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有选择权
下午，满满当当的两车奶茶被送进向阳集团大厦，望着挑得过高的大厅，叶寐目瞪口呆。
“原来首富集团是这样的啊。”因为数量过于庞大，叶寐被项南安抓来做了壮丁。
看项南安波澜不惊的样子，叶寐问“你来过啊？”
来过，当年想要认祖归宗的时候项南安来过，但被项母及项南风挡在了台阶下。项南风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台阶下的项南安，起初是诧异，随后是愤怒。诧异的是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愤怒的也是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如果没有这张脸，还能说是有人别有居心想要冒认，但有了这张脸，想不认也不行。
项南安来之前打过电话，向阳集团的行政掐着时间点下来负责接运。项南安在人看清楚她之前戴了口罩，摘了胸牌，就她这张脸，但凡看过必定令人起疑。有时候项南安都恨自己为什么不长高一点，只要长高二十厘米，她把头发一剪冒充项南风都不是问题。
因为数量庞大，向阳集团行政跟项南安商议可否送上楼，并帮着他们逐层摆前台方便员工取拿。项南安应允，叶寐也积极踊跃，这可是难得的参观首富集团的好机会。
项南安逐层帮着摆放，并好奇留意，看着看着，注意到公司有很多的奖杯，奖杯、奖牌摆了一整面墙。
项南安好奇，停了手里的工作前去细看，这里面竟还有企业家的奖，项南风个人的。
叶寐凑上来说，“以前我在想办公室杀人案的时候，就觉得这奖杯是个不错的凶器。”奖杯一般都比较沉重，有分量，又有底座，又有杯身，握起来方便，用起来使得上力气，实在是难得的凶器佳品。
项南安赞同地点点头，随后说“不过吧，要是我，我就投毒。我在电视里看过，他们这种公司都有茶水间……”
“那不行，你往茶水间饮水机投毒，那是团灭，你往个人杯子里投毒，这些白领早上一来就洗杯子，下毒的机会不大。”
“可是我看新闻就有老板是被投毒害死的。”
“那得是能接触到他杯子的人，像项南风这种人，都有秘书。”提到项南风，叶寐好奇这总经理的办公室或者说总裁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他想趁机看看。眼神交流过后，叶寐很确定，项南安也好奇。
心领神会，叶寐走到前台面前问“那个……要给你们总经理送去吗？我们也去感谢感谢照顾生意。”
“不用，我们总经理不喝这个。”
啧，叶寐咂舌了一声，项南安立马解释道，“这些不是植物粉末做的，都是脱脂牛奶，你们负责人特意叮嘱的。”
前台再次抱歉一笑，说“那也不用，我们总裁只喝矿泉水或者茶，他不喝这些。”
“活得还怪精细。”项南安觉得这男的真矫情，不过话说，在项父没死之前，她也不喝这些，她也讲究。所以那句话说得对，这个世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项南安、叶寐一人拉了一个手推车从货梯下楼，下到大厅，便见有记者围着，围着的中心人物正是项南风、许北酒。
叶寐的眼不断地望向许北酒，高挑、优雅、美丽、端庄、从容，叶寐将知道的这些赞美之词都用在了许北酒身上，不断地出神地看着她。
“漂亮吧？”项南安用肩膀碰了碰叶寐，叶寐点了点头。
“项南风的管家。”
“管家？”叶寐的思维意识里只有保姆，没有管家。
“嗯，以前我家也有。听说，向阳集团部分资产在她手里。”
“她？那个管家？”
“嗯，她很厉害的，大学主修的是传播辅修的是管理，据说研究生还修了金融，很会赚钱。”
“这不能只是管家吧？”
“那当然，女朋友。”
叶寐点点头，再细细看过，吐出两字评价“般配。”
叶寐、项南安拉着推车往外走的时候，因为太过关注许北酒，吸引了许北酒注意。看到项南安，许北酒朝她点了点头，算是谢过。
许北酒的分神引来了项南风的注意，项南安赶紧低了头往门外走，项南风便将目光停留在了叶寐身上。这人他见过，在哪呢？
今天的叶寐刮掉了胡子，清清爽爽，戴了眼镜，用项南安的话说还怪人模狗样的咧，看着确实像个作家。
项南风看着他们两个拉着推车走，推车上的标识是两只小兔子，想必是送奶茶的。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媒体，项南风头疼不已，不知道谁放出的风声，把警察在大厦楼顶找到的信息曝露了出去，独一无二，就跟许北酒说的一样，太容易被人联想到替代品了。谁的代替品？她被谁当成了替代品？这太容易往情事上联想了。
有人问项南风周双双是不是恋爱不顺所以才跳楼的。项南风简直无语，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员工的私事，向阳集团也不禁止办公室恋情，再说了这种事是禁止就能解决的吗。
项南风仰头闭眼靠在车座椅背上，工作已经够累了，竟然还要处理这种事。
许北酒一边给他按太阳穴一边问“公关部的声明发出去了吗？”
“嗯，发了。”
“警察那边怎么说？”
“说是已经联系家属了。”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做好家属来访的准备了。法务那边怎么说？”
“不好界定，现在要等警察结果。”
“嗯，那让法务部随时准备着吧。”
项南风睁开眼看着许北酒，还好有她在，总是不急不缓，从容镇定，仿佛给他吃了定心剂。
项南风起身想要吻她，被许北酒推了回去，“疯了，被人拍到，明天头版。”总经理刚刚应对完员工意外身故就跟女人在车内激吻，这版面铁定好看。
项南风叹出一口气，无不抱怨地说“我光明正大的，怎么感觉跟偷情一样。”
