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昌阑与【暗星】
“已开锁——”
机械电子音后，昌阑按下把手，紧跟着是一阵刺耳，仿佛是拉纤的门页摩擦声。
打开门后才知道里面点了灯。
一个棕色木制鞋柜映入了眼帘，上面除了有几双鞋子，顶层还有几包刚开封的一次性口罩。
靠着这面墙墙角堆满了红色、蓝色、黄色数种颜色的啤酒箱，有一些已经空了，有一些刚开封或是仅剩下一排。
大门旁是一个白色酒柜，酒柜前是一张白色桌面、黑色桌腿的木桌，周围是配套的六把椅子，上面都有一块蓝色的垫子。
屋内最右边的房门打开来是某人的狗窝，他这么叫，叫得也是很贴切。
他的房门与父母的房门加上卫生间的门排列起是一个倒置的字母“l”，想要走进客厅还需要穿过一道拱。
昌阑推车走进了屋，把车停在了离门不远处，转身换上了拖鞋。
然后，他站在了酒柜前隔了好几米和那道拱一小部分，看到一双露在外面、宽而长的大脚。
心里瞬间就有了不好的念头，他轻叹了声，弯腰拎起刚换下的鞋子走进了客厅。
客厅内，昌父脸色通红，闭着眼躺在了沙发上，身上有着很浓的酒精与烟草混合的气味。
一台黑色的手机反着放在了他的身旁，洗脑重复播放着一个视频。
茶几宛如第二战场，东西依旧堆得很满……
方形的水晶烟灰缸中，平铺着一层短短的烟头和大块大块的烟灰。
等昌阑去阳台放了鞋子，再走到沙发，昌父一直没有动过。他很无奈的推了推，在耳边平静道：“爸……醒醒。”
“……嗯…”
昌父慵懒的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昌阑心累，每次都这样。
老头喜欢喝酒，也喜欢在沙发上睡觉，常常喝了几杯后就怎么也叫不起来，亲儿子来了也不好使。
他随便吃了点零食，简单收拾茶几，取下浴巾和睡衣，便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昌阑光着膀子，腹部的肌肉依稀可见一些轮廓，。
“唰——”
昌阑打开水龙头，手捧起水浇在了脸上，接着挤出一点洗面奶涂在手心，左右搓了几抹匀，开始洗脸。
洗到一半时，他的心里突然被点燃了一团无名的火焰，炙烤他的心房，焚烧他一天中仅剩的耐心。
他不管那些没有洗掉的泡沫，抬起埋在洗手台上的头，双手用力抓住了洗手池的边缘，眼睛直盯着镜子中那个一头长碎发，身体白净，脸上、脖子上、胸膛上白花花的泡沫往下流的家伙……
仿佛镜子里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宿敌！
昌阑不断猛地呼吸空气，肩胛骨忽上忽下的运动带动了手臂，手指越握越紧，如同一头屹立河东，即将嘶吼的雄狮！
不过，他没有。
而是有些怪异的抬起了左手，手指伸出一把手枪的形状，【枪口】对准了镜中人。
镜中人的动作是同时，尤其是注意到镜中人的脸上露出的挑衅，昌阑更加恼怒，他像疯了一样把【枪口】顶住了自己的鼻梁，嘴里用力吐出一个字：
“嘭————”
这一刻，他看到了！
镜中人中弹，面部绽放出了一朵血花，身体快速后倒，撞在了后面的水管上，竟将水龙头扭动了，比血液还要滂沱的水花，乱箭似的打在了他已经瘫软的身体上。
“呼——呼—呼———”
现实中的他同样小腿一软，身体后倒时，他的右手抓住了洗手台的边缘，整个人才勉强能蹲住。
反应过来，他的裤子已被泡沫打湿。他光着膀子好一阵，寒意也早已爬上背胛，只是那团火焰依旧燃烧着……
昌阑索性脱下了所有的衣物，打开花洒，双手撑在墙壁上，任凭冰冷的水淋在全身……
等泡沫充尽，他似乎缓解了些许。但却仍然是一个被装满了的炸药桶，引线一点就爆炸的风险。
洗完澡，昌阑控制不住的一阵咳嗽，感觉咳出血都不够，还得咳出一些小块小块状的内脏碎片。
走出门，昌父还在睡，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他的身体一动未动，仿佛是陷在了沙发里面。
昌阑扣上睡衣上最后几颗散开的扣子，走过去又推了推，叫道：
“爸，去洗澡了，别在这里睡，搞的像我妈不让你进房一样。”
“好。”好半天昌父才嘴巴微张，声音低沉的应道，显得无比的疲惫。
“好的话我就应该看到你起来去洗澡，而不是在这里躺着。”
“好。”昌父同意却依然没有动作。
“……你是非要我妈来喊你几次，哪怕到深夜了还不去吗？”
昌父终于睁开眼，眼睛早已通红，就连眼球上方都仿佛流淌着血泪，没多久便合上了。
他显然是听出儿子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太累了。
昌阑也不守着，头也不回的进窝了。
锁上门的时候，他仔细听着那声碰撞，声音像石子打在了山崖上，一切都暂时得到了缓冲……
咔嚓——
