
一柄断去一截刀锋的长刀从它背后刺入，穿出前身肚皮，然后快速抽离。
“……”
丸子顿时无声侧倒在地。
一个右手手持断刀，上身赤裸的高瘦男子出现在它身后。
男子左半边身体的皮肤被扒去，许多筋肉向外掀开，血淋淋的一片，和右半边煞白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而他脸上从左嘴角到脸颊处开着个大洞，牙齿牙床清晰可见分外吓人，大洞的上方长着与肥牛一模一样的玻璃眼睛。
此人正是蛙童，不知其使了何种手段才得以逃脱，但显然即便逃脱，仍受到了重创。
轩辕月楼上下牙齿磨了磨，稍做屈身运气一跃，朝他的位置跳斩而下。
“哐。”
大剑斩空，切入地面。
‘风魔斩·岩切’
蛙童似乎无意接招，朝右边方向俯身急冲一段后，一边挥出两道白色刀气，一边运用真气传音道：“左手位置，风流共振。”
原来是打算助肥牛脱困。
他仿佛变了个人，面色冷凝，语气沉稳。
或许像他这样，平时比人强惯了，只有等吃了亏，受了罪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自己其实也就那二两秤砣的分量。
肥牛听罢，赶紧猛聚真气于左拳，不停砸击土球左面内壁处，只待刀气一至，张福林的符术必破。
轩辕月楼见状，轻拍了丸子两下后，就冲了上去。
阻刀气？来不及，对，她知道来不及，但来不及也得冲嘛。
蛙童瞥眼，心中冷哼，他故意先对丸子下手，本来用意是扰乱轩辕月楼的情绪和行动。
目前看来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只因他不知道，丸子的本体是头上的小角，肚皮穿孔这点事，躺会儿耗损部分灵气妖力，便能自行修复。
‘无妨。’
蛙童右手换用反手握刀，转身迎上。
“锵！铛！……”
两人刀剑再次交锋，剑招刀招击出连续不断的拼斗声。
由于蛙童身负重伤，长刀又断，这会斗个旗鼓相当都显吃力。
“那老头快死了。”
蛙童邪性一笑说道。
轩辕月楼知他是引自己分神，但此话基于一定事实前提，的确戳中了她内心的担忧。
她终是没忍住，视线朝张福林那处快速凝望。
只见肥牛冲出土球，两拳上下并发，砸在张福林胸口和腹部的画面，映入眼帘。
而也在这个瞬间……
“风魔斩·悬廷。”
蛙童抓住机会，嘴唇微动，轻念口诀。
轩辕月楼回过神，蛙童断刀已离手，并双脚垫步迴位至她侧身处。
随后断刀溢出白气，受力旋转，沿着半圆的弧形轨迹，从蛙童脑后掠过反超，再被其右手接住，瞬息前突，动作一气呵成。
她仓促转身，虽及时抬起剑身将断刀挡下，但受到刀式贯劲冲击，不由虎口发麻，被倒推几步。
“悬廷二段式，暗丸。”
轩辕月楼尚未定身，之前断刀溢出的白气，已化作半月形状的风刃飞旋袭来。
风刃并非自旋，其旋转规律变化诡异，一时让人难以摸透。
距离太近，她只能根据有限的推测，做出保守的防御姿态：举刀前挡，周身用轩辕罡气诀凝出一副金甲。
果然，半月刀气一碰大剑立刻改变轨道，顷刻间，绕着她胸口处一阵环形旋割。
风刃与罡气金甲剧烈摩擦，白气蒸腾，金光四溅。
风刃消失时，罡气金甲上亦留着一圈凹痕裂口。
“嘭——！！”
与此同时，一股力大如牛的力量，冲撞上来。
罡气金甲从凹痕裂口处应声破碎，失去保护，轩辕月楼被撞飞出十几米外，翻滚了数圈才停下。
她脑海震荡晕眩，感觉呼吸困难受阻，一边肺叶，破了。
“以牙还牙，以计还计。”
蛙童的声音传来她耳中。
“哈……”
轩辕月楼单膝跪地，勉强支撑起身。
她需要一点时间，催动真气转化成液态罡气滋养受创的躯体。
看来一切都在蛙童的算计中，撞她的人是肥牛，他能抽身偷袭，说明……
远处，张福林靠坐在一棵断木下，垂下头一动不动。
蛙童与肥牛说着话向轩辕月楼走来。
“为什么不杀，老头炼不了道石，留着干嘛？”
“我不是瞅你那么狼狈，先赶来帮你吗？”
“你完全有能力杀了他再赶来帮。”
“嘿嘿~嘿~，我要留着他的命带回去，让他亲眼看着，我如何一刀一刀将他的肉片下来蘸酱油配酒，方才能解我心中之恨。”
“狂风大人估计已在等着你我，别无谓生事。”
“切，我两拳已打碎老头的肋骨，他痛到晕死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担心什么？该不会被下等民打怕了吧？”
“……”
“他先前使的卑鄙手法不会再起作用，若不是大意，那种旁门左道又怎可能困得住本仙。”
“……”
蛙童本想提醒一句“现在也不要大意”，但憋了几秒后，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