“刺激吧？”许北酒趴身边逗他，项南风难得地笑得开怀。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王姨他们准备出来，我回去就做。”
项南风看着许北酒，眼里含了层层笑意，问“要不要去约会？”
“嗯？”
“我订了地方。”
这同样不是项南风的风格。
果然，果然，当车拐进巷子的时候，许北酒了然于心，果然还是她了解的那个项南风，今天这是他第二次算计她了。
项南风带许北酒去的地方正是她的出租屋。
要想查许北酒的出租屋实在是太简单了，他看过那份租房合同，虽然没一次性记住地址，但隐隐约约的还是记了个大概，再根据档案袋上的logo找到中介，再报上许北酒的名字，就可以找到了。虽然在跟中介打听具体地址的时候颇费了一些口舌，但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对项南风来说最是简单。
项南风手把着车门，邀请许北酒下车，许北酒脸上起了不悦，执拗的不肯下去。
“怎么，不看看吗？听说里面很漂亮。”
许北酒抬头怒目瞪着他，里面漂不漂亮她不知道吗？
许北酒早就对要住的院子有自己的设想，那院子一定要独门独户，一定要有花园有排屋，排屋最好还是木质结构，带着古韵。屋檐下要有雨链，待到下雨，雨从雨链滴下来，滴滴答答的，在石板上敲出节奏。等到下雪，雨链沾满白色的雪沫，从屋里望出去，晶莹剔透。排屋的前后门要打通，让风穿过，风来的时候，风铃叮叮当当，欢呼雀跃。
在这种房子里生活，人的心是安稳的，不像待在项南风那栋房子里总是飘飘荡荡的。
可是即使这样，项南风也不给她，他绝对不给她出逃的机会。这一点，项南风做得过分了。
“你带钥匙了吧？”
“你不应该已经有钥匙了吗？”项南风绝对已经从中介那拿到了备用钥匙。
“你难道不想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许北酒坐在车里依然没动，不想让你进去，就是不想让你进去。
“我让人准备了吃的，一会儿送过来。”项南风一定要踏进去，不仅踏进去，他还要让许北酒知道，她未来无论要过哪种生活，都一定得跟他在一起。
“项南风，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项南风总是给她喜悦，喜悦之后立马让她坠落，她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全凭他拿捏着。他在做一件让她伤心的事之前就一定要让她快乐，他给的快乐是有代价的。
“我只是很好奇。许北酒，你明明可以买下这里，为什么要用租的？”答案只能是许北酒将钱用在了别的地方。
许北酒把钱用在了什么地方，她到底接下来在没他的那个规划里要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规划里面不能有他？项南风实在好奇，这股好奇里还有不安，许北酒是真的有意要离开他。
“项南风，你这样是追不到我的。”
“不已经是我的了吗？”
许北酒抬头看着他，“不就是上了次床吗，项南风，我有选择权。”
项南风低垂着眼，思量这句话的分量，这话不好听，跟把刀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
“看来，你真的不打算邀请我进去。”
啪的一声，项南风将车门关了。不邀请他进去，他就自己进去，钥匙又不是没有。可就在项南风将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拧动的动作还是停了，项南风赌不起，许北酒真的会离开他。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让项南风无法忍受的是被放弃，那么在这个放弃上加个许北酒就能要了他的命。除了许北酒，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项南风拔了钥匙，回到车里，将钥匙丢给了许北酒。
“许北酒，别让我发现你在这里养男人。”
哈？许北酒从悲伤的情绪里缓过神来，养男人？项南风这男的脑回路怎么是这样？
“还能有什么原因是你不能用我的钱买的？我所有的钱你不都知道吗，竟然跑出来给我租房子……”这一点项南风实在想不通，许北酒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用他的钱支付的。
看来项南风真的很困惑。项南风没有打开那扇门，代表着在乎她，他怕失去她，这让许北酒心情有所缓解。
许北酒看着他眉眼带笑，说“租的房子随时都可以换，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就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项南风横了许北酒一眼，“只要想找，我总能找得到你，所以，许北酒，待在我身边。”
许北酒看着项南风没有回话。
许北酒按下车窗，指着冒出矮墙的绣球树说“你看到了吗，好看吧？现在花期过了，四月份的紫藤才是最好看的。项南风，只要你乖，明年四月我就请你来看紫藤。”
四月，刚刚好是项南风过完三十岁生日。
项南风想吻许北酒，可头还没凑过去，司机前来送餐。
无奈，没有办法，许北酒不允许进去，项南风只得将食盒摆在车里，两人开了车窗，让风吹了进来，伴着绣球花的花瓣就餐，也算一种享受。
“项南风。”吃着吃着，许北酒叫了一声。
许北酒示意项南风抬头去看，项南风抬头就看到了金灿灿的夕阳。
“落日熔金，我的眼光还不错吧？”许北酒挑房子的眼光真的好，所有的景致竟然都有。
景有了，再不接个吻就说不过去了，项南风还是把头凑了过去。
