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日三餐的小事
周五早晨，宝宝起床早，外婆一出卧室就打开了空调，小蓝又像往日一样一手扶着他的腰，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宝宝依着电视柜站着玩玩具，看玩的样子很可爱就给给他偷拍抖音，一脱手差点坐地上摔着，这让她心里一阵恐慌。后来，她又抱着宝宝去厨房找正在做辅食的外婆，宝宝喜欢在厨房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通过玻璃门时，他的手去抓门框，小蓝没有看到把门推了一下，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了。“噢噢，夹着你的手了”。小蓝吓得连忙去查看宝宝的手受伤没有。可能夹的不怎么疼，他哭了几声就停了。“你是光考虑到你自己了，怎么门没撞到你”外婆说话了，虽然没有生气的语调但能听出来是小蓝只顾自己不考虑孩子的安全了。“是他的手抓在哪里我没看见推了一下门，我怕撞着他才去推门的呀，听起来我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啊”。小蓝委屈的说。“我怎么没有撞到过他我都是先让他进，我再进”。小蓝百口辨不清楚。“我以后多注意着他的手和头”就是了，自上次妈妈抱着宝宝头被撞了一下后她们在进出时特别注意这个问题。小蓝也注意着这个教训可没想到他去摸门框。
后来就这件事外婆借此发表了她的看法“你没有带你的孩子，你有好多事情没经验，不像我，我的孩子我自己带有好多经验。带自己的孩子和带别人的不一样。我说你不要不高兴啊，你这人心肠可以，带孩子经验还欠缺”。小蓝没有再说什么，吃一堑长一智她想，这一次也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
如果小蓝这样把孩子手夹了，也许在其他人家，可能面临着失业或者被骂。但她仅仅是有人说话了，小蓝想起自己也有点玻璃心，可她心里又开始了赶快结束合同的想法。以后的路还长，宝宝在走路时需要特别的小心摔跤的事情发生。
这事过去两天了，空调和西瓜给小蓝带来的凉爽如同雪中送炭一样。她又开始留恋这个行业了，真是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的胸不再难受。身上没有了一阵一阵的臭汗，晚上宝宝洗完澡回到卧室后，小蓝故意没有及时关客厅的空调总要拖一阵子，房间还没有热起来。在这九点到十点的一小时里她坐在厨房里，开着风扇学习尤克里里。琢磨着宝爸回来之前一小时关掉，然后回到卧室和外婆一起在床上带孩子。
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很快，又到了周五晚上，那天晚上吃晚饭时，小蓝一如既往客气的说“外婆，你先吃”。老太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又是客气”。“那我先吃吧”小蓝没有再客气。拿了自己的筷子，小心点在盘子里夹好了一样菜放在自己碗里，就快速吃起来了，其它几样菜没有夹到她碗里直接用公筷吃起来了，在一旁给宝宝喂果泥的老太看见了。“我给你拿一双筷子吧”，小蓝瞬间不好意思了“我怎么忘记拿自己的筷子了”。的确是她忘记了，因为这是第一次忘记，老太以为小蓝就这样直接在盘子里夹菜了，这让她好尴尬。
