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外园，芝一
“你们不要脸，你们难道不知道沂王殿下是我姐妹的男人吗？”
小环叉着腰指着春满园一众女子的鼻子骂。
领头的那个资历最老的女子错愕一瞬，立马明白事情的原委。
“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沂王殿下不去你们寻欢楼，也只能说明你们寻欢楼不行，留不住人吧。”
她手捂着嘴，轻轻笑道。
周围的姑娘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环被气地脸通红，讥讽道:“呦，你就是管事的啊，穿得可真寒酸。”
确实，自从寻欢楼抢走生意后，春满园的姑娘们也很少有钱去添置些衣裳首饰。
不过资历最老的女子也不恼，淡淡开口道:“这位姑娘，你们寻欢楼平日里最喜欢抢我们的客人，我还从未拜访过，今日就当我请客，请姑娘坐坐。”
“姐妹们，上茶。”
说着，就领叶寻欢和小环到就近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我叫芝一，还没问过姑娘尊名。”
热气袅袅间，芝一恬静地拿起桌上泡好的四杯茶水，碧绿色的茶水接触红唇，水面波动，很快又平静下来。
小环“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叫小环，这是我的姐妹，叶寻欢。”
同样地，她也喝上一口茶水。
滚烫的茶水入口，下一刻，她都表情痛苦起来，嘴里的茶水仿佛铁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四周传来阵阵嘲笑声，声音不大，正好让她们听见。
小环“嘭”地一下，茶杯被她重重地砸在木桌上。
叶寻欢皱眉，拉过小环的手，让她安分一点，自己接过一杯，放到嘴边，用同样的方法饮下一口。
“姐姐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用滚烫的热茶待客。”
“啥，我们一直这么对待顶级的客人啊。”
芝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无辜地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
“妹妹实力不错，喝了这杯茶，就算我春满园的顶级客人了，来，随便挑，我这的姐妹个个都是服侍人的好手。”
很显然，芝一是把她当做嫖客了。
叶寻欢脸色很不好看。
说魅力，芝一不如她，谁让她是沂州最有名的头牌。
但是说嘴皮子的功夫，她却完全不如经验老到的芝一。
“啪啪。”
拍掌声从二楼传来。
江屿城带着班苟从二楼的楼梯走来。
芝一连忙起身行礼，“公子。”
“快起来吧。”
江屿城摆摆手，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示意她也坐下。
“正好我也有些渴。”
最后的一杯茶被江屿城接过。
芝一脸色大变，刚想提醒。
这茶是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用，不是因为茶很好，纯粹是因为茶水中添加了热度极高的元水，没点修为的人喝下极易被烫伤。
身为春满园外园的首领，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江屿城还是那个没有一点点修为的废物原身。
“好茶。”
江屿城一饮而尽，赞叹地放下茶杯。
芝一呆住了，这废物公子和传闻中不一样啊，面不改色地就喝完这么一大杯茶。
“公子，你没事吧？”
她担忧地问，已然贴近江屿城的身体，替他擦去不存在的水渍。
叶寻欢看到如此暧昧的场景，眸光不自然地黯淡下去。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要不注意，立马就会有女人向王爷表示暧昧。
小环注意到自己姐妹的变化，按耐不住性子的她立马开口:“王爷，你在搞什么？寻欢还在这边看着呢。”
刺耳的声音传来，江屿城也仅仅是分出一个眼神，“嗯。”
小环还想说什么，又被叶寻欢拉住。
“沂王殿下，都怪我，让你受气这么多年，但也请你不要任性了好吗？”
叶寻欢双眸含泪，可怜楚楚，仿佛真的是江屿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江屿城手一顿，一字一句道:“我来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与你有什么干系？”
叶寻欢看出他的不耐，但一想到今早在王府受的气，咬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沂王殿下，我分明看到你在寻欢楼门口驻足，才走进春满园。”
一旁的小环也想起来这件事，翘着鼻子洋洋得意道:“就是，你还装。”
“行了，别说了。”
“不敢承认了吧，嘿嘿，舔狗男人。”
四周像是进入真空世界，鸦雀无声。
小环捂嘴，震惊和懊悔各掺一半在她脸上。
一不小心，她给说出来了。
戾气从江屿城身上缓缓发散出来，若有若无的灰色气体环绕在众人身边，压迫感让在场众人心惊胆战。
小环双股颤颤，一脸惊恐。
叶寻欢好一点，但也只是好一点点。
强忍着巨大的不适，她站起身，咬牙向江屿城行礼:“沂王殿下，小妹今日失言，怪我教导无方，待我回去，必定严惩，还请殿下息怒。”
眼看局势越来越不对，班苟上前，两指在江屿城背上点了一下。
霎时间，压迫感尽皆消失。
江屿城回过神，冷冷道:“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环还在发抖，害怕地看着他，生怕他对自己做些什么。
“啪。”
清脆地巴掌声响起，令所有人意想不到，动手的是叶寻欢。
“请殿下恕罪，我带小妹回去，必定严家看管。”
叶寻欢收回有些发红的手，对江屿城鞠躬。
一个小巧的巴掌印，红红的，很快在小环妆容精致的白皙脸蛋上浮起。
“若有下次，格杀勿论。”
话语如同地狱里刮来的寒风，轻飘飘地从江屿城的嘴里说出。
小环“唰”地一下，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刚刚那一刻，她感觉，江屿城真的会动手，哪怕是在叶寻欢面前。
此刻的她只觉得活过来了，额头上、身上冷汗直冒，像是被人丢进水里。
她从未如此清楚地庆幸自己还活着。
叶寻欢行礼，架着小环走出春满园。
大厅内再次剩下自己人。
江屿城起身，递给芝一厚厚一叠银票。
“这里是五百金，拿去给姐妹们换身衣服。”
春满园无论外园内园，江屿城总归希望自己人过得好点。
芝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接下。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纵使是外园，纵使是妓子，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姐妹们能活的光鲜亮丽。
“奴家谢过公子。”
芝一就要跪下。
“大可不必。”
江屿城一把拖住。
他知道，这笔钱，芝一必然不会自己花掉，肯定会给其他外园姐妹分掉。
“这些年，春满园辛苦了。”
“没有没有，能为大主人和小主人办事，是我们的荣幸。”
“好了，芝一，不必送了。”
江屿城到门口，对着走出门外的芝一灿烂地笑着，渐渐离去。
“真好看呢，大主人说的果然没错。”
芝一眉眼弯弯，有些痴迷。
其实，江屿城不知道，外园的女子都是和姐姐有同样悲惨经历的女子。
是江秋鱼把他们从吃人的地狱中救出，教她们生存，给她们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