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身份之谜藏剑鞘,梦醒归来不见君
当霍孜情和遂冰楠在那坑洞边查看那湿热的水汽时,遂冰楠竟然不顾一切地去抓那从剑鞘之中滑落的那页绢纸,而霍孜情也被她这一股力量一带,自己已然站不住了!
情急之下,他只得立即发力,但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是向着坑洞之中的,即使发力,也会向着坑洞中间冲去,但此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幸而他们所探的这处坑洞直径并不很大,只有两丈之多,霍孜情只得索性发力蹬到坑洞的另外一侧,借机使自己的身体竖直,而此时的遂冰楠已经是只能左手抓住剑鞘,右手夹住那绢纸,悬空在这坑洞之中了!
这坑洞的侧壁并不是很光滑,就在两人都已头部进入坑洞的时候,霍孜情地左手抓住了坑壁上的一处岩石,双脚再在侧壁上一蹬,随着这双脚的斜向一蹬,又刚好使得两人再次往跌落洞口的远处冲上来,等霍孜情落地的时候,遂冰楠已经安稳地站在了坑洞边上。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
此时霍孜情还没有定下神来,刚才当遂冰楠失去重心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而此时的遂冰楠却是咯咯一笑,既是佩服他情急之下并未乱了阵脚,又似乎在笑他那关心自己的劲儿,很是真诚可爱。
于是她开起了玩笑:“承蒙大哥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了!”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就是一页绢纸吗?何必这么冒险地去拿回来呢?”
霍孜情再次说她道。
“我见公子这几日只顾着运功疗伤、专研招式,并未曾抽出佩剑练剑,想必是这佩剑之中藏有绢纸,你自己都已经忘却了吧,不知这上面可否你身份的相关信息,你快看一下!”
“原来是这样!她不顾一切去拿住绢纸,是为了帮我找回我自己!”
霍孜情此时对这女子,除了敬佩她的胆量,更多的是感激她的那一份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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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遂冰楠并不看绢纸上的内容,只是把它递给了霍孜情,霍孜情地右手还紧握着剑鞘,这下意识地往上一带,却忘了剑鞘的头部还跟遂冰楠的左手系在一起,被他这么一带,差点直扑到霍孜情地怀里,这可把两个人羞煞坏了!
遂冰楠脸红之中转过身去,慢慢地把这绳子从左手上解开,并不敢再回头看他。
而霍孜情内心平静下来之后,赶紧看起了这绢纸上写的内容。
这是一封书信,看着陌生又亲切,他从头看到最后,遂冰楠还是没有转过身来,看完后霍孜情如实地相告道:“姑娘,这是一封书信,是一位叫霍定麟的霍裔国王写给他儿子霍孜情的,告诉他的太子霍孜情,他为了解决他们裔族的麻烦,要去到禁河的另一侧寻找答案,若一月未归,则让他儿子沿着他的足迹继续寻找!”
说完,他把绢纸递给遂冰楠看。
但遂冰楠并不接过来看,只是说道:“那公子必然就是那位太子霍孜情了!”
她心里也在暗想:“难怪前日夜里,他会在梦中呼喊‘父王’了!原来是这样?”
“可是我还是实在想不起来了!这佩剑是否属于我,我也记不起来,这事恐怕暂时难以断定!”
霍孜情说道。
“我要不要把他梦中呼喊‘父王’的事告诉他?只是这霍裔是个什么样的王族?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任何史记记载,到底是敌是友也还不知,不如先看看再说。”
遂冰楠打量道。
但此时遂冰楠见如此信件都没能使他恢复一点记忆,又担心他灰心,便说道:“我见到公子的时候,这里只有你一人,公子就权当自己就是这太子霍孜情,也许这对你恢复记忆,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时的霍孜情确实有些意乱,他想道:“若我只是普通的一个人还好,若真是这么一个肩负重任的太子,而现在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一封书信,使得两人要思考的东西又多出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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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探洞,带给遂冰楠的确实是两个难解的迷,她需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想道:“这洞边所冒的湿热之气是怎么回事?看这洞边虽不光滑,但却有苔藓长过的痕迹,很显然是曾经有水流过的迹象,莫不是被这些土掩埋的原因?但为何那些没有被掩埋的坑洞也是没有了水流的迹象?”
