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到原点
她逃跑了。
他腥臭的血液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场怪异的相处像是一触即散的幻觉，她最终什么也没能得到。
父亲分明清楚那天在房间里她都做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守着办公区的人手增加了不少，她再没有机会能偷跑进去。
没有责怪，也没有质问，什么都没有。
她依旧是一个人。
再次看见他的时候，是一次意外，她甚至都无法分清是不是他。
她坐在树荫下，看着佣人们上演已经重复无数遍的将那些数不清的花连根拔起，又重新栽种下新的种子。
实在是无聊透顶。
或许是她心底仍然隐隐期盼着些什么，她下意识望向关着他的房间的位置。
十分幸运的，她看见有人从那个方向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看起来那袋子似乎有几分重量，以至于让一个成年男性提起来都有些吃力。
她看着那人逐渐走远，然后停在庄园大门外的垃圾桶前。
她顿感无趣，正当准备收回视线，连头都转回几分的时候，她看见那个黑色袋子被打开了。
是鲜血、手臂、大腿、脚掌、头颅，还有更多无法区分部位的肉块。
它们并没有掉落到那个垃圾桶里，只是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血液都积成了雨后遗留下的小水洼。
她又看见那人往她看不见的方位招了招手，随之即来的便是一大群野狗，争先恐后的扑在那一堆零零碎碎的肉块上，尖牙嚼碎骨肉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那是她的尸体朋友吗？
她分不太清，他是她在父亲办公区里看见的唯一一个被囚禁的人，她不知道是否也会有其他人的脸部被剖去皮肉。
就像现在的她似乎也已经记不太清，曾经关着他的那个房间，也是如今用来关着哥哥和这女孩的房间吗？
她垂眸凝视着在钳制下恍如蛆虫扭动的女孩，笑意如同人皮面具一般焊死在脸上，好似在她的视线下女孩已经是被分割成肉块的无生命体。
“真可惜，我仍然喜爱这些留在人体上的裂口，只是不再希望这些东西出现在他的身上，你看，他的爱改变不了我，也救不了你”
跟那个不曾得知姓名的人相比起来，女孩要显得无趣的多，她无法回应时绾所说的话，所幸时绾也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听不听得见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不如就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吧？”
“让我想想，你知道你那位继父是怎么死的吗？对了再怎么样你也是继承他为数不多遗产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姐姐”
时绾笑着摆了摆手，那些将女孩绑起来送到她掌心的人在她指挥下退了出去，门被再次关上，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了，像无数个曾经那样。
她扶着轮椅缓慢起身，挂在墙壁的刑具上不知道残留的是谁的血液。
“放心，这段过程不会太长”她顿了顿“我答应了哥哥不会让他等太久”
锋利的刀刃贴近女孩的脸颊，寒凉刺骨，而时绾看见了自己倒映在刀刃上扭曲的脸。
“你在认领尸体的时候，应该知道他缺少了一只耳朵，对吗？”
她的动作算得上轻柔，她不想在见到哥哥的时候自己身上沾上别人的血液，所以她只是用刀尖拨开女孩的头发，如同分割牛排一样，细致又精准的分割女孩的耳朵。
一下又一下。
啪嗒。
“再然后我记得是眼睛，对吧？”
刺穿眼球这种举措似乎很难避免把血液溅到衣服上，但她在这之后也应该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见哥哥之前换件衣服了。
她蹙了蹙眉，随即站到女孩身后，一只手控制住不停摆动试图逃窜的头骨。
曾经在那个人身上留下的痕迹让她有了不少经验。
瞬间变得血肉模糊的头颅让她一时之间在女孩身上似乎看见了很多重影，她轻轻操控着刀柄在女孩眼眶中搅动。
粘稠而湿润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成为她轻声呢喃的背景音。
“你一直都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孤儿院时你知道他被那些妈妈们偏爱，所以在她们的眼皮底下会故意将食物留给他，在孤儿院倒闭之后，你也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新的避风港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没有那么多好人的对吧？”
“而在你所见过的人当中，也只有他会永远怀有善意，你知道不管是因为他的本性，还是曾经你为他留下的食物，都足以让他来帮你完成一场杀戮”
“你知道你继父是个怎样下流的人，也同样知道他的那张脸在人群有多么出众，这么看来他简直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不管他在面临暴行的时候有没有还手，都足以成为你的替死鬼”
“你算好了时间，算好了巡警的路线，但唯独没有算到我父亲会因为替我寻找器官而在那个时间节点出现，对吗？”
“你以为你是凭什么能从巡警的枪下活下来？亲爱的，如果不是你把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器官亲手送到了我父亲面前，你该跟你那该死的继父一起葬身在那里”
她把力度与声音都控制的很好，甚至连情绪都仿佛没有一丝半点的变化，这些哥哥从不曾得知的真相似乎只是在她口中轻而易举就能吐露出的故事情节。
其实那天再次见到她的尸体朋友的时候，她也同样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似乎一切发展都早在意料之内，他迟早会死的。
在目睹肉块被野狗不断吞食入腹的时候，她甚至想试试看用他的血肉来喂养她可爱的金鱼们。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只可惜金鱼不愿吃掉他。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从未变过，她并没有因疯狂而成为病人，她是疯狂的活着，就像过着健康生活一样。
不过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亲手杀死她。
但她不该成为他人生中割舍不去的阴霾中的一环，不该成为他最初降下的罪名，不该在做了这一切后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她是那么嫉妒他最初的罪是由她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