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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姐妹二人领皇令,古稀老臣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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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冰楠知道父王要请来的这个人便是自己的外公、已故皇后萧淡芮的父亲、遂王遂长川的岳丈萧冬儒。

    萧冬儒已有古稀之年,熟读遂域古今之书,博古通今,年轻时就走上了仕途,在遂王遂长川继位之前,便是先做了太学学丞,后曾官拜侍郎,可谓是少年成名。

    其女儿萧淡芮年芳廿八时,已经是端庄贤惠,当时虽深在闺中,却声名在外,甚至连当时还是太子的遂长川都早有仰慕,便央求母后提亲,萧冬儒不禁大喜,极力促成,加上萧淡芮对太子亦有好感,便早早地成就了一桩姻缘。

    遂长川继位之后,也着实见到了萧冬儒的智谋,便要萧冬儒出任相国丞相,令人意外的是,他却推脱了,说出了一个让遂长川无法反驳的理由,那便是他的女儿贵为皇后,自己出任丞相,不管自己能力如何,难免会有非议之声,于是遂长川也只好随其所愿,但不可否认,所有朝臣之中,论智谋与老练,非萧冬儒莫属。

    不曾想到,十年前皇后死于产后大出血,萧冬儒没有想到自己会白发人先送黑发人,没想到段时间的悲痛之后,已隐退十年之久的萧冬儒,不久便向遂主提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请求:他想填补当时丞相的空缺,想以已过花甲之年的年纪再次出山!

    还身在丧妻之痛中的遂长川,凭借着自己执政敏感判断,意识到这里面会有一定的原因,于是以其已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不能出来操劳为由,婉拒了萧冬儒的这份请求。

    自此,由于皇后已离世,萧冬儒便也没有太多进宫的机会,干脆令自己的家人在遂甸城外买下了一处产业,全家迁往城郊,自己每日在家教导儿孙,倒也怡然自乐。

    但与别的官员隐退不一样的是,他将自己的庄园选在了前往姱娥神潭的方向,便于自己常年还可以去到圣地参悟沁园阵心法,同时与在遂甸中为官的各路门生联系密切,甚至为他们出谋划策。

    此次,看来遂主遂长川确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犹豫了很久,甚至长久地在自己亡妻灵位前默默祷告,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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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遂冰楠便令人快马加鞭,请自己的姐姐遂冰溪回遂甸见父王,遂甸与墚堡之间半日的路程,傍晚时分,遂冰溪便又赶回到遂甸,姐妹俩一同来见父王。

    父女三人再次见面,只见遂冰溪毫无路途的疲惫感,一身男装的打扮,但姐妹两人都继承了她们母亲的美貌,遂冰溪即使是男装打扮,也隐藏不了她的韶颜稚齿,但雷厉风行的作风依然如故,见到在打坐静思的遂长川便大声问道:“父王,这么着急将女儿召唤回来何事?”

    遂长川一惊,见到两位女儿到来,便笑道:“冰溪我儿,回来途中一点都不累?还是这么精神抖擞?”

    姐妹二人知道父王是在拿遂冰溪打趣,遂冰楠泯然一笑,遂冰溪这才露出一点女儿的娇嗔表情,有点羞涩地说:“父王切勿拿我开心,这点路程,若不是随从耽误时间,我早就到了!”

    遂长川随即问遂冰楠道:“冰楠,今日未曾去请得你外公?”

    “父王,我想今日先等姐姐回来商议之后,明日再去请外公他老人家。”

    遂冰楠觉得昨天父王所说也是有点犹豫,于是就自作主张,先请回姐姐,再做决议。

    遂长川此时倒也觉得遂冰楠做得有道理,便转开话题,直接说到今天的正事,向遂冰溪说道:“近来我们遂域少雨,河流干涸加快,冰溪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吗?”

    “是的,父亲,刚才从城门外的桥上经过时,遂甸外围的护城河水位比我上次离开的时候又下降了不少。”

    遂冰溪一改前两日的态度,说道,“墚堡附近的情况也是如此,故而我担心引起恐慌,已在离开前命令把守的将士们加强巡逻,以防不测。”

    “刚才你们提到请外公进宫,是怎么回事?”

    遂冰溪倒不想转移话题,转而反问道。

    “近来我们多方查探,都无法找出禁河水量减少的原因,昨日我与冰楠详细分析,始终觉得问题还是出在禁河内,所以找你们外公过来看看他的想法,毕竟他也常年去到禁河边修行,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遂长川如是说道。

    “可是,父王,您此前婉拒外公出山,这几年他老人家已经很少进宫,如今需用他之时,他会出山吗?”