在以往的日子里吃晚饭时，如果是老太先吃，她动用自己的筷子夹菜时总会说“你看，我这是没吃过的筷子”，她经常示意给小蓝看，然后她一样一样往自己碗里拔菜。或者把一个盘的菜给自己留一半，这个盘子就归自己用了，留给小蓝的数量要比她的多好多，有一次小蓝就说“你夹吧，就是吃了也没关系的，我在其他人家都是我们大家一块吃，没有用过公筷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是歧视我，吃着中午你女婿吃完的剩菜还要演这出戏，真虚伪，她心里暗嘀咕。不知道老太有没有听懂小蓝的意思就不知道了。每天晚上分菜让小蓝感到最不快活也感到是最委屈的一件事。
她很想讲出曾经在一家带孩子，外婆是省长的秘书，第一次在她家吃饭，外婆让她用公筷，自己一家人没有用，却被她女儿当着小蓝的面指责“你太过分了”，老太最后给她道歉了的事情。
至于每天开饭时小蓝习惯性的就说那句惯用的客套话，“外婆你先吃，我不饿”。晚餐基本是在宝宝睡觉时她们两个人一同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此时基本都是五点多。如果是外婆先吃时，她把中午吃剩的菜給自己盘子里各样拔一些， 剩余的留给小蓝多半，这基本是每天要做的事，小蓝想让她先吃其实就是让她先给自己分菜，这样老太也给自己的量合适，其次，就是小蓝不会担心她的筷子夹菜让老太不放心。这点她也特别的小心。
每天中饭吃饭时，小蓝提前用公筷给自己盘里夹了各样菜，老太也给自己用自己没用的筷子夹了菜，然后她们都端着饭菜去卧室空调下吃，像是在外面上班的人感觉。她的女婿在疫情后就在家吃中饭了，他就直接用自己的筷子随意吃就是了，吃剩的菜晚上老太和小蓝再分一下，吃个盘底朝天，因为她们晚上是不炒菜的，每天晚上用微波炉把每样剩的菜热一遍，小蓝经常看着桌子上一点点品种又增多的菜嘴里还给宝宝念叨“你看我们的菜多丰盛啊”。其实她说这句话时心里同时也在说我们多可怜啊。这些菜中有时会多出一两样可能是昨天的剩菜，小蓝舍不得倒留下来的。一个六零后一个七零后过日子自然是节俭的，只有剩菜不够时再炒一个出来，而这个菜往往是老太要求做的，小蓝基本都说“外婆，够了够了，再炒一个吃不完”她也不想麻烦，可外婆总坚持说“这怎么够，没营养”，小蓝只有服从了，所以两个人的晚餐，桌子上经常有三四个甚至五个的现象，有盘子里一点点的，有剩一大半的，还有小碗里的，五花八门。小蓝对于剩的其实一点不介意，有肉有菜很好她认为，老太有时让把不好吃的倒掉，小蓝都舍不得倒。她自己使劲加啊加，实在加不了就倒掉，这样晚上一般再基本不剩。这是小蓝在这家把这个家当自己家了，那个年轻的宝爸就感觉是自己的孩子，完全和自己家一样做事，关于剩饭菜的问题也和自己家一样了，卫生状况和自己家一样。若是在周末，外婆总会安排小蓝多炒几个菜，有时也会招来女儿说菜太多的抱怨。
在高温四十度后的几天开始以来，外婆开了客厅空调带宝宝在外面玩的这两个星期里，小蓝感受到了舒服的空调环境。也第一次感到在上海如果没空调根本没法过了夏天。
一天早晨准备午饭时，外婆进来给小蓝讲“你在这里干活就把厨房门不要关起来，太热会中暑，你不是说前些日子中暑还死了那么多人嘛”。“前一阵子是关着门的现在好多了，我们怎么以前没有想起这样操作”。外婆笑着说“那时你总说怕空调所以我不敢开”。小蓝笑了笑埋头继续切菜了，她再没有把事情在外婆面前说穿。
其实，小蓝也看出来了外婆在女婿和女儿面前的谨慎，她女婿吃完午饭后如果宝宝不在客厅就关了空调上班去了。外婆在宝宝出来客厅就打开。早晨，她女婿还在睡觉，宝宝出来了外婆就开客厅空调然后马上关掉卧室的。他们都认为这样很省电。小蓝在给别人带孩子的这几年中，那几家都是做生意的不在乎这点电费，而在这里这是她碰到的第一个上班族，所以她也不想浪费她们家的水电。早晨干完活一身汗本来可以再冲一次澡，可她基本就是擦擦去空调下吹干完事。由于她在生活方面知识欠缺，所以导致她在流汗毛孔张开时吹到了冷风，胸部受到了严重的风寒，这一错误做法后来是在网上才找到了答案。
