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割舍
应沅只能看到这些起初还十分抗拒的人在得了好处之后开始逐渐变得麻木，她能够猜的到的，便是在一次次遇到窘境的时候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上割舍什么出去。
她害怕自己有一天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麻木和短暂的得意洋洋之后便是无限的折磨。
谁也不知道她们会被关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人来将她们救出去。她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对于饮食和水的渴望，而与她一起的乔慕也是这样想的。
随着日子的后移，这里面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不同程度的成了只能依靠肉体来获取资源的人。乔慕不觉得羡慕，只觉得这些灵魂可悲。
甚至于外院的看守还会故意的言语羞辱她们，仿佛她们这样的退让带来的不过是自己看的一出闹剧，一场笑话。之前的那些反抗如今却是任人鱼肉，面上还要极尽享受，才能堪堪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乔慕身在其中，她不能对那些将颜面身段都放下的人说你们真的没骨气，也不能说自己这些靠着骨气硬撑的人是多么固执，最终不过站着死了。在这个地方，就算是尸体也要将肉磨碎了去喂养角落里豢养的野犬，骨头会被筑成高台，等着警示下一批的人。
乔慕如果想用一些其他的关注点来分散注意力的话，她会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地方究竟存在了多久，究竟有多少姑娘曾经深陷其中，有多少人的尸骨最终铸就了外院的高台，这些支零破碎活下来的灵魂，究竟被送往何方。
“应沅，外面的看守让我问你，你能不能同意。若是你答应的话，他能给你这些数的食粮。”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却还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向应沅和乔慕这边走了过来，她激动的向应沅伸出了五个手指，意思是可以撑过五天的口粮。
“你说什么！她还是个孩子！你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吗？”乔慕有些无力，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人骂了回去。
“我这不是，问问嘛。别生气，别生气。”那女人笑着转了过去，在离的远了便是狠狠地啐了一口。
“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干净东西呢。”她想着，可又开始怜悯起自己来，男人真是始乱终弃的东西，才跟她好了几天，便开始惦记着更年轻的了。
“你能护的住她一天，还能一直护住她吗？”史芸看着那女人扭着腰，一摆一摆地走远。
“那也要护着！”乔慕瞪着眼睛，气势上不输任何人。
“这才是刚开始。当她们都被沾染了之后，就会觉得清白也是一种罪过，她们会想方设法毁了那些与她们格格不入的人。”史芸缓缓地说道。
“那便能撑到几时算几时吧，姐姐们不用慌担心我。”小小的应沅嘴上甜甜的笑道，心中却比任何人都有了一个坚定的答案。
她不否认史芸说的都是对的，因为在当初她们被放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有好些都如她们一般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有知道自己身边的姐妹用自己去换了些东西跟着打骂伤感的，亦有闻之不屑远离的，也有想方设法跟着以一起去做的。
还有人动手抢的，有大打出手的，她们一行人之中一个年纪幼小一个半身不遂，就连这片刻的安稳还是乔慕拼着自己一身的伤换来的。
这样的事情虽然只发生了一次，可是应沅知道，如果事情还没有发生转机的话，她们三个恐怕都难逃必死的结局。
乔慕心中并没有将这些人想的有多么美好，她跟着老乞丐的那些年，见过的事比现在手段更黑，更下三滥，那她都活下来了。
于此同时，当李疏槿顶着一张稍微易容过的脸，穿着女装出现在沈沉焕面前的时候，说不惊艳是不可能的。
“你眼神中的不耐烦可以收一收，没有哪家的女眷会用鼻孔看人的。”沈沉焕看着李疏槿出来，第一眼便意识到了她的眼神中的桀骜，此前只觉十分潇洒，若是换了一身打扮便是不合时宜的桀骜。
“我。。。。。。这差事要不你来吧。”
“。。。。。。”沈沉焕咳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两人假装成柔情蜜意的才子佳人，只是在一些事情上产生了分歧，由李疏槿扮演的佳人便甩袖而去，独留一个公子在原地黯然神伤。
“那些人真的会来抓你？”沈沉焕按照李疏槿的剧本，开始上演了她逃他追的戏码，眼神黯然地仿佛要碎了，嘴上却是有些咬着后槽牙道。他真的要受不了了，现在的李疏槿却是有些戏精上身，一脸受了大伤的失落感。
“你说要去找你的白小姐，那你就去啊？你还找我做什么？”说的好像沈沉焕真的背着她找了一个新欢。
沈沉焕看李疏槿不接自己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着自己的台词，若是有人离得近了，就能发现沈沉焕的句子仿佛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莫得感情的连了起来。
“我与她真的是知交好友，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关系。”本来在台词后面还有一声槿儿，只是沈沉焕将话在舌头上转了好几个来回，实在是觉得恶心，便也没说出口。
看看李疏槿，却好像沉浸在其中的样子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词有些出入，心下也有些松了一口气。
“我不听，你就是心里有人了！我们断了，你别来找我了。”李疏槿一脸神碎之后的决绝，竟然真的将沈沉焕一种自己成了一个三心二意的花花公子。
李疏槿甩开自己的袖子，匆匆便跑了。沈沉焕假装低落不能自已，时机上却是在暗中观察旁边的人，等发现真的有两个人向着李疏槿跑过去的方向走之后，假装自己痛苦不已地靠近了一旁客栈的门窗，并对汪行璋安排在手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之后，沈沉焕才十分迅速的易容换上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裳。开始在脑中寻着捷径，向着李疏槿的方向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