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仙也有烦恼
秦都城，医馆外。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两人。
少女泫然欲泣，少年沉默无言。
良久，刘湘灵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叶风。
“这东西给你。”
“以后就不会冻着了。”
她的手中，是一对针织的花白纯棉手衣。
顶上绣着的小花，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用心。
叶风怔怔的看着那手衣，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来异界的这三年，他手上途添了不少冻疮。
没想到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居然被刘湘灵注意到了。
手衣里填充了不少棉花。
这是在物资匮乏的古代，棉花算是奢侈品一般的存在。
这么点棉花，一点一点去攒，也得很久。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年前……两年前？
叶风接过手套，看见了手套下少女满是扎痕的双手，心底不由得又是一震。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起。
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
薛青和赵宗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缄口不言。
每个宗门的选址都是洞天福地，冬暖夏凉。
凡人入住便可百病不侵，福寿延年，又怎会起冻疮呢？
薛青单手一挥，地上便多了几方云雾。
他和赵宗两人站在上面，低头望向叶风。
“走吧。”
赵宗开口道。
叶风转过身子缓缓踏上云雾，背影略显沉重。
脑海中不断闪过以往的种种回忆。
隐约间，他的心头似有一种冲动。
若是放弃一切，不管不顾，留在这秦都城又如何？
妻贤子贵，儿孙满堂，未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他呆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或许当年仓央嘉措心里也是如他般迷茫吧。
是啊，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也许他并非仙苗，只是主角路上的一道绊脚石。
又或许他不能得道，最终负了如来负了卿。
许是看出了叶风内心的纠结，刘湘灵故作不在意道：“笨蛋，快去吧，仙长等会该着急了。”
“等你修道有成，记得回秦都城看看我们。”
顿了顿，少女的眼底似乎多了几分希冀。
“若……若与仙无缘，我在秦都城等你。”
叶风默然，久而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他走下云雾，重重的朝着刘温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一瞬间热泪盈眶。
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多年前，一翩翩少年走进了医馆。
叶风站起身，深深的将两人的相貌刻画在脑海，这才依依不舍的踏上云雾。
赵宗施展法力，正要离开。
远处，马蹄声传来。
“且慢，仙长且慢……”
几人回头望去，却是那官道之上，一架马车疾驰而来。
一身着五爪锦袍，腰带佩玉，气质雍容华贵的男子从马车中跃下。
“仙长，求仙长赐长生法……”
男子语气迫切，眼里充满了火热。
周围的百姓，此刻已经认出了来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正是这大秦的九五之尊。
一心求道，却未得长生的君王。
“仙长，求您收朕为徒。”
“朕定当以国士之礼对待仙长！”
他的语气里满是恳切。
若是寻常人被这种规格对待，早就感动的痛哭流涕。
然而薛青却摇了摇头。
“我不能收你为徒。”
秦王急了。
“他都可以踏上仙路，朕乃九五之尊，为何不可？”
他终其一生都在求仙。
但仙却从未给他半点回应。
难道是他君王的身份不够尊贵？
薛青冷漠的看着下方都秦王。
“你得人间富贵，位临君王，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世界好事，难道要让你一人全都占去？”
说罢，他挥袖转身，不再理会万般恳求的秦王，催动法力，带着叶风直接消失在空中。
看着远去的身影，秦王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人间富贵，又怎比得上成仙……”
他喃喃自语，心底满是失落。
久而，似乎是认命一般，转头钻回了马车。
一名宦官附身询问，“皇上，那白家……”
“斩了吧。”
说罢，他便陷入了沉默。
“是。”
……
云端之上。
叶风遥望着秦都城，心底满是落寞。
一旁，薛青的声音适时响起。
“修行之途，多的是生死离别。”
“若这样你就感到悲伤，那以后也难成大器。”
叶风沉默不语。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一旁的赵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薛青，转头拍着叶风的肩头安慰道：
“别搭理他，你又不修他的忘情仙典，搞什么无情无义那套啊。”
薛青淡淡撇了一眼叶风，“那可不一定。”
赵宗一脸无奈的看着薛青。
不是，这人家还没踏上仙途呢。
你就要给人家整得绝情绝义。
他转头看向叶风继续开口道：“神仙也是有烦恼的，更何况我们不是神仙。”
“而且，当年某人要不是被情所……”
赵宗的话还没说完，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薛青脸上古井无波的看着赵宗。
“咕噜。”
感受着长剑上传来的寒意，赵宗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他捏住剑柄，小心翼翼的将身子挪出去。
“呃……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见状，薛青这才将长剑收起。
不过叶风却对这个长相普通，身材魁梧的汉子有了几分好感。
神仙都这么平易近人吗？
显然不是。
至少薛青看起来不像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云雾托着三人一路飞去。
叶风望着身下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一日望尽名山大川。
“这就是神仙的威能吗？”
他喃喃自语。
一旁的赵宗适时更正了他的话，“准确来说，是修士。”
“在仙魔大陆，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仙。”
“所有你能看见的仙迹，都是修士造成的，而修士的最终目的便是成仙。”
“当然，那些凡人愚昧，也爱称呼我们这类人为仙。”
“只要你自己记住，你并非真仙就行了。”
“仙者，超脱物外，不入轮回。”
“我们离成仙，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赵宗显然是个话痨，一路上侃侃而谈。
叶风很快便对修仙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正在思考之时。
薛青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