外婆开大风的习惯，小蓝的嘀咕埋怨，外婆也是有所察觉，她这样一直对小蓝再三解释“你这是更年期，明年什么都好了，我那时还比你严重，还住了一次医院，这不是病”。小蓝嘴里再不解释但她清楚，那根本不是更年期。出于不好意思只在她面前嘀咕了一两次“我前些日子还穿丝袜，现在穿长裤都感觉腿疼了”。
老太也给自己买了护膝来保护膝盖，她心里也许认为是她错了，她没有再把空调风开到三挡，也没有再拿下那个挡风板。房子里的温度不再是小蓝形容的到了南极的感觉。
早晨，孩子出了卧室，客厅空调也开后，小蓝在厨房做饭也凉爽了，一次次因为关于打开客厅通往阳台的推拉门和卫生间窗户的口水争辩战总算结束了，漫长的七月也随之即将结束。
宝宝倚着客厅的电视柜把盒子里的玩具拿出来放进去，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来消磨时间，外婆用手扶在他的腰里，时不时还偶尔抬头看一下电视，宝宝还经常和外婆和小蓝抢遥控器，这样的情景有半个月了。小蓝暗自庆幸他会在电视柜前玩，客厅可以开空调了。“这个月龄的宝宝最好玩”小蓝一边搞卫生一边看着他手拿玩具的可爱样给外婆说。外婆给小蓝语重心长的说“我们两个一起聊天，以后你走了我一人带他，他又不会说话，没人和我说话，我以后见人都不会说话了”。“是的，我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小蓝回道。
小蓝一想到离别有点伤心，可可和她离开的时间有一年了，她在抖音上发了去年的今日都干了些啥，发现是可可给她许的愿，愿她以后二十年平平安安身体健康，有钱一大堆的祝福，如今老公去了已经大半年了，七月感觉是如此的漫长难熬。
这是第一次谈到关于离开，她想以后会不会再遇到像外婆这样的好人还说不上，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这样的离别在小蓝来上海已经经历多次了，她只留恋过一两家。别人需要你和不需要时那是两个待遇，没有留恋的必要。
对于小宝宝，他虽然小但还是喜欢小蓝了，只是对于离开当然不知道了，进入七月半后，在客厅大人可以双手抓着他的胳膊走路了，一会走东一会走西，多走一阵子小蓝弯着的腰有点累，喜欢在地上爬，外婆买了护膝，每天穿上随时准备爬一两下。“注意，不要把膝盖蹭破皮了”外婆一再叮嘱。这天，刚在地毯上玩了一会马上转头又爬向茶几那里去，光着腿的膝盖在地板上跪了几次，小蓝马上抱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外婆有没发现，心里虚的赶快找起护膝来，不知道有没蹭破皮啊，她一边检查一边穿上护膝，外婆辛好没有发现。
在茶几那里玩了几分钟又开始走到了餐椅哪里，小蓝一看想玩餐椅的扣子了，因为每天带他所以知道他的想法了，她抱起他放到了餐椅上，宝宝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折腾自己扣子，自己扣不上气的哭起来，也不让小蓝帮忙。
“怎么了”在厨房做辅食的外婆担心摔了还是怎么回事出来查看。“他自己扣不好生气就哭”，小蓝解释，过了没几分钟又哭起来，外婆再一次听见又出来，给小蓝说“他不想坐椅子了”。小蓝只好又抱起他，随着宝宝的长大，她抱起时总有时感到腹部有点不适。所以对于举高高，大一点的动作她尽量不去做，心里老想这是怎么了，我的老房子还没翻新啊，怎么感觉干啥都没力气了？不要有其他的事情啊！她胡思乱想一下。
外婆对于小蓝说的当然有时相信有时不信了，因为她毕竟是花钱雇来的外人。
七月底结束的这天30号了，小蓝认为她的劫难过去了，看着蓝天上美丽的一撮一撮的无比洁白的云朵起来了又散开了，变幻无穷在空中游走的过程，她拍了好多照片发到了头条。这些照片也是她在上海第一次拍，也是最没有压力的时候完成的杰作，她这样认为。不知道为什么七月一直没有怎么下雨，这样的天空出现了多次。
