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蜗居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开始了真正找工作的道路,在这期间。她必须住在家政公司,家政老板其实就是一个老鸨,小蓝那段时间总这样认为。每天对阿姨骂骂嘞嘞,人少时她满脸堆笑,人多时她这里不合适那里不合适,“卫生间谁弄了一地的水?这是谁的包乱七八糟摆放不整齐”。虽然管理就得有力度。但诸如此类的话整天喊个不停听起来就不顺耳,本来在这个一百多平方的房间里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但为了住一个人会多收二十二块,所以老鸨只要哪里还可以能打个地铺就吆喝着“过来,这里可以打个地铺”,指着哪里也可以打个,她经常亲自拿着瑜伽垫铺起来,初到这里的保姆认为有个地方睡觉就可以了,不要求什么。就忍受着蟑螂到处乱爬的环境。小蓝对她们的环境老感觉像是雾都孤儿中的场景再现。
白天,老鸨还会做饭给阿姨们吃,因为她要留住阿姨们的心,不要跑到其它家政去,人力资源是中介的命脉。这里是被称呼为老师的人就是给老板做事的工作人员,负责给雇主介绍保姆。
早晨七点多,听到老师或者老鸨喊起来“谁要吃鸡蛋?谁要吃鸡蛋?”,一个鸡蛋一块五,老鸨可以赚一块钱吧,后来就可以看见总有几个人拿着铁盆,在两张桌子拼成的大桌周围等候,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电炖锅,里面煮着的是南瓜粥,稀薄的南瓜块能看见,也感觉不出有多好喝,而且几乎每天都不会有变化。小蓝自来这里后喝了几天就不想喝了,但迫于外出麻烦就只好凑合着喝吧。“先扫码,再盛粥”老鸨先是这样吆喝,然后总是用勺子不多不少的盛着粥,后来就听见电脑里传来“支付宝到账三点五元,两点五元”的报价声,如果有人在离锅近的地方说话,她拉长了腔调会大声对阿姨怂起来“不要对着锅说话,离我远点”。她讲这句话的口气小蓝一辈子不会忘记,因为她曾经被批评过几次。
中午了,在快到十二点前就有人问“那个阿姨愿意做饭?今天做米饭”这样的声音重复着在宿舍的人群中搜搜着愿意为午餐付出劳动的好心人,这时一般吆喝的基本都是老师们,因为老师们每天轮流要做饭给自己和来这里的阿姨吃,有时喊了几次没有人站出来付出自己的劳动,这时老师们就只好亲自去做了,如果只要是老鸨做饭的日子,她喜欢吃面食,就去喊“一芬去给我们做手擀面吃”,这时定会站出来一个笑嘻嘻的女人,这个叫做一芬的五六十岁的女人,皮肤暗黄,看得出来她也是来此城市的中老年妇女了,她经常被选中,然后她微笑着走向厨房,因为是要做多个人的饭菜,所以没有几个愿意做,那被叫到名字的经常去做,无论愿不愿意只好被像被绑架了一样,别无选择。
快要吃饭时,保证老鸨就多做饭的阿姨喊话出来了“你看,怎么搞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这还是当阿姨的吗?”然后听见一些抱怨责备声,几乎每次是少不了的。由于小蓝的面食手艺好,她也经常被叫到做什么刀削面、西红柿鸡蛋面,还做过几次葱油饼。有一次让小蓝做葱油饼,要和许多的面。小蓝很生气,她开始反抗了“做那么多干嘛?累不累啊,吃不完又剩着不好吃了”,她很不情愿。老鸨在那里大声讲,“我让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这点太少,去再挖几碗出来”她用命令的口气使唤。那口气是小蓝在东家家里没有碰到过的。
小蓝再怎么不情愿就只好做了许多,站着做了两个小时,她的腿后来酸的走路都走不了了。她真不知道做那么多干嘛,“晚上再烧一个西红柿鸡蛋汤喝最好”小蓝和几个老师建议,后来她不高兴的开口了“不烧了就吃饼”。后来,每个人一份五块钱的饼就算是一顿晚餐了。小蓝吃着干巴巴的饼发誓以后再也不做了。
