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巡夜人，鹫车疾

    “唑—，啊~~”

    张福林咪下小半杯米酒，当着大家的面打出老汉给他的黄布。

    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贵重财宝，只是一小朵紫色的干花。

    “徐老爹的儿子儿媳都是地级三阶拳师，十年前夫妻双双远赴北边战场阵亡了，他悲痛欲绝，总在人前一遍遍说叨，他儿子儿媳铮铮铁骨，是和《草头蛮》里传颂的那些故事，那些人们一样的英雄。”

    “此后，老人家唯一的精神支柱就剩下由他一手带大的小孙女，那娃儿十分乖巧，爷爷种地她蹲在一旁不吵也不闹，有时要走远路采买不便带上她，她就静静坐在家门旁的石墩子上等着自己爷爷回来，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谁曾想前两年那孩子突发大病，我也给凑了些银钱，但最终依旧没能留住……下葬后，徐老爹将孩子生前那些个东西收进竹筐，坐到路边哭啊，哭得天昏地暗，几天下来人就不清醒了，哎……”

    张福林深深叹了口气，解下腰间旱烟点上。

    “那……”

    “你要再敢冒出什么紧迫感之类的名堂，我就一掌把你削晕死过去。”

    张东东刚才开口，轩辕月楼便打断他的话头警告道。

    她微微泛着笑意，声音很轻也很平静，但身后却仿佛浮现着一头凶兽，正虎视眈眈地紧盯猎物随时发难，压迫感十足。

    “没有没有，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拿来调笑，我只是想问那干花是什么意思而已啦。”

    张东东慌忙地解释道。

    而在收到‘你还真有可能’的眼神时，好巧不巧，他的屁意临近，若此时响起一串突突声，毫无疑问会被视为对轩辕月楼的无言挑衅，必须果断，转移阵地！

    于是乎，他丢了一句要去茅厕后，捂着两半屁股急匆匆地问了位置便溜走了。

    “干花是孩子生病时做的，说是等病好了要送给每一个帮助过她的好人。”

    尽管听众少了一个，但是张福林仍补充说道。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宁和怡舍外的大路上，清晰地传来野兽四脚疾奔之音，偶还发出老长的嘶鸣。

    “鹫兽车！”

    张福林和轩辕月楼不约而同地说出同一个名字。

    两人相视一望，都感觉此事不同寻常。

    因为所有种类的鹫兽都只生活在中州地域范围，也只有中州的几个外道门派喜驯服其作为车驾驱乘。

    中州和云州相距千里之遥，宁县又不过是一偏郊之地，鹫兽车会现身于此必有大事将至。

    “那巡夜人昨儿来，怎地今儿又来了。”

    店家儿子不安地说道。

    “巡夜人，怎么回事？”

    闻言，事情越发显得古怪，张福林不禁皱起眉头追问道。

    “嗐，前个月也不晓得从哪儿冒出这么一群人，每隔几日入夜后便会出没一次，披着黑斗篷，驾着四足鸟，手背煞白煞白的还生着血痕，可吓人嘞……现在每到深夜响起敲门声，我总害怕该不是他们来住店吧。”

    老板娘趴在柜台，有些发毛地插话道。

    这时，她丈夫刚好忙完出来听见，啧声说：“你这婆娘，别那有的没的乱嚼舌头，别人既然挂着南江府的巡夜牌子，肯定是官府的人，行公家例事。”

    男人未必不是与他妻子同样的想法，不过是担心讲多了容易惹来祸端。

    老百姓嘛，但求一份安生日子而已。

    “真的嘛，你没听赶脚客里悄悄传的，有人窥见他们的脸根本不似人的模样，车内漏出的味儿就像某种动物的尸臭呢。”

    老板娘争辩道，然后小声补了一句：“我这不也是顺便提醒一下张师傅，要当心吗？”

    男人听罢也没再正面多说什么，对张福林一桌礼貌地笑笑，便走进柜台两夫妻说私房话去了。

    “影月门，长生堂，平安道，武斗堂，神机阁，中州用鹫兽的基本就这么几个，会是谁呢？”

    丸子用它那小翅膀般的手轻拍桌面。

    “……”

    轩辕月楼不声不响，因她察觉到二楼的其中一扇窗户，正拉开不起眼的缝隙注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