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雪地
昌阑打开房门,他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光芒。
光芒强烈如针刺般,昌阑立即闭上双眼,向前摸索着走出几步,手遮着额头,睁开双眼,终于了结了一场梦境。
醒来时,昌阑赤着膀子,猛的坐直了身子,用双手抱住他的大腿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兽一样,一脸警惕的打量起他房间内所有的物品。
所有的景物,在他的眼中似乎变得有些恍惚起来。明明很熟悉,但无形中他仍然认为自己处在危险的梦境里。
清冷的月光照射了在雪上,再从雪上反射进来为他仿佛披上一面银白色的披风。
他两只手的掌心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湿润了,他反复在被子上擦拭,然后两掌放平摊在膝盖上了。
不断翻转察看自己的右手,很不放心,又十分诧异的五指运动捏拳,困意全无。
于是睡不着的他索性穿上了衣服,带上无线耳机,拿起了放在他身边的长刀,独自一人蹑手蹑脚的穿过悠长的走廊,来到楼下。
他的心中像是有什么在指引他,如同在另一场梦境里,他曾对沐子说的状态——任凭他的脚步将目光送向远方。
推开门,走出去便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了松软的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着远去的身影雪地里留下了一行新的足迹。
这场雪,说来也是巧了,来得急,停的也急,在地上铺了一层雪白的地毯,又随手粉饰了一下那些古怪的树木就走了,如一位默默付出的装修工……
更不如说这是吹来了一片崭新的春风,俄而吹上一阵,树上的梨花开了。明年,没准就是一个丰年。
昌阑来之前一直生活在南方,看见雪,高兴起来又变成了一个孩子。
他弯下腰,双手小心捧起了一把雪——或者说“祥瑞”。——弓起身子将它们用力的再次撒向空中,散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哗啦啦的坠落,无意中下起了一场小小的冰雹雨。
昌阑没有灰心,他弯下腰再次捧起了一把雪,将它们微微发力捏了一下。
然后用一只手抄起这颗椰子大的雪球,将它拿稳,接着向上推出手臂把它向上推出去,砸向他正前方的一棵大树。
啪——
雪球顿时散落开来,像一个绽放的花骨朵,一些小的碎屑被微风扬起,化为一片冰雾,褐色的树木又添一点雪白。
“哈——”昌阑快乐的笑出了声。
这个方法还是他小时候,在难得的几次打雪仗时小伙伴教的,这样的雪球威力虽然没有捏实了的那种雪球那么大,但是在恶心人这一块,却是绝佳的,毕竟大片的雪沾在身上,衣服很难不被弄湿。
想到这个法子的人,真该……s……给他一个拇指。
雪球爆开的一瞬间,昌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法。
他很快就大步开始跑了起来,有了一定的速度,他便交替抬起了一只脚,在平整的雪地上滑动。
眼前的景物,全都加速跑向了后面,一棵树干粗壮,分叉较多的大树也离他越来越近。
到最后一米时,昌阑却再度加速向那棵大树奔去,用手撑在树干上停住身体,接着将它抱住,手脚并用,灵巧得远胜了一只猴子。
不一会儿,昌阑就爬上树杈,站在上面,张开双臂,向辰星稀疏的天空长啸……
下去之前,昌阑顺手用刀砍了砍了一截树枝扔到树下,他回到地面捡起来,一边走一边削掉了多余的分枝,只保留笔直的主干。
在西方国家有一种刀,名叫手杖刀,顾名思义就是手杖里的刀。平常合起来很普通的手杖无二,但意外遭遇巷战时,却又可以给试图抢走手杖的人来一个出其不意。
昌阑看着自己的这根“手杖”,不知道它是否有这个资质。
突然,闲散了一路的昌阑又像是感应到什么,笃定了一个方向再次开始奔跑,这一次比第一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似乎那个东西就在这附近。
不久,他便看到平整的雪地里,出现了一小片不一样的色彩,红色,炽热的红色,鲜艳如血。
它如此刻意的出现哪里,昌阑把它四周的雪掰开,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扑面而来,纵使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也分毫不及它的寒冷。
可昌阑确信,指引他一路过来的正是这个——
一把静静地躺在了雪里的、刀鞘猩红如血,表面还散发出稀薄的血汽的长刀,任谁见了都感觉有股邪性。
昌阑放下练习用的刀和刚折的手杖,将这把刀小心的拿了起来,入手很是轻盈,仿佛是托起了一片羽毛。
仔细观察,这把刀长约十二公分,其中握柄和刀镡部分只占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几乎都是刃长。刀镡上刻有一朵妖异的彼岸花。
“谁?——”
昌阑抬起头厉声喝道,一双眼睛顿时像鹰一样,紧紧盯住了东南角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
“嗒嗒——嗒—”
声音听上去往南边去了,声音不大,虽然频率稳定,但是却没有看到黑影闪过。
——他应该还在树的后面。
昌阑仔细听着声音,不确定放下了手中的刀,重新拾起地上的,快步向东南角那棵大树逼近。
这时,树后突然探出一个头来,他朝昌阑扔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再次缩了回去。
昌阑提前算好了角度,没有躲开反倒继续往前走,从飞来的石头旁边走了过去。“出来,我看到你!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
“嗒——”
树后再度传来轻微的声响。
难道他要走?昌阑立即拔出了刀,屏住呼吸,几个大步跳到大树旁,准备应敌。
“嗒——”
树后的人又慢慢的走了一步。
直到他出现在昌阑的视野里,昌阑才看清,他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满是皱子,看上去许久都没有更换。他的脸上蒙着面罩,面罩上有着一块以长刀与血色荆棘为主体部分的怪异符文。
这人见到昌阑,出乎昌阑意料的双手高高举过了头顶,面罩的孔洞里透出柔和的目光……可他这么做莫非是?
投降?
昌阑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解,他双手握住刀,慢慢向后挪动自己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