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纸司机
接下来的日子，平平淡淡。
林归没有刷到本市富豪之子撞人的新闻，公安系统的官网下面也没有这件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整件事压了下去。
但汉江保险发生人事动荡，余青峰退居幕后，重新换了一位董事。
张君下葬的那天，顾雪带着几个孩子送了他最后一程。
当然，开车的是吴青青。
这位智商不怎么高，但饱含一颗热心的女警，对孤儿院的事情很上心。
“你白天一整天无所事事，要不和我一起去孤儿院转转？”
吴青青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坐在门卫亭的马扎上，打着游戏。
林归看着队友吴青青12—0，自己1—18的战绩，烦躁将手机息屏，没有半分竞技精神的拔网退线。
对于吴青青的话，嗤之以鼻。
自己值夜班，白班就是用来休息的。
什么叫无所事事？
你堂堂一个实习刑警，天天守在自己身边，这才叫无所事事吧？
难不成……被人嫌弃了？
吴青青瞥了一眼猜中真相的林归，皱眉道：“我总觉得，你似乎在想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
林归急摇头：“没有。”
“女人的第六感不会错，而且我可是警队女子第305届格斗交流赛季军，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恶意。”
“……”
“来来来，快看，游戏里面吵起来了。”
“？？？”
林归靠过去一看，额头闪过一串黑线。
自己掉线，队友们欢呼雀跃，高兴的一连推了好几个防御塔。
而对面的对手，则是怒喷队友们，说他们不讲武德，把第六位队友给喷掉线了，强烈呼吁林归重新上线，带领他们，将敌方水晶塔推掉！
林归气的直哆嗦，将手机拿出来，二话没说，直接删除。
这游戏不好，非常不好，对他有满满的恶意。
他起身，准备办点儿有意义的事情：“你不是要去孤儿院吗？我现在有时间，咱这就去怎么样？”
吴青青头也不抬：“等我五分钟，打赢了游戏再说。”
“……上班摸鱼，玩物丧志。”
“呸！这叫电竞精神，坚持不懈！”
“……”
看在她开车的份儿上，林归没有和她继续争吵。
不多时，他们本着为社会教育事业添砖加瓦的好心，买了一大堆学习资料。
内容极为宽泛，从幼儿院习题大全、低中高奥数习题集、十万个脑筋急转弯、再到三年模拟五年高考，线性微积分等。
厚厚的一大摞，足有二百来斤。
“孩子们看到这些，一定会感动哭的！”
吴青青将这些学习资料，塞入后备箱，满意点头。
林归木着脸点头：“没错，感动……能哭倒几座长城。”
他已经麻了。
这玩意儿先不说孩子们能不能看懂，就算看的懂，也会退避三舍，畏之如虎。
吴青青，你是魔鬼吧。
……
……
向日葵孤儿院。
一半儿都在修缮，怕孩子们地方住，工人们没有直接砸了重新建，而是靠着墙，打了几个坑，用水泥柱支撑。
这么一来，除了屋子小了点儿外，安全受到了极大保障。
灰色的砖墙，外面也重新粉刷，短短几天功夫，完全变了一个样儿。
因为场地问题，院子里的玩具重新换了，另外加了几个塑料玩偶，比如窝着的狗，趴着的熊猫，仰头的公鸡等等。
“孩子们，我又来看你们了哦，哈哈哈~~”
一进门，吴青青跟回自己家一样，高声喊道。
“这熊二般的笑声，是警察阿姨。”
“不是姐姐吗？”
“不是，是警察奶奶。”
“……”
一群孩子吵吵闹闹，扒着教室的门，怯生生的看着提着两大摞学习资料，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吴青青。
还有抱着剩下七十斤学习资料，咬着牙，满是虚汗的林归。
他已经决定了。
以后要好好锻炼，不然以后只要跟吴青青站在一起，就会被一群人嫌弃。
‘砰~~’
吴青青将手里的学习资料丢到干净的地面上，拍了拍手，叉着腰：“来，这都是你们今后的作业，老师呢？
顾雪老师？”
儿童甲瞪着圆溜溜的无辜大眼：“顾雪姐姐找工人拜拜去了，我们在上自习。”
儿童乙打了他一下胳膊：“那是工人伯伯，不是拜拜，等一下，警察阿姨，这些……都是作业吗？”
他伸出两只小手，吃惊的冲着比他还高的学习资料，虚空怀抱了圆。
儿童甲打了回来，板着脸：“这是小吴警察，别乱叫，小吴，这些……都是作业吗？”
他重复了一遍儿童乙的动作。
吴青青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是哦。”
“呼~~”
一群小萝卜松了一口气。
吴青青轻飘飘的接过林归抱着的一大捆，五岁儿童高的学习资料，拍到他们面前。
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中，吐出最令孩子们恐怖的话：“还有这些呢。”
“……”
“嘶~~”
一群孩子惊恐的睁大眼，齐齐后退。
甚至有一大半钻回了教室，大声嚷嚷，胡言乱语，反正就是一句话：‘他们不要作业。’
林归也是倒抽冷气，觉得吴青青真是可怕。
说不定以后还会给这些孩子，造成心理阴影。
不当人！
……
……
从孤儿院回来，天色已经晚了。
就这么早出晚归了几天，时间悄然来到8月中旬。
这天晚上，夜色漆黑如墨，难得的下了一场大雨。
雨声噼里啪啦，四周的树摇摇晃晃，距离凌晨还有十分钟，吴主任的电话打来：“小林，待会儿有一辆灵车会开进来，记得开门啊。”
林归看了看时间：“主任，快12点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等会儿我也来，不会让你一个人接待。
记住，你别乱说话，也别瞎打听。
明白吗？”
“……明白。”
林归看着挂断的电话，脑子有点儿发懵。
再度看了眼有些落灰的《员工安全守则》，这件事，透露着诡异。
差不多15分钟，公墓外驶来一辆红色灵车。
大红的颜色，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更令人诡异的是，这辆车似乎没有声音，也似乎被大雨声遮盖，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杵在大门外。
林归眯着眼看了看，总觉得这辆车莫名有些扭曲。
可再仔细一看，又完好无损，似乎都是错觉。
想起吴主任的话，他按下打开大门的开关，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灵车开了进来。
他看向驾驶的位置，司机也恰在此时侧头。
林归悚然一惊，背后猛地窜出一股寒意，头皮仿若炸开了一般。
因为苍白的脸，粉红的脸颊，诡异的红眼，惨白的唇，这是……这是……这是一个……
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