好日子即将要到头了，她心里暗算着合同结束的日期，她既希望也不希望，想起父亲和双目失明的婆婆她想回家，多陪一些日子，因为说不定那个在那天不知不觉的走了，这对于她来说又是一大遗憾。不希望的是她将要失去工作，没有薪水的日子了。这里给了她薪水也提供了她一生富足的生活享受，还有孩子带来的无价欢乐。陪自己多日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善良外婆。
这天，她在头条上感慨完后，中午客厅的空调虽开着，但这是个星期天，宝爸在那里要追剧，她也不好意思在客厅闲坐，只好回到卧室。
看着大床上斜躺的外婆，不好意思再上床躺了，此刻她的确很困，真想躺下来睡个午觉，眼睛一瞄她瞅准了那个飘窗 ，心想这里睡觉也很好啊，马上把窗台上的东西捎做整理，铺了一块垫子一屁股趴上去，然后趟下来看起手机“外婆，好舒服啊！今晚我就睡这里了”。“不过那里没空调风”。她看着小蓝开心的样子她心里也想着美事了。这样她就不用每晚去档那个空调了。“这里既没有风，大理石也凉爽”。“那你要垫东西的”，外婆一再叮咛。
那晚刚躺下她就感觉很好，后来半夜翻身发现有点太硬。不敢有大动作怕掉下去，第二天夜里，外婆又找了一个小棉被垫在下面，后半夜感觉又很热。
五点多上了一趟厕所，很想去大床睡，怕在外婆面前不好意思，又想在客厅睡地板，发现客厅也太热，三思后干脆翻过了围栏就躺在大床上看手机了，“还是大床舒服”她心里想着。
在后来的日子里，凌晨两点前躺飘窗上，半夜两三点后小便后又睡大床上外婆原来睡的位置。外婆一再问“你睡这里可好有没有风？”。“我是飘窗上感到有点儿热就过来了，这里没有风，舒服也凉快，以后我想过来就过来了”。
姑姑去了附近一个县城摘花椒了，听说很累很苦她心里就难受。在家呆了多日的表妹很想来上海，可由于疫情没法出门的她感觉自己的花钱如流水越来越少，心里着急。她感到在这疫情下她还有钱挣真是幸福的一件事。
又是到准备午饭的时刻，外婆一如往常一样走进了厨房，安排好了需要炒的每一样菜。从冰箱拿出她女婿买的蛤蜊肉“这个海鲜你红烧了吃吧，上次那个做法一点不好吃”。“好好，上次我也是看视频做的”。小蓝心里想，我如果不看视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
午餐时刻，桌子上有五个菜，有红烧牛肉，红烧蛤蜊肉，冬瓜，芹菜炒肉，还有一个剩菜粉蒸肉。宝爸看着数量很多的菜说话了“今天的菜太多了”，小蓝马上回应道“晚上我们吃剩的不做菜，这是外婆安排的”，宝爸再也不说话了。这闹人的做饭也会存在很多问题。
她晚上躺在床上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一姐妹在汤臣高尔夫别墅做家政，那别墅可都上亿了，它是上海最有名的别墅群。她们家的早餐舍不得给阿姨一个鸡蛋，家里一个家教老师和一个烧饭保洁的只要多煮两个蛋就说“怎么每天都煮蛋？”做饭阿姨只要不给她俩煮就不会发话。做饭每顿都要请示女主人，如果不这样做出来就说不想吃了，一大堆问题出来，问多了嫌烦，骂人。小蓝想想平常人家还是有人情味，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外婆动员她吃鸡蛋，可因为她有胆结石没法吃。稀饭馒头红薯粥一家人一样的待遇，她对比着想像着富人家吃饭时憋屈的场景，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家，想着想着“哎，知足常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