“此人对那些树木的呵护,是显而易见的,而这些树木的生长,定然需要水分,若是这些坑洞原来就有水分的存在,那他定然不会去掩盖它,而且这些坑洞时刻冒着湿热之气,迟早会让这山顶的气温升高,如此下去,这些树木能否存活?可坑洞该不该填?”
“再有就是这霍裔的太子,是从何而来,我自己上来的那条路,以他的所学,是不可能上来的,其余的地方又没有入口,那青丝密网一侧的崖壁,根本就容不下一个人行走,他从何而来?”
这一连串的问题着实让这位蕙质兰心的姑娘一时也分不清楚头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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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日,两人都没有想出任何的端倪,霍孜情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这把佩剑,试图勾起一丝回忆,但却只是徒劳。
就这样,到了夜幕降临,两人回到了各自休息的地方,想再静静地想一想。
霍孜情虽然找到了这封书信,很可能自己就是这封信中的太子,但碍于没有明确的证据,加上第一日他问及这姑娘的名字的时候,她那犹豫的样子,所以他决定按照之前两人的约定,也不再问她的名字和来处。
而遂冰楠在搞清楚了霍孜情的身份之后,便产生了离开这里的念头,这一日下来也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合理的推测,她着实有点着急了。
“再呆在这里恐怕也没有了含义,这遂域雨量减少的原因,还是没有找到,上来之前听荞禾村的村民提及,这里也只是雨季雨量充沛的时候,崖壁处才有山顶之水而来,想必这里以前即使是一处水源,那也不会是一处稳定的水源。”
“要搞清楚这些问题,恐怕不会是我一人能想出来的了,还不如先行回去,一则上来多日,消息早已传到了遂甸,朝中对自己恐怕是无比地担忧了,而且这里看到的一切,应该是目前对禁河观察以来,最难得的信息了。”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来,决定就要离开,回头看了看霍孜情休息的地方,心里想道:“但愿他一人在此的时候,反而能够帮助他找回他自己!”
带着不舍的目光,她转向了自己上来的方向,轻轻地迈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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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霍孜情没见到遂冰楠,到处寻找后还是未见,又呼喊了几声,也未见回答,便在她昨日休憩的地方再次查看,还是无果。
他很是失望,心里一阵落空,便来到那树木生长之处,找不到遂冰楠,这里就只有这些生命了,虽然他们不能陪他说话。
这时,在烦恼之中他却发现了地上松土的上的脚印,清晰可见,而且明显是一位女子留下的,他便循着这串脚印寻找,只见这些脚印朝着山顶的另一侧,也就是此前他发现松土跌落的悬崖位置去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念道:“不好!”
自己便飞快地朝那边跑去。
当他来到那崖壁处的时候,自己这几日不到这里来,却不知那松土早已填埋到了悬崖的最顶端!
“原来这悬崖并不是深不见底!”
这让他稍微宽心了一点,虽然他看到这串脚印是消失在了这里。
但是他看到,虽然这松土填到了崖顶,但这土质过于松软,根本就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而且这松土下面还是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从旁边找来一块石头,往这松土上一放,这石头就像他预计的那样,并不会滚下山坡,而是深深地陷入了下去,而且带动了周边的松土的滑落,这贸然下下去,只会是深深地陷入这土之中。
想到这里,他赶紧寻找有没有人掉落的痕迹,但是没有,反而是在崖壁顶,那足迹消失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那松土上居然留有相同的足迹,而且是向着崖壁之下而去的!
“这女子真是神奇!”
霍孜情稍微地放心了一点,对着自己说道:“昨日都怪我犹豫,连人家的姓名都没有问清楚,这让我日后如何去寻找她!”
现在的他只能在这里开始大声呼喊:“姑娘!姑娘!”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剩下他独自面对这些消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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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霍孜情,别无他法,只能在这山顶之上继续寻找自己是谁的答案。
他想先从自己的来处着手,在这女子走下去的地方,他心想:“自己的功力是不可能从这里走下去的,要让自己推开一大堆松土,那是容易做到的,但是要在这上面行走,我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而那山顶之上,自己目前还有到达过,也不可能从那而来,现在只剩下青丝密网那一侧崖壁了,于是他再次来到了青丝密网消失在崖壁的位置。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疗伤的时候,在这里采的那益母草和虎耳草,于是开始寻找起来,只见沿着崖壁的最底下,还有着几株没有采完的,便循着这益母草和虎耳草生长的方向,走去,这些草药虽然长得稀稀拉拉的,但还是可以辨认出生长的大致方向,居然就是来自这青丝密网消失在崖壁的位置,一眼望去,就像是从密网里面之中长出来的一样!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提供浆汁的崖壁就是在这里,长出所需草药的地方也是这里,那么我的答案是不是也是在这里呢?”