后来,小蓝每次回去休息快到点做饭时她偷偷溜出去吃,或者在她那个上铺藏起来睡觉,任老鸨在外面大喊“小蓝小蓝”,就是不应一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个星期。
再后来有一次小蓝回去休息,刚好是午餐时间,她看见五六个女人埋头吃着午饭,她看不清是什么饭,只是里面有饼有白菜,凑近看了一会,老鸨问小蓝“你吃不?”。“这啥饭啊?没见过”小蓝看着有一块块的饼看似好吃。她的眼神让老鸨看穿了“好吃,给你也来一份吧!”。“好的”。当小蓝把一块小饼用牙嚼时,那个酸味让她简直难以相信这还是人能吃的东西“这怎么这么酸?”她被酸的闭上了眼睛。还不敢大声讲出来,因为是每次吃饭前提前付款,小蓝己付了十块。
有几个人嘀咕难吃“这次不收钱,你们尽管给我把这些饼吃了不要浪费”,这个老板就是这么节约。小蓝听出来了是由于不收费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去吃酸倒牙的饼。“你怎么把饼放酸了给人吃啊?”小蓝壮着胆子问。”这那是坏了,是没有放碱”。小蓝又感到不可思议大着胆子又问“为什么不放?”。“太稀了放不进去了”。老板很有理由的回道。小蓝忍着忍着好不容易吃了下去,后来她一直想着老鸨给她退钱一事,但老板就是装作不知道不了了之。
这里的菜基本都是蟑螂爬过的。因为每次批发来的菜要放一周多以上,有些刚出门做保姆的个别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环境,就偷偷换了地方再找工作,也有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的,白天做着钟点工,晚上就住在这里,人多时两张床铺睡四个人,只有上铺因为担心会塌下来,所以才少了一个人的位置。一到晚上,地上几乎就只有走路可以落脚的地方了,然后就是所有人扫码付款,那场面多像雾都孤儿中的老鸨和一群流浪孩子的故事。
小蓝是多年住在家政的人,所以,她还认为这里的床单被套是她见过最干净的,也因为她的表妹在这里为那个她讨厌的老板干事,因此受到了好多优待,所以她自从在这里后就没有到其他家政去了。老鸨总想让她为公司签个高单,可小蓝一次次的让她失望,她就发起火来。因为阿姨的工资越高,家政公司两头收钱越多,和东家签一年的合同,一年之内可以免费换阿姨,阿姨如同商品。家政收取东家工资百分之五十的费用,收取阿姨一月工资的百分之二十。对于阿姨来说只提供三个月的免费找工作机会。在上海基本都是这样的,由于上海市场需求大,保姆的缺口很大,所以有很多中年妇女甚至六十岁的也投入在其中。年龄大的照顾老人,年轻的带小孩。
一天晚上小蓝洗了头,拿了电吹风在老师桌子附近吹起来,被老鸨看见了“你怎么在这里吹啊?谁让你在这里吹的?”她气势汹汹的喊道,吓的小蓝赶快拔了插头。过了些时日。老鸨又让小蓝做面食给老师们吃,这可不是几个人的饭,而是也要做想在这里吃饭的阿姨的饭,”谁给你做?做完后又批评一顿”,她心里自言自语道,“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和程序来干”。这件事很让小蓝头疼。”我给你免费做饭还要数落我,以后再也不做了”。她心里总是自言自语着这些话,她每做一次被批评一次。自己也发誓不做了,可后来休息老鸨只要笑嘻嘻的说“小蓝,给我们去做刀削面吃”。她又上当了,又去做,后来就又被批评了。这样一次又一次不知道几次了,自己也记不清了。
九月也还是相当的热,这个一百多平方的楼房里每晚要容纳二十多个人住宿在这里,白天老师宿舍不开空调,给找工作的阿姨开空调也是为了帮她们找工作可以挣到中介费,也还可以收取住宿费,小蓝在这群和她一样等单子的妇女们,白天趴在桌子上看手机,晚上睡地铺或者睡两人一张的床,虽然几乎每晚的地方都要更换,但挤在一起感觉热闹和倍感清切。埋怨和发牢骚的也有不少,但谁也没法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