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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陌路相逢不问名,敞开心扉似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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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孜情所看到的那女子就是遂冰楠了,原来刚才遂冰楠见到霍孜情再次地腾空而起,她所见的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她见到霍孜情这次腾空而起之后,却是冲向了自己这个方向而来,便立马惊醒了,意识到这不是梦境,这不是回到了遂甸的澻河边,而是在禁河之顶!

    但随后发现霍孜情却是冲着上边崖壁而去,而且并不望向它处,她也看清楚了他刚才的一丝笑容也不见了,目无表情,遂冰楠心里暗想:“此人定是还在练功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在遂甸的时候,见过太多的修炼沁园阵法而走火入魔的,大多数正是这种表情,她的姐姐遂冰溪曾经带着她去过遂甸城南墚堡,那里关押着太多的练功走火入魔之人,加之霍孜情是直接冲着崖壁而去,快要靠近时又紧急收手,这是练功之大忌。

    情急之下,遂冰楠只得蹬着崖壁,向着崖壁和霍孜情之间一掌推去,卸去了霍孜情大部分的冲击之力,带动着霍孜情一个转身来化解危机。

    而随后当她跟着霍孜情将卷起的泥土推向山坡一侧的时候,越靠近山坡,她才看清楚那是一些深坑,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昨日遇见的信使曾经告诉她,这里往年一到雨季,便有山泉之水从崖壁流下,而自己一路上来,并未看到哪里有泉眼,直到这个位置,看到这些深坑,正如自己遂域古籍中记载的一样,这些深坑即使没有水流涌出,但从形状上来看,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得出这似乎是一些泉眼。

    而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他们两人是在将这些松土取去填埋这些泉眼!

    这不正如那夜在她父皇的书房里,看到落下的灯芯灰烬盖住燃烧的灯芯,使灯芯发出的光变得暗淡一样的道理吗?

    当时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一声惊呼,立马卸去自己的掌力,而此时的霍孜情,还处在似梦非梦的幻觉之中,这一声惊呼让他下意识地跟着收掌,谁知自己对刚参悟到的要领并未完全掌握,强行之下气血聚于内脏,一口鲜血上来,从半空之中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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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冰楠急忙来到霍孜情摔落之处,只见他已经已经昏死过去,便急忙将其扶起,幸好她曾经在墚堡见过好几次救治练功走火入魔之人的方法,赶紧运气封住他的膈俞、魂门二穴,先止住吐血。

    只见霍孜情面部的表情不再僵硬,遂冰楠急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霍孜情微微地睁开眼睛,稍作点头,但说不出话来,遂冰楠便不再多问,见其身后便是崖壁,便找了一处稍平整之地,扶着他在那里背靠崖壁坐了下来。

    此时的遂冰楠也不知如何是好,咬着自己的嘴唇,暗自后悔道:“都怪我,明知此人还在练功之中,不该这么冒失地出声惊吓于他,现在如何是好?”

    她转念又一想:“这禁河顶之上难道有人居住?我见此人练功的方式与我遂域沁园阵法全然不同,难道是非我族人?”

    她下意识地赶紧在四周再次搜寻,但除了那座山头,其余周边全是悬崖,不似有人长期居住,自己便不敢随意走动,只是坐在霍孜情身前,观察他的伤势。

    此时的霍孜情还是只能闭着双眼,缓慢地运气疗伤,偶有几次咳嗽欲吐,遂冰楠便在其左肩帮他运功,但又不敢运气过多,只得观察其情况不再恶化,等到天亮再想其它办法。

    整整一夜,遂冰楠见他已趋于稳定,自己昨日一路爬上这禁河之顶,本来就已经透支了不少体力,加上这一夜的守护,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打起盹来,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休息。

    随着一阵草木的清香飘过来,遂冰楠睁开双眼,天边已经露出一丝光亮,闻到这一阵清香之后,她下意识地走向昨天看到的那一排树木之处,细心的她发现这些树木在一夜之间似乎都长高了半尺!

    她沿着树木走了一段路,但始终没有找到这草木之香的气味是从哪里来的,此时她突然想到:“昨晚那男子怎么样了?我真是的,一阵芳香让我把正事给忘了!”

    遂冰楠已顾不得这草木的芳香从何而来,赶紧跑到昨夜霍孜情休息的地方,只见他仍然面无血色,还在闭目养神。

    遂冰楠急于想知道现在他的状况,顾不得是否会打扰到他,轻声问道:“这位公子,你现在怎么样了?昨天是我不好,情急之下打扰到你练功,实在是对不起!”

