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离
君景逸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泼辣的一面,心中觉得好笑。说道:&34;那我改日再来。”
白樱本想去郡主府上要人,被君景逸临走的话影响了,最终还是没去。
古静古香的祠堂里,一名妇人安静淡泊的跪在那里。白樱进来时,就看到婆婆在上香祭拜,她的婆婆是真正的知书达理小姐,如今四五十岁,依旧看得出娴静温柔。白樱知道她都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了一眼,冯夫人对她笑了笑,说道:“白樱啊,这几日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这件事,是我们处理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白樱眼底微红,忍住泪意,道:“婆婆!”
“这郡主,竟是这般刁蛮的性子。他们的婚事,我和你爹爹都不同意。儿媳啊,你先等等,等川儿把郡主府闹得不成样子,我和你爹爹再去要人,他们就不好说什么了。”
白樱默默退了出去,等郡主放人,她不敢冒这种险。晚些时候,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好些。如果郡主真心实意的对阿川好,倒也罢了。她愿意成全他们,逼自己放下。
郡主府恢弘大气,一砖一瓦奢靡繁华,是冯府这样的清流官员人家比不得的。白樱穿着白色的布裙,腰侧绑着细长的红色绸缎,和她成亲时婚服的颜色一样。头上挽了一个结,简单的插着一只白玉簪。红墙瓦黛,参差不齐的房间,白樱还不知道自己的相公被关在哪里。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寻找,突然,听到一阵桌椅碗筷碎裂的声音,循声而去,便到了一处寝阁间。
冯阿川被郡主带走了两日,这两日里,他都被关了起来。郡主心高气傲,总想使唤冯阿川做这做那。但冯阿川一向很逆反,又很机灵,像他娘说的那样,惹得郡主府上下不得安宁。白樱刚来时,正巧就是这一幕,冯阿川不知道跟郡主起了什么矛盾,把饭桌掀飞了。然后郡主很生气,命令下人逮住他,白樱看到郡主手上拿着鞭子,而相公已经被老老实实地绑在她面前。
就在鞭子要落下时,白樱出现把鞭子夺了过来。众人脸上精彩纷呈,阿川看到她很高兴,郡主和其他人都很惊讶,她是怎么进来的。
白樱一把把相公捞起来,退出几步远,说道:“郡主,阿川是个人!不是你手上的宠物,可以任你随意打骂折辱。”
郡主穿着粉绿的荷叶裙,妆发有些散乱,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们,指挥下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捉住他们,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白樱一边拉着相公一边对付下人,轻松应对,快要摸到大门时,下人的人数逐渐多了起来,其中有许多手中拿着枪棍,阁楼上还有十几位身穿盔甲的士兵拿着箭。白樱和相公被他们一步步包围,囚困。郡主眼神洋洋得意,有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她手上又不知何时拿到的鞭子,指着他们傲娇的说道:“你就是阿川先前娶的夫人?长得果然漂亮,难怪他会哭着吵着要回去找你。可惜你命不好,没有本郡主身份尊贵,本郡主给你一个选择,条件随便提,只要你和阿川和离,并且此生不复相见。”
白樱看着眼前的月芙郡主,这郡主虽然看着跋扈刁蛮,此时却很讲道理。可是,刚刚那一幕,以后兴许还会发生。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郡主,强扭的瓜不甜,我和阿川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又何必呢?郡主身份尊贵,又何愁嫁人呢!”
月芙郡主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带着几分无奈的苦笑说道:“刚开始,本郡主也觉得阿川配不上我了。只是回想往事,本郡主从八岁起遇见他时就对他念念不忘,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本想单独和他相处几日看看,能不能使自己厌弃。可是,阿川除了调皮了点,其他都没变,他还是本郡主喜欢的样子。这两日,本郡主虽然很生气,也很过瘾,终于有个人可以陪我在死气沉沉的皇宫里解闷了。姐姐,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不甘心,可是,事情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姐姐你终究是晚了点。”
白樱被这番说辞打回了原地,她又犹豫了。冯阿川拉着她的衣袖,快要哭了的样子说道:“阿樱,不要,不要听她的,不要抛下我!求你了!!”
生离,死别。白樱最怕的两件事,此刻也将在经历。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下人们分成两排,把他们夫妻生生的拆散了!!
君景逸站在郡主府的某一栋阁楼里,白瓷盏里的水已经喝完了,他从头到尾观看了全部。然后从阁楼里下来,前庭变得空无一人。
白樱从郡主府里出来,天上突然打了几声闷雷,路上行人如织,渐渐开始东躲西藏,然后,下起了濛濛细雨。如针线般细密的雨水打在深灰的窗沿上,为这秋色增添了几分凄冷孤绝。噼里啪啦,水流如注的溅进小小的池塘里。白樱的头发衣服沾湿了水渍,开始有些狼狈。川流不息的大街,忙着在伞下亭里躲雨,她显得有些异类。
一辆马车从雨水里穿过,差点把她撞倒。然后,马车在不远处停下,车里走下来一个人,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把灰色的竹伞,步伐沉稳的走到她面前。
白樱失魂落魄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是你?”
君景逸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她,眉目深深的嘲笑着说道:“你想是谁?总不可能是你那自身都难保的相公?”
白樱闻言,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眼前的君景逸一身深绿色的锦服,和这浓浓天色融为一体,然而那张过分白净的脸,怎么都看不分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雨水洗刷过的一切,窗明几净,绿柳如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然而一切能否重新开始?白樱打开房门,下人进来打扫,恍恍惚惚再也没有那个笑容真诚,喊她跟她一起起床洗漱的人了。
她独自洗漱穿衣,着简单干净的衣服妆发。然后,把下人打发出去。寻了纸笔,研了墨水,写下和离书。新妇白樱,自请下堂。
公公婆婆一再劝说她,她和阿川不至于走到这样的地步。然而,白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