霍孜情想到这里,干脆放下自己的佩剑,面对着这青丝密网盘坐下来,就在这里开始打坐冥想。
他又开始时不时地拿着那页绢纸,从头至尾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试想自己就是这封书信中的霍孜情。
想得久了,他也有点累了,想站立起来,却不知盘坐得太久,只感到一阵的头晕,只得再次落坐下来。
就在他坐下来抬头的时候,自己仿佛看了青丝密网中有一位老者的侧身,他赶紧眨了眨眼睛,生怕是自己的错觉,这次看过去,那老者真的像是在镜子里面一般!
只见那老者满头白发,但神采奕奕,那老者并不看向自己,而是在书写着一封书信一样,这时,霍孜情的脑海里像是听到了一位老者的声音,说的竟然是他剑鞘里那封书信中一模一样的内容!
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场景,就像是刚刚发生的,只是那白发的老者……
此时,霍孜情想起了书信中提到的写信人,那位名叫霍定麟的国王,自言自语道:“若我就是那位信中的霍孜情,这位写信的就一定是那霍裔之主霍定麟了!如此的话,我定然要叫他‘父王’了?”
“父王!父王!”
他下意识地喊了两声,但那老者似乎听不到一样,并不理会他,他一时着急,朝着那青丝密网扑去,只感到自己头上一阵阵痛,用手一摸,都碰出了鲜血,而自己的手还贴在那冰冷的镜面之上,那刚刚看到的老者,已经消失不见了!耳边也恢复了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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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霍孜情,完全地醒了,那镜面里面的老者,就是自己在苦苦寻找的父王!
“父王!父王!”
他捶打着那镜面,却听不到任何的回响。
一次又一次,他瘫坐在地上,“那是父王!即使已经是满头白发,也一定是父王!他真的在这里吗?”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抚摸着那镜面。
良久,他再次安定下来,看到那镜面消失了,他又看到地上的佩剑,看到又长出来很多的树苗,看到那依旧散发着浑氲之气的山顶,他问自己道:“我这是怎么了?只记得那晚我领悟到收发掌力的一丝诀窍,就在那差点要撞向崖壁时出现的那位白衣女子……”
“难道这又是另外一个梦?但又是那么的清晰,不!脚印!我刚才还看到的脚印!”
他急忙跑到那些留有脚印的松土边,只是随着微风的吹拂,那些脚印也不再清晰可辨。
“不!还有那功夫!”
他想到:“这应该不会是梦吧?”
他不假思索的演练起这一日一夜参悟的招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跟那位白衣女子一同练功的场景,重演那晚受伤前两人的斗武,甚至想要重演那一幕在坑洞前的遇险,那清晰的画面,那实实在在学在心里的招数,这是不会欺骗他的,但是,她又去了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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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孜情来到了那在坑洞前遇险的地方,地上的脚印依稀还在,自己最后时刻抓住的那块岩石还可以看到,只是,他再一次用手抚摸着剑鞘,抚摸着她抓过的地方,那曾经系在她手上的细绳,又被她用她的方式重新编出一个圆形的结,那是他自己根本就不会的。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她那为他的伤势而担忧的眼神,那看到治伤有希望时兴奋的呼喊,那为了找出他身份不顾自己安危的举动,那听到他不合时宜的请求时爽朗的笑声,一幕一幕地在他的脑海里播放着。
“姑娘!”
他对着天空大喊一声,他在恨自己,恨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想着父亲的重托,想着不见了的姑娘,他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在了这些坑洞上面,这些坑洞,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热气,阻碍了他的前行,甚至险些夺走了他和心爱的人的生命!
他像再次疯了一样,疯狂的卷起那远离树木的松土,一次又一次地推向这些深坑,他要填平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