昌阑按下开关，桌面上的‘地球仪’亮了起来，散发出微弱的浅黄色的光亮。
光线包裹住了他，与门缝透进来的余晖相接，却又互不交融……
昌阑伸出了手表，确认了下——
里面没有进水。
哈哈哈……
这个想法崩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好笑。
在学校时，他获得了三个能力，分别是【电磁屏蔽】、【夜视初级】以及【无相之面】。
其中的【电磁屏蔽】和【夜视初级】容易理解，不做赘述。
剩下的【无相之面】，当昌阑选择该界面时，从表盘中心忽然投射出一个银白色的长约80厘米，宽约30厘米的半透明光屏。
光屏的基础操作方法与给游戏角色捏脸方法类似。具体还增加了许多人体的基础数值，在选定了初稿后，点击【确认】便可以开始更加精细的调整十分得人性化。
昌阑首选为一个男性，开始一系列的编辑，【他】没有惊艳的外表，所用的一切都是无比的平庸。
这样一个人混入人群中之后，一下子就好像多出来了好几个【他】似的。
而当昌阑设计好初稿后，他没有再调整细节，就一下子按下了【确定】。
紧接着银白的光屏上就弹出了一行字幕：
“由于您还处在【候选者】期间，共有两个可用编辑空位，目前（2/2）。”
“请输入该人脸的名称，输入后该人脸将默认存入空位1中。”
“huo… shan——霍山。”
【确认】
“请再次确认核实相关信息，本次确认之后，【候选者】期间将无法进行删除和再次编辑。”
【确认】
昌阑没有丝毫犹豫，反倒觉得这个系统如此设计，是一种冗杂。
“恭喜……
可用编辑空位（1/2）”
……
昌阑快速扫过一眼，按照光屏上的方法，调整自己的思绪。
让心渐渐平静，消除胡思乱想，使心到达了一种无欲的境界。
双目闭合，默念道：“霍山——”
他的话音刚落，便隐约察觉到他的面前光线在缓慢流动，仿佛一条接近静止的河流，又像是在勾勒着什么，有着易于寻迹的规律……
不久，光耀退散，昌阑睁开好奇的眼睛，便看到一张人脸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换做任何人都会在这时被吓一大跳。昌阑缓过神才看清这其实是【霍山】。
不过，这只是一张仿佛被完整取下的人脸，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伤痕，表情看上去有些木讷，有种莫名的诡异气息。
昌阑虽有些不安，但还是鼓起了勇气。
他刚把这张人脸戴在自己脸上，它的边缘便自动开始包裹住他的头部。
这个过程很痒，就像许多条虫子同时在脸上蠕动。
昌阑全身都在发抖。
并且因为痒，他非常想笑，使得霍山本就木讷的脸，又变得扭曲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它缓慢的揉动。
之后随着面具逐渐完成“封边”整张脸瘙痒的感觉也开始消退。
昌阑本想着接下来的情况会好过一点，但当他的全身的骨骼都开始“咔、咔、咔！”的响动时——
他就不再有过什么的奢求。
痛，
好痛！
就像是一台粉碎机打碎了麦秆，打碎了生肉，昌阑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只差一点就要变成一地染血的碎片！
昌阑大脑飞速运转，像什么绿巨人啊，变形金刚啊，那些变行的他都想到了。
但是这些前辈里面，最可能的始终都是《变形记》中的主角格里高尔·萨姆沙。
他在烦躁不安的睡眠后，竟变成了一只大得吓人的黑甲虫！这位前辈，晚景凄惨，遭到了家人的鞭打和抛弃……
那么自己呢？哦天，昌阑作为一名无神论者，此刻都开始想一些天和地，或是佛、上帝一类的，不论是哪路神仙都行。
终于这一种细胞重构般的痛苦在整整十分钟后才结束。
已经成为霍山的昌阑，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都不知是哭是笑？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光屏上的教程，直接石化！
那光屏某行上写着：
“第一使用会出现不适反应，如果服用止痛药，在原理上没有用处。”
（……如果第一次选择异性，痛感加倍……）【说明中被隐藏的一部分】
这该死的。
霍山暗骂道，但当他撑起了身子，突然觉得下身的衣服有些松垮，苦笑着又坐了回去。
他在桌子上拿了一把塑料尺，一点一点仔细的测量他的身体。
结果竟是他缩小了十二厘米！
现在的他身高顶多是一米七四，对比他原本一米八六的身高，仿佛整个人失去了底气，单从气势上就已经输掉了一程。
少年胸怀的那颗作死之心又开始作祟，起初或许还认为两个空位有点多了，但现在却是太少了，容纳不住他的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