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缉毒警
早上8点，大雨转小雨。
雨水淅淅沥沥，愣是下个不停。
吴青青雷打不动，又来找林归。
她如今最大的工作，就是跟在林归身边，替张队打探他身上的消息。
尤其是吴青青见过一次鬼之后，张队对林归更加好奇，甚至想换一个人代替吴青青，以免她受到危险。
可吴青青怎么会撒手？
每天呆在警局，不是被张队训斥，就是被训斥的路上。
如今到了外面，能见如此诡异的事情，虽然有些害怕，但林归都不怕，她怕什么？
最重要的是，光明正大的摸鱼，还能去看看向日葵孤儿院看看孩子，日子多么悠闲。
用一个字形容：爽！
两个字：真特么爽！
“唉~~总有一种不干正事的愧疚感，这次就算了，下次还敢！”
吴青青提着一大袋子早餐，捶着门：“林归，起床，我又来了！”
‘咔~~’
林归将房门打开，黑着脸看向吴青青。
“呀~~你的脸怎么有俩巴掌印？谁打的？”
“我……嗯……我自己！”
“那你脑子可真有问题！”
“……”
林归侧开身子，让吴青青进来。
吴主任刚刚洗漱完，自然也听到他们的谈话。
当谈及林归脸上的巴掌印之后，他离林归远了几步，躲瘟神般的说道：“小林啊，你是不是最近压力有点儿大？
你要淡疼……呸……淡定，可不兴自残。
自残的话，咱们公墓可不报销工伤。
另外，离尖锐的物品远一些，危险！”
林归恶狠狠的盯着吴主任，要不是他占了自己的沙发，自己能到卧室去睡吗？
要不是去卧室睡，又怎么会挨谢筠两巴掌？
所以，这一切都是这个小老头给害的。
他咬牙切齿：“……主任，你是不是该走了？”
“不急，让我吃个早饭呗。”
“不好意思，没你的份儿！”
“小吴警官！”
吴主任扭头，和蔼的看向吴青青。
吴青青不知道他们俩为啥会掐起来，于是提着袋子道：“我这只有两人份的早餐，对了，林归不喝甜豆腐脑儿。
吴主任，要不请你……”
“不，我喜欢喝甜豆腐脑儿！”
“……”
林归撒谎也要将吴主任给赶出去。
吴青青愣了愣，没掺和二人的话题。
吴主任眯眼，而后轻笑：“小林啊，你的打卡绩效可都是我管的，咱们公墓有全勤的福利。
小八百呢，得值多少顿早餐啊。”
林归怔住，而后不满的拍桌子：“主任，你威胁我是不是！”
“没有！”
“好，好，好，我就受你威胁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
三人‘和谐’的吃完一顿早饭，除了吴青青外，另外俩谁都没吃饱。
毕竟吴青青心情不错，胃口长开，风卷残云的吞进九成的食物，美美的打了一个饱嗝。
林归和吴主任相视一眼，都觉得稍后得去食堂蹭点儿饭。
收拾完垃圾桶，吴主任和林归一人抱着一个纸人，朝昨晚死者的墓碑走去。
“昨夜雨大，拿出来容易被淋湿，今天把它给烧了，这件事算有一个了解。”
吴主任这般说道。
林归撇撇嘴，他觉得这件事应该和自己没完。
他也不是吃饱撑的，非要上赶着帮忙。
实在是岳珍珍那个棒槌，非得来纠缠自己，话说张春芳和张君已经投胎去了，这妮子干嘛还逗留？
就好像打驴的鞭子一样，赶着自己走。
等等，我怎么能把自己比作驴？
林归晃了晃脑袋，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们此时已经到了地方。
只不过有人比他们更早一步，那人穿着黑色雨衣，不过没罩着头，有些秃的头顶淌着雨水。
两鬓都是苍白的头发，孤独的蹲在地上，烧着一大摞纸钱。
“这人……怎么有点儿眼熟？”
吴青青轻声嘀咕，眉头皱起。
林归同样觉得有些眼熟，但只看背影的话，一时不知道是谁。
吴主任更加不认识，所以提着纸人靠了过去。
“谢谢。”
沙哑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
“张……叔？”
吴青青彻底愣住，脚步飞快，窜到那人面前。
而后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张叔，怎么是你，你这是……张同……怎么会这样？”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林归也跟了上去，果然是熟人。
蹲在地上的是张队，他的头上脸上都是雨水，面容沧桑，似乎一下子将精气神都抽离了一般。
那个张狂的警察不在，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躯壳。
“你们闪开，让我静一静，让我……送他一程！”
张队红着双眸，语气惨然的开口。
吴主任和林归将纸人丢进火盆，下意识的躲在两旁。