    遂冰溪疑惑地问道。

    遂冰楠也接着说道:“姐姐说的是,而且还有第二个担忧,我想也是父亲所担忧的,为何母亲在世之时,他老人家年岁没这么大,当时婉拒丞相之位,却又要在母亲去世之后想来出任丞相?况且如今隐退已久,似乎对朝中之事还是很感兴趣,这其中的目的真让人质疑,主要是我们弟弟还小……。”

    她最终还是欲言又止,话只说了一半。

    可是遂冰溪却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来了脾气,大声说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

    遂长川立马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这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只能防范,不可肆意猜测,他很明白这一点。

    因此,对于女儿们的疑问,遂长川并不意外,他也早就想到,于是说道:“冰溪所言,我倒是觉得可以放心,既然十年前他就有出山之心,今已古稀,他必然会珍惜这次机会,只是冰楠所担忧的,我暂时没有绝对的把握,你们外公的智商之高,整个遂域难逢敌手,只是这个紧急关头,又想不到一个可以代替的人物。”

    “父王找外公前来,除了听听他的见解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遂冰楠问道。

    “我一直认为,祖先留下来的沁园阵心法及一些古书中会有解决目前问题的答案,所以我想闭关修炼一段时间,静下心来参悟,所以朝中之事,需要有人主持。”

    遂长川说道。

    “父王,我们姐妹二人不是可以替您分忧吗?”

    遂冰溪不解地问道。

    “你们二人都已长大成人,又各有本事,确实可以替为父分忧不少,我已另有安排,朝中之事却只能找你们外公萧冬儒出来主持,如今河水及雨水之事已在各邦引起不小的惊慌,甚至还有提议设祭台祈雨的说法,我不在朝中时,唯有你们外公德高望重,能稳住各邦各路英豪。”

    遂长川所说不无道理,遂冰溪虽然勇猛,遂冰楠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难以服众。

    “只是我还有一点担忧,眼下各邦是否会趁此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出来,使目前的局势雪上加霜。”

    遂长川说道。这也正是眼下最需要防范的事情,作为遂王,我不得不担忧这一点。

    “若有此事发生,女儿立马带兵去镇压剿灭!”

    遂冰溪再次火气上来,嚷道。

    “不!还没有到那一步,眼下还有一事需要你们去完成,既然目前的症结,我们推断是来自禁河之内,你们二人各自带人,再次从姱娥神潭出发,冰溪往东,冰楠往西,各自详细打探进入禁河的通道,而且此事需要严格保密,所以只能由你们两个去完成,在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前,不可引起任何的恐慌!”

    遂长川说出了两个女儿需要去做的事。

    听到父王这样的安排,遂冰楠立马心生一计,向父王谏言道:“父王,如今我们既要稳住朝中,又要防止各邦乱事,父王又要在此时闭关,不如以父王需闭关,朝中需要得力大臣为由,召集三邦邦王遂璠、遂蓓一及遂柏宁一同来朝,与外公组成四人的临时执政团体,让四股力量相互牵制,任何一方都不可随意妄动。”

    遂长川和遂冰溪听到如此安排,都觉得甚是可行,都微微地点了点头。

    遂冰楠见父王和姐姐有所赞同,接着说道:“另外,姐姐善于领兵,可让姐姐将遂甸附近兵力集中于三河交汇处,派心腹干将镇守,切断所有往来我遂甸的水路,遂甸便可毫无忧患。”

    遂长川暗自赞叹遂冰楠的聪慧,欣然同意这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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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遂长川便派遂冰楠前往郊外,请萧冬儒进宫,同时派人前往三邦,通知三位邦王五日之后入朝共事。

    果不其然,萧冬儒见遂冰楠前来说明遂王心意之后,稍作推辞后便接受了邀请,与遂冰楠一同回到宫中。

    遂长川见到萧冬儒未作停留,便随遂冰楠一同前来,心里五味杂陈,但表面表现得非常热情,急忙上前迎接,施礼道:“岳丈大人近来可好?”

    只见萧冬儒一头白发,发白的胡须已长过下颌缘,但依然精神抖擞,走路有神,见遂王如此热情,急忙上前答话:“感谢遂王牵挂,也许皇后在天保佑,老朽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遂冰楠暗想:“外公真不愧是具有深谋远虑、机智过人之人,他知道父王这几年来一直想念已离世母亲,再未新娶,于是第一句话便提到母亲,一下子拉近了与父王的感情,消除了十年前的隔阂,真是厉害!”

    遂长川请萧冬儒落座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数月以来,遂域各处雨水减少,河水水位下降,不知岳丈大人有何见解?”