    说完她低下头来,不敢再看他。

    只见霍孜情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遂冰楠后,满脸的惊讶,又想不起什么,只是能勉强地说话,微弱的声音问道:“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

    “我……”遂冰楠欲言又止,简单的这两句问话对她来讲又着实难以回答,心想:“明明是他先在这里,怎么反倒是问起我来这是哪里?我为寻找禁河之顶为何少水而来,而此男子昨日分明是在填埋那些泉眼一样的坑洞,究竟是敌是友,我还分不清楚。”

    遂冰楠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毫无怪罪她之意,但始终还是难以说出实情,加上霍孜情又一直盯着她,她不由得害羞起来,再一次地欲言又止:“这里是……我是……”

    她还是回答不上来。

    霍孜情反而露出一丝微笑,想到:“我也是荒唐,我都想不起自己是谁了,又何必为难这位姑娘?”

    于是说道:“姑娘不必在意,我不问了就是。”

    说完重重地咳了几声,又有鲜血想要吐出来的样子。

    遂冰楠赶紧将他转个侧身,双掌在他背部膈俞、魂门二穴上稍作运气,使霍孜情平稳下来。

    “谢谢!”

    缓过神来的霍孜情轻声说道。

    稍作放心之后,遂冰楠再次闻到了那股草木清香之气,反倒是在这男子所在的崖壁旁边更加浓郁了,霍孜情似乎猜到了她要找什么,于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水袋,又指了指自己左侧的崖壁,那是靠近那些树木的方向。

    遂冰楠便有所会意,拿起地上的水袋,循着气味而去,果然,在崖壁上看到了几处正在滴落的乳珠,散发着这股清香。

    凭借着自己生长在草木繁盛的遂域,有着天生对草木的那种亲切感,她毫不犹豫地用水袋去接那些浆汁,闻到这些草木的清香,都会让她忘记自己也还饿着在。

    不一会儿,便是接了半袋,她担忧霍孜情的伤势急需要进食,便将这半袋浆汁拿到霍孜情面前,只见他抬手来拿的力气都显得很是微弱,便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用自己右手拖住他的脖子,让他微微后仰,左手将半袋浆汁慢慢地倒入他的口中。

    喝下之后,只见他面色立马不再那么煞白,遂冰楠很是惊奇:“这浆汁竟有如此之功效!”

    稍微缓过神来的霍孜情,再次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位跟他一样穿着白衣服的姑娘,也带着一个精致的水袋,于是指了指她的水袋和她自己,遂冰楠立马会意他是要她自己也去喝那些浆汁,于是欣然一笑,这一笑让霍孜情再一次怦然心动,脸上泛起了一丝羞涩,只是刚才还是煞白的脸在喝了浆汁之后已有所改变,遂冰楠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丝变化。

    当她正要再次走向那接浆汁的地方的时候,又见霍孜情指了指那些树木,做了一个浇水的动作,她没有看得明白,“这里没有一丝水源,哪能浇水?”

    她暗自奇怪。

    她只得自己先去接了半袋浆汁,浅尝了一口,那沁人心脾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几口下肚,便毫无饥饿的感觉了,便再次来到长着树木的地方转了一圈。

    就在她来到昨日她和霍孜情一起卷起地面上的松土的地方,她发现了长出来的几株树苗!

    这是昨天晚上没有看到的!

    她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当她要用力卷起地上松土的时候,那男子会带起一层薄薄的松土,如同刀片一样切断她的掌力,不让掌力卸在这泥土的最底层。

    “他是在下意识地保护这些小树苗!”

    想到这里,她知道了刚才他那浇水的动作是什么用意了,“在这山顶之上,这些树苗、树木,都如同他一样,是有生命的,那这些浆汁……”

    想到这里,她试着将剩下的浆汁在这些树苗的树颈之处滴了几滴,随着浆汁的浸入,那在清晨微风中晃动的嫩芽像是在努力地向外扩张,要一下子长成参天大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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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些小生命放心下来之后,她想再去看看霍孜情的伤势,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但凭借着他昨晚对这些小树苗的保护来看,一股莫名的好感油然而生。

    只见有了那些浆汁的营养之后,霍孜情的手臂已经能够缓缓地抬起,急于恢复的他已经在开始自行运功疗伤了。

    遂冰楠见他所用的疗伤之法不似遂域中的任何一类武学,从运功发力的时机点就可以看出,这是擅长于追求力量的功夫种类,他大有强行将体内的瘀血瘀气打出体内,以求快速恢复之意。