吴青青确实眼圈有些发红，开口：“张叔，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疼。”
“嗯。”
张队吸了吸鼻子，染着黑灰的手背粗暴的擦了一把脸，脸上带笑，眼中流泪。
一半哭，一半笑，一张脸上，浮现出两副面孔。
他说道：“吴丫头，不好意思。
儿子没了，张叔我钻心的疼，实在是照顾不住你，你还是先离开吧。”
“张……”
“嘘~~我现在，只想跟我儿子单独说说话。
求你……别打扰我们。”
“……”
吴青青第一次见这样的张队。
孤独、无助、压抑、悲伤，而且还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林归看在眼里，见吴青青还要说话，就将她拽到一旁。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示意她冷静些。
有些痛，外人无法感同身受，那就别去打扰，哭过了，伤过了，才会彻底冷静下来，这是吴主任告诫的原话。
至于吴主任，早就走了。
用他的话来讲，一夜未归，家宅容易不宁，通俗来讲，就是回家歇着。
林归和吴青青退出十几米远，打着伞，站在一棵树下。
“张队……的儿子，是干什么的？”
林归转移话题，出声问道。
吴青青给自己同事们发消息，头也不抬的回答：“警察。”
“刑侦的？”
“不，比刑侦更危险，他是缉毒警！”
“嘶~~”
贩毒的人，都是疯子。
因为被抓住，不是被判死刑，基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因此，缉毒警的危险不言而喻，一旦碰上了歹徒，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
“等等，你看着我干什么？”
林归忽然觉得吴青青红着眼，死死盯着自己。
“你能跟鬼交流，那么，张同哥的鬼魂，你应该也能看得见。”
“我昨夜就没看见！”
“昨夜不行，那就现在！”
“……”
吴青青一只手如铁箍般死死钳住林归。
林归疼的龇牙咧嘴，示意她放手。
按常理说，他有义务帮忙，但他又觉得这件事很危险，不免有些纠结。
再三考虑，他决定答应。
大不了以后少出公墓，这里有那么多诡异的东西，就算报复的人过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抬眼看着张同的墓碑。
一个精神略显痞气的青年，飘在半空。
要不是脸和张同的遗像长的一样，林归还以为这是两个人，气质差的有点儿多。
张同此刻在张队的对面，雨水从他的身体穿过，静静听着张队的絮叨。
有时高兴，有时悲伤，有时愤怒，有时得意……
各种情绪在脸上浮现，最后化成一张笑脸，流着泪听着。
“嘿，这边！”
林归挥挥手，对着口型，朝张同打招呼。
第一眼，没搭理。
第二眼，多看了几秒。
第三眼，晃晃悠悠的飘过来。
“你看得到我？”
张同有些惊诧，不可置信的瞪着林归。
至于吴青青双眼空洞，四处乱瞄，显然看不见。
林归点头：“没错，我能看得到你。
张警官，我是南山公墓的夜班门卫林归，有什么事情能帮得到你吗？”
“我昨夜见过你，吓得腿软的那个。”
“咳……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说到帮忙，我还真有点儿是需要拜托你……算了，你还是传话吧，事情有些危险。”
“……您说。”
“告诉我爸，让他去找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地址是南市西郊工厂x区x号库房，里面有重要信息。”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不直接说出来？”
林归有些无语，这都啥时候了，还要遮掩？
张同摇头，眼神眯起，冷声道：“不能说的太仔细，警方内部有那些人的眼线，我怕那些人知道后狗急跳墙，彻底反扑。
毕竟，牵扯的人……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快去传话吧。”
“其实……你也可以入梦……”
“别，我感觉自己有些情绪不受控制，我怕那样做，我家老头儿会醒不过来。
毕竟，他可是我的偶像。
我怕会将他……给永远留下来。”
“……”
“以身许国，自当生死如一，毫不动摇！
软脚同志，拜托了！”
张同脸上张扬着那副灿烂的笑容，重重拍了拍林归的肩膀。
林归看着他的手掌穿过自己肩膀，阴冷的气息似乎要将骨头冻碎，咧嘴道：“其实，你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