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以退为进
物议沸然,就是太后也不得不让长公主先出宫回公主府居住。
亓令月的性子已经让她宠坏,本来庆寿宫她早就住腻,不是太后拘着她住在这,她早就出宫。
但是现在要她出宫避风头。
亓令月脾气上来,就是不出宫。
太后无法,让人请皇后来。她散去发冠,束着抹额,面色苍白,倒像是真病了。“不过哀家与你说几句话私房话,何至于此。”
魏向晚心里哂笑,若不是现在物议对庆寿宫不利,就是你用不孝来围剿我,到那种情况你就不会说何至于此,只想着闹得越大越好。
但是面上不显露,只是为难,“长公主当着陛下的面打了我一巴掌,这边上还有宫人,就是为着陛下自己,此事也不能轻易了之。”
“陛下孝顺母后,从未有可指摘之处,长公主从来种种,陛下也都好生应承,如今被长公主当众下面儿,就是泥捏的菩萨也有三分土气。”
太后闻言长叹,“哀家这个孽障,她也是被驸马害了,性子大变样,昏了头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哀家叫你来就是替她陪个不是,你是弟媳妇,你让让她,出面说此事是误会,并且说长公主留在宫里是你的主意,你不忍心看她丧夫后独居,所以才留她在宫里。”
“陛下那,你如今生了太子,做什么说什么,陛下都会给你脸面,就看你想不想。”
“母后要儿臣这么做,儿臣也只能这么做。”魏向晚应承好。
出了庆寿宫就把平王妃,英国公夫人,三位丞相夫人请进宫,“如此朝臣为了长公主一事议论纷纷,母后爱女心切,已然病倒,此事就算了罢,再闹下去,反而成了本宫的不是。”
魏向晚无奈笑道,“就当这一巴掌是母后打的,儿媳妇受婆婆一巴掌,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再有,母后心疼女儿,长公主现在新丧,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也是应当。”魏向晚停顿一下,“也是本宫的主意,诸位夫人回家就这么说,让大人们将此事快快揭过,也好让母后安心。”
这些夫人都是人精,如何能听不懂魏向晚的言下之意,这是被太后逼着出来解决事情。
“此事委屈了娘娘,陛下和娘娘的孝心,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不会误解了陛下和娘娘。”安王妃开口。
“做小辈的就是希望长辈能顺心。”魏向晚道,“陛下不是母后亲生,平常事母至孝,不敢懈怠,怕落人口舌,连生母的冥诞都不敢大肆祭奠,这次要不是长公主打了本宫,陛下也不会这么大反应。”
“本宫是陛下之妻,太子之母,当众被人掌掴,陛下若一言不发,传出去也不好听。”
魏向晚说着流下泪来,“本宫不欲让陛下因为这等小事被人诟病不孝,求诸位朝工到此为止,不要再发挥了。”
诸位夫人回去一说,在正直正统的人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
这陛下皇后都被逼到什么份上了,挨了一巴掌还要出来替她圆场。
敬阳直接上告太后,为母不慈,以孝为名,压制陛下,长此以往势必朝纲不振,纵容长公主跋扈擅权,卖官鬻爵,身为女子,不守女则,夫死子消,毫无悲痛之意。身为臣妇,公然顶撞皇后,为非作歹。
此告用词大胆,亓肇看着过瘾,但还是压制不发,安慰敬阳,“一码归一码,长公主对皇后不敬,与母后不相干。”
“若不是太后纵容,长公主敢如此作为?”敬阳道,“听闻先皇后在时,长公主对其也毫无敬重之意,动辄呼来喝去,后宫是陛下的后宫,何时轮到她一个公主来耀武扬威。”
“先帝在时,长公主可有如此狂妄?”
亓肇叹气,“儿不言母过,敬相休要再提,否则朕只能将你外派。”
敬阳可不是那种会怕威胁的人,当初江南盐政要他的命,他母亲用药绊住他的脚,等他清醒后也坚决上朝指认,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粉身碎骨也不怕。
敬阳一再上告。
亓肇无法,只能夺了他的丞相之位,外派去江南做官,为着他的安全,亓肇还找葛志高要了几个武艺高强警醒的人去保护他。
“敬相一心为国,不能让他被奸人所害。”亓肇知道,依着太后和长公主的性子,心里肯定恨极敬相,他一手提拔的丞相自然要保护,先去江南回避一下风头。
等他处理了萧正阳,拔去太后最大的爪牙,再请他回来当丞相。
太后这下是真的气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亓肇和魏向晚每日前来伺疾,宽慰她,但是宫外对长公主,对太后的追责丝毫没有放松。
太后暗恨,知道公婆两在这装相,但是她没办法。
现在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管陛下和皇后说什么,大众都会以为是被太后所逼迫。
做了错事的人躲在庆寿宫不出来,陛下要求的也不过是让长公主搬出宫,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天下到底是陛下的天下,还是太后和长公主的天下。
太后如何苦口婆心劝女儿都不顶用,看她执拗,眼泪长流,“你非要气死哀家才甘愿吗?只怕等哀家死了,你这个长公主也当到头了。”
“若不是哀家在,朝上朝下,宫里宫外谁会高看你一眼,什么都纵着你的性子,现在你就看着哀家被人架在火上烤。”
“哀家是你的母后啊,你缘何把哀家当仇人,恨不得死而后快。”
“我不是对母后有意见,我是对陛下有意见,母后想的简单,我出宫就好了。”亓令月也有自己的坚持,“只怕我这次出宫就再也进不来,自由进出皇宫本就是我的特权,没了这个特权,我做什么长公主?!”
母女两还争执。
宝慈宫宫门大开,太皇太后传懿旨,命长公主出宫为夫守孝,无召不得进宫。
亓令月还要犟嘴,宝慈宫的嬷嬷上前捂嘴绑手。
太后又惊又气,她叫人放手,无人在意,眼看着亓令月被抬着出宫,太后前往宝慈宫,“母后何意如此,长公主被抬着出宫,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她可以自己走出宫的,但是她不肯,那就只能丢脸。”太皇太后老态龙钟,“你纵着她越发无法无天,当众掌掴皇后,还要当无事发生。”
“刘氏。”太皇太后眯眼看她,“哀家可怜你年纪轻轻就寡妇失业,并不为难你,但不代表哀家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你若当陛下还是当初那个垂髫小儿,要看你的脸色过活,就是想错了”
“哀家能拱他当皇帝,就会让他在这个位置坐稳,任何影响他的因素,哀家都会铲除,绝不在死后给他留下隐患。”
太后闻言惊惧,这是何意?太皇太后死的时候想把她也带上。
亓肇一进宝慈宫就跪下,膝行到太皇太后身边,“孙儿没用,还需要皇祖母出面来替孙儿平事。”
“这件事不是处理的挺漂亮吗?”太皇太后笑,“皇后受辱,你若忍下才是不该,长公主如此挑衅,你也没有迁怒太后,最后太后尽失人心,你收获了民心民望。”
“太后非你亲母,却辅佐你登基亲政,这是大恩,非大过错,你不能忤逆不孝。”
“你找到和她相处的窍门,看似处处退让,其实你才是获利方,太后处处紧逼,犯了众怒,长此以往,就算你不孝顺,别人也不信。”
“都是皇后点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