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武运
楼下动静震天响，陈迹脚下实木黄杨木地板震动不已，耳中海浪声、铁马金戈厮杀声不断。无需多想，光是听声，楼下要翻天了，陈迹自然要下去探查一番，一探究竟。
他正要下楼，扶在扶手上一脚踏出，楼梯上晃晃悠悠摇晃起来，一个站不稳就要掉下去，幸好扶着扶手，稳定住身形。霎那间，楼梯上雕刻的五爪金龙活过来，脱离楼梯，调转龙头，身形如虹一掠而去，冲出悬天楼，环绕在贪狼星化为的龙龟身边游曳。两头金色身躯的神兽，游于空中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
五爪金龙的离去导致楼梯暗淡下来失去光泽，站在楼上俯看楼梯，就是寻常的楼梯罢了。陈迹心中惴惴，一阶一阶阶梯缓步走下。
二楼，首先映入眼帘，水击三千里，绝云气，负青天的鹏鸟，其下水中，鲲鱼游曳水中鲸吞饮海。鲲鹏同游，浪涌千里，陈迹目瞪口呆，眼前这一幕足以震撼他一万年，世间竟有如此神兽！仿佛是察觉到陈迹的存在，一时间，此处天地显化的异兽、皇者、道士几乎同时看向陈迹。
四道目光凝聚在陈迹身上，陈迹扛不住大道威压的压力，顿时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呼吸不上来，别说腿脚打颤，就是一动都动不了，神魂动荡，时间与空间似乎同时凝固。那次莫名的神秘气息带给他的威压在这四道视线的威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他们并没有针对陈迹的意思，甚至他们根本没有意识，不过是砺剑石幻化出的十把神剑带有的一丝大道显化，威压也仅是神剑上自带的大道气象。即使相隔无数天地宇宙，十把神剑的幻化之形依然带有无上的大道气息。
陈迹心念急转，大道威压下，他感到窒息感袭来，若再不脱离此地，他的意识就要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瓦解消散于天地间。意识已死了，造成身还在，魂已死的假死迹象。
思虑间，慎言自主脱离陈迹手中，漂浮到空中，刀指天地，遥遥与整座虚无的天地对峙。似是慎言震慑住引出异象的十把幻象伪造神剑，引动的异象化作点点星光，如泡沫般消散，了无踪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到过这世界。
异象消失，威压自然随之消散，慎言掉落在地，斜插地上。陈迹爬起身，大口喘气，虽然没受伤，却虚弱不堪。他的后背早已湿透，脚步虚浮，一步一晃走到慎言前，双手握住刀柄，狠狠拔出慎言。以慎言当作手杖驻地而行，一手扶住楼梯的扶手，一手柱慎言，下到一楼。
一楼，醒目的黄鹤图上的黄鹤已经振翅而去，空余蒲团孤零零在青石板地面上，独对白纸画卷。陈迹推开悬天楼大门，天上龙龟金龙游曳的景象震撼人心，昏暗的夜空在它们的影响下渲染成暗金色，漆黑的夜空大放光明。
今夜自从陈迹来到悬天楼内，他的嘴就没合上过，一幕幕如画中才会有的场景出现在他的眼中，神话中记载的神兽、权掌天下的君主遥望天际、大道之上的白玉京、仙家琼楼玉宇矗立、鲲鹏逍遥游于天地、道韵盎然的金色文字。无不震碎他对世界的认知，他本以为三境是天地间的极限，四境只存在于传说中。今夜的经历告诉他，不，四境之上犹有大好光景，三境不是断头台，只是起点而已。
陈迹还不知道，今夜对他的影响有多么深远。大道如青天，大道登顶的决心就在此时下定。
龙龟在陈迹推开大门的下一刻，顿住游曳的身形，化为一道惊鸿涌入陈迹体内，五爪金龙紧随龙龟化虹涌入陈迹体内，它们便是天地间的武运显化，无需低声下气沟通天地。悬天戒内的天地武运完全不输外界武运，甚至犹有过之，还不是一星半点。
此刻起，悬天戒真正认定陈迹为主，诸多悬天戒的隐藏功能也随之开启，只待陈迹自己发现。外界陈迹的身体，莹莹微风托起他，由内而外的刺目金光照彻通道，陈迹正式破镜，登临三境。
陈迹的意识不由自主的脱离悬天戒，回归身体，他现在还是动弹不得，武运太过浓郁，他感觉自己要被撑爆了。衣服下的皮肤龟裂，宛如瓷器破碎的裂痕，又像是瓷器开片的冰裂纹。
武运充斥体内，他的武道本源由拳头大小，逐渐转变壮大到石磙大。先前受到的伤势早已恢复如初，哪还有一点受过伤的架势，伤口处就连伤疤都没有。陈迹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又好像才过去片刻光阴，他对于时间已经没有概念，只知道他能动的时候已经睡过去了好久。
身下萦绕的微风不知何时撤去，他的身体缓缓落在地上。一觉醒来，姜杉双手抱膝，满眼通红关切的看着他，细看之下，她脸上还留着泪痕。见陈迹清醒过来，姜杉破涕为笑，满脸欢喜，蹲起身凑到陈迹面前，冰凉的手放在他额头，确定不烧了后，长舒一口气，先前陈迹昏迷过后，浑身通红，她摸了摸陈迹的额头，烫的吓人。陈迹受了那么重的伤，奄奄一息，又突发高烧，她真的不知道陈迹还能不能撑过去。
陈迹眼神温柔，笑容温和，拍拍姜杉的手背，语气平静说道：“真好看。”
姜杉微微一怔，没理解陈迹言下之意，睁大眼睛疑惑道：“什么？”
陈迹躺在地上，握住姜杉的手，说道：“姜杉，你真好看！”
姜杉内心欣喜，佯装怒道：“什么时候了，说这些有的没的！”
陈迹笑着坐起身，轻握住姜杉娇嫩冰凉的手。
“放心吧，别担心，我没事了。”
顿了顿，陈迹继续说道“我的武夫境界突破到了三境，伤势依靠武运的滋养已经痊愈了，算是个意外之喜。”
姜杉欣喜说道：“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