    “老朽虚度这七十年,着实未曾见到到过如此事情,”他略作停顿地说:“刚才来的路上我也听楠儿说了一些各地的情况,从种种迹象来看,源头还是在禁河啊!”

    “哦,原来岳父大人也是这么想?”

    “依我遂域之地形,遂甸所在区域地势较高,但很是平坦,沁河流域多有沟壑山谷,其水流并不湍急,故而整体地势与遂甸持平,崀园河流域水域最广,多有湖泊,地势较低,兮阵河流域又多是平原,常年容易灌溉,也是得益于有一定的向最南端大泽的下降地形,河水能平缓流动,故而遂域之水均发源于禁河,甚至主要是来自禁河的姱娥神潭。”

    萧冬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接着说道:“老朽常年观测姱娥神潭处大瀑布,水量减少的源头就在这大瀑布的水量在减,只是这瀑布水域较宽,又因为从千丈之上落下,无数水雾环绕着,所以水量的减少一般人不容易察觉。”

    “那多地少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根据我们收到的各地奏报,各地气温变化并不大,似乎不是高温导致雨量的减少。”

    遂长川如此问道,前面所说,他基本上已经想到过,这降雨之事,一直没有确切的答案。

    “遂主可以有整理各地报送的所有信息?此中是否有何规律?同为少雨,少雨的程度是否一样?”

    看来萧冬儒对待任何问题必然要研究透彻,遂王听着不得不佩服,又有些心有余悸。他提到的这一点,自己确实没有派人仔细核查。

    “外公所问的这些问题,我们立马派人进行整理,不过父王可否记得,最开始我们遂甸所在区域的雨水并未减少之时,是不是已经收到了三邦的雨量减少奏报,而且奏报中最开始提到的区域就是那些靠南部的区域?”

    遂冰楠听到萧冬儒这么一说,立马想到了此事,于是这么说道。

    “正是如此!”

    遂长川对此毫不怀疑。

    “那就对了,各大支流均从我禁河侧发源,沿途各地居民取用河中之水生活与灌溉,甚至围河蓄水,必然最先少水的地方是河流流经区域的最末端,从而说明了降雨是跟河水水量相关的,只是两者如何相关,这个……”萧冬儒说到这里却有点打住了:“这点老朽也没有最好的解释。”

    遂冰溪倒是觉得这个并不是眼前急需探讨的问题,她接着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只需要这两者之间存在关联就可以了,只要知道这是跟河水干涸有关,那么我们只需要全力以赴,去查究禁河来水减少的原因!”

    遂冰楠又将问题带回了原点,这倒是个好事,事情反倒变得简单起来了。

    “不知遂王将有如何安排?”

    萧冬儒问道。

    “我遂域繁衍至今,全靠当年姱娥女神治水以及先人创立的这沁园阵心法,加上那些古书典籍,我想这其中必有解决之道,我想闭关修研一段时间,参悟其中道理,另外准备派冰溪与冰楠去禁河边再次详细查探。”

    遂长川并未将二女去寻找上到禁河顶的意图如实告知,一则这可是千百年来无人能成功的事情,二来一旦找到,如何去往,还需要谨慎对待,即使遂冰溪与遂冰楠找到了,也不可妄自行动。

    “今日请岳父大人前来,是想请您能否这段时间主持朝政,稳住我遂域各邦,同时,我在闭关参悟期间,有需要请教岳父大人的,我会派人传书出来。”

    萧冬儒听到此话,不由得暗自欣喜,连忙说道:“如今遂域有难,老朽自当义不容辞,只是离朝多年,久不闻政事,加上年老力衰,不知能否担此大任。”

    萧冬儒的这段话看似谦虚合理,似乎不无道理,但是遂长川知道其实都是客套话,只有这“能否担此大任”,似乎还是在试探着将以何种身份回到朝中主事。

    遂长川对此也早有准备,这个时期不能顾忌太多了,他已做好决定,向萧冬儒拱手说道:“我欲请岳父大人重新出山,出任我遂域丞相,还请岳父大人不要推迟!”

    萧冬儒见此,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拱手答道:“老朽自当尽力,助遂王渡过此难关。”

    见萧冬儒已接上此茬,便顺势说道:“我也知道岳丈大人担忧离朝多年,对朝中这十年的情况不甚了解,故而我已派人前往沁邦、崀园邦及兮阵邦,请三位邦王前来遂域,在我闭关期间前来遂甸协助丞相理政。”

    此话一出,萧冬儒内心一阵不悦,但面色上又不能表露出来,着实难受,然而,让他更加难受的还是遂长川接下来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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