    但这在遂冰楠看来,这是大忌。她平时专研沁园阵法,对于细微的变化掌握深有所得,她深信掌握好细微的变化,就像是水通过泥土的孔隙慢慢渗入大地,最终都将汇集成地下之河,成一番气候。

    等到霍孜情一番运功下来之后,便已睁开双眼,虽然不能站立,但已经没有了五脏之内鲜血往上涌的感觉,便停下来稍作休息了。

    遂冰楠便借机问道:“公子可曾听说过沉瓢难入水,有缝倒能成之理?”

    霍孜情终于可以稍大一点声说话了,说道:“愿听姑娘详细说来。”

    “依我之见,公子目前所受之内伤,乃是运功之时强行转换运气方位,当时气血集中于五脏顶部,突然反转之时反倒是气血不能归位,导致汇集于五脏上位,以我之见,公子目前强行运气往下压气血,正像是想要将一只水瓢强压至水底,费力而又不得其好。”

    遂冰楠一时心急,干脆很直接地说道,霍孜情听完也赞许地点点头。

    遂冰楠见他如此谦虚,直接说出他现在疗伤的不足,他也毫无怪罪她之意,知道此人定是识时务者,于是接着说道:“反而,如果这只水瓢之上存有缝隙,轻压之下都可以沉入水底。”

    “那依姑娘之言,该如何是好?”

    “公子不如试着运气之时不要压满,留出几丝缝隙,让聚集在五脏顶部的气血先慢慢散开,随着运气的上下反复,一丝一丝地将上部之血带到下部。”

    遂冰楠所说,正是遂域的沁园阵武学有成者在替自己或练功时走火入魔之人疗伤的方法,此时她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陌生人!

    也许是对于霍孜情的受伤,她认为完全是自己责任,虽然还有她避免了霍孜情撞向崖壁在前,另外,从他呵护这些草木的用心来看,尽早让他恢复元气会是一件对自己有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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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孜情在听得遂冰楠之言,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于是闭上眼睛,反复推敲起来,时不时地双掌比划着,然后一次次的尝试着将自己向下运气的缝隙打开,顿时,他便有了舒适的感觉,尤其自己的肺部,立马感觉是有了一股清新的空气进来,又带走了积压在在里面的晦涩之气一样,精神也为之抖擞,不由得暗自佩服起这姑娘来了。

    遂冰楠也见自己几言几语,他便能很快地融会贯通,便也暗自称奇,一时兴起,干脆对坐在其身前,自己也开始打坐运气,演练着自己刚才所说的方式,霍孜情很是感动,便信心倍增,时不时地根据遂冰楠的演示调整着自己的方法。

    约有半日时间,遂冰楠见他已完全领会了这套疗伤之法,便悄悄起身,这一次,她想要再去看看昨天晚上被掩埋的那些泉眼一样的深坑。

    刚要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便看到了那小山顶之上冒出的浑氲之气,如同自己在遂域时看到的一样,这更是吸引住了她。

    “那里的怪异现象,必然与这一年的少雨少水有关!”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山坡走去,竟然不再理会地上的那些坑洞!

    “不可!”

    她猛然听得身后一声大叫,原来是霍孜情经过半日的疗伤,已能勉强站起来行走几步,当他一睁眼不见了这姑娘,而山坡那侧似乎有个人影,急忙追了过来,他深知那里到处的坑洞,一不小心便会有坠落的危险。

    随着这一声呼叫,以及自己脚下踩着的片石一滑,她下意识地身体往后一倾,才避免了坠入前面被几块片石遮掩着的深坑!

    但霍孜情地这一次疾跑过来,又一次加重了他的内伤,他不由得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支撑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之上,而这个位置,刚好接近那青丝密网消失在崖壁的位置。

    遂冰楠赶紧跑了过来,扶起他说道:“公子怎么样了?”

    她再一次自责了起来,这一次她又让他伤势加重了。

    然而,只见霍孜情只是微笑着摆摆手,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回来,看来伤势即使有所加深,也是值得的。

    就在遂冰楠要扶起他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崖壁边的地上有什么样的东西,这让她异常地兴奋起来,她弯腰仔细看了一下之后,像小孩子一样拉扯着霍孜情地衣袖,开心地笑道:“公子,看来你是真的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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