情欲的口子一旦被撕开，便一发不可收拾，项南风似乎在跟许北酒那句“选择权”较劲，较劲的方式方法让许北酒叹息。许北酒想着，这男的报复心真重。
许北酒抵不过他，只能央求，“项南风……节制……节制一点。”
“很节制了，节制四年了。”
许北酒噗嗤一声笑出来，但还没来得及反驳，声音又被掩盖了过去，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许北酒起不来。
项南风准备去公司的时候许北酒还在睡着，她实在睁不开眼，哼哼唧唧的。项南风揉了揉她的头发，吻了吻额头，说“乖，继续睡吧。”
许北酒强撑起身体问他“你吃什么？”
项南风笑笑说“没事，王姨准备就好。”许北酒想原来他也不是非吃她做的东西不可，看来之前就是在刁难她。
“你在公司控制着点。”
“知道了，管家大人。”项南风再次吻了吻许北酒，出门上班去了。
许北酒躺在床上，脑中翻腾，细细回想了一下目前的状况，一跃而起，她有比给项南风准备早餐更重要的事。
许北酒打扮的低调，尽量不引人注意。坐在项南安奶茶店的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许北酒觉得这店里的生意还可以，在她预估范围之内。
项南安忙完，端了一杯冰奶茶悄咪咪地坐了过去。
“尝尝有没有进步。”项南安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许北酒轻轻啜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口感滑腻，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口感。
“你店里音乐怎么换了？”
“哦，这个啊，楼上有个作家，说那歌吵，打扰他工作，我就换了。我觉得也不差什么吧？”
“最好不要，音乐也是一家店的代表符号。”
项南安挠挠头，有点困扰，“这样啊……那我换回来，小声点行吗？”
许北酒点点头，这倒也没什么影响。
交待完工作，项南安吞吞吐吐，不时地偷瞄许北酒，看得许北酒有点困惑。
项南安扭扭捏捏，不肯说话，许北酒问，“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天我去送奶茶，看到你跟项南风了。”
许北酒点了点头，项南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们……和好了？”
项南安，许北酒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也曾在项父的葬礼外围见过她，但两个人没有打过招呼，也是近半年因为许北酒新事业的原因熟络起来。
起初，许北酒也感叹这张脸，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但相处下来，许北酒觉得项南安比项南风简单很多，没有城府，有时候甚是开朗，糟糕的生活早已把她大小姐的脾性磨得没了，仿佛那些生活没有出现在过她的人生里。
许北酒曾跟项南安说过项南风的状况，两个人偶尔说到气处还会异口同声地说句他怎么不去死啊，但是现在显然，许北酒“背叛”了这个期许。
项南安在听了许北酒的解释之后，了解了大概的事件原委，用食指点着桌沿义愤填膺，“冷战，这绝对是冷战。这男的是不是有病啊，什么样的男人能冷战四年啊，他也太能憋了。”
就目前发展来看，许北酒也认同这个说法，项南风绝对在跟她较劲，可是许北酒做了什么能让他在这四年里都对她不理不睬的。
思索片刻，项南安又说了另外一种可能。
项南安压抑着声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不是都说男人过了二十五那方面就不行了吗，你说项南风是不是不行了？所以……”项南风提分手的时间正好卡在二十五。
许北酒脸色泛红，不好说些什么，但就目前的状况看，绝对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项南安又说，“那就是他养好了，悄无声息的，又能用了。”许北酒脸上更红，这结过婚的女人说话就是比较注重实用。
“要不，咱就先留他一条狗命？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得了，反正他钱也是你的，人也是你的，长得还不赖，身体也不错，在男人堆里还算是个翘楚。”说完项南安又琢磨了琢磨，问“姐姐，你真的确定，他这四年在外面没有女人吗？我跟你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我们那个渣男老爹是个什么德行就能看到项南风是个什么德行。”
看着项南安那张与项南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许北酒笑了出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岂不是在骂自己。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都不认我。”项南安不以为然。
正在聊着，门口传来声音，有客人进来，项南安回头就看到是叶寐进来，近期他每天都会来买一杯奶茶。
叶寐朝店里环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项南安，刚想打招呼，就见到了坐在对面的许北酒。
叶寐顿时觉得春心荡漾，女神竟然就在眼前，她竟然会来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