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
屋檐的雨水嘀嗒嘀嗒的落在了地上,风伯全身都在绞痛着,小夭看着十分着急,可相柳不敢让她靠近分毫,深怕稍有不慎,风伯会控制不住。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小夭的身上。
小夭看着蜷缩在一起的风伯说不出的难受,她更恨这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看着风伯痛苦,小夭说不出的挣扎,相柳为免事态严重下去,私自把小夭带走了。
潮湿的天气,他们哪都去不了。相柳将小夭带到了海上,在小夭和相柳都熟悉的地方,两个人都很倔轻松了很多,小夭靠着相柳,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海面。
相柳拉着天马,小夭在他怀里静悄悄的,她不放心的问:“我们就这么丢下他,没事吗?”
“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病痛,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相柳的话很冰冷,说从出的话也残忍,但这也是事实,小夭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但是无能为力。
脚下的景物变化很快,如同那种不好的心情也被抛下了。
海面的波涛被层层推到岸上,小夭和相柳就坐在那里。她们的身边空空荡荡,没有一点杂物。
小夭靠在沙滩上,此时的心很静,什么都不再想。
相柳问她:“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是补亏那些遗憾,也不是找回自己的不可得,而是你最想拥有的,或者是最不想失去的。你有吗?”
小夭盯着相柳看了很久,在这之前,相柳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感动人的话,她也从来没有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感动的话。
可能是相柳终于从洪江的恩义中走了出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个家了,眼下小夭才是他最亲的人。相柳想尽力的维系自己的家,也想毫无保留的爱自己所爱的人。
小夭愣神了半天,相柳就这么看她呆愣着。小夭任其也醒悟不过来。
她会忍不住在想,相柳的情话说得这么动听,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清水镇,相柳没有顾忌,他很早就和她说了这番话会怎样。
这个傻子,做了这么多,还什么都不说。
“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想过,等以后想到了再说。”
相柳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小夭呆呆傻傻的,没有一点防备样,心中也安心。他问小夭:“是不是感动了。”
小夭听完赶紧否认:“是不可思议才对!”
看她羞红了脸,相柳也不拆穿,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先休息会吧,等下在回去。”
“那风伯……!”小夭还要再说什么,看相柳一副怡然自得,也不忍心打断这美好的时刻。索性就闭了嘴。
天马踩着云层在空中慢慢来寻找着,小夭忍不住问:“你不去找一下毛球吗?”
“他自己有自己的事做,现在他谁都不让管。”
“哦!”小夭回答了一声,就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从她的方向看过去,太阳的尽头就是百黎,那里的人们质朴纯良,大地矿产丰富。
在那里,她和相柳有一个家,安乐有温馨,这条到家的路上更是舒怡有圆满。
“在想什么呢?”
“在想我好像不害怕孤独了,因为这根本没有啦。”
“什么时候学会说傻话了。”
小夭刚落地,一点都顾不上自己,她奋不顾身就想去看看风伯怎么样了。
小夭进去的时候,风伯已经缓过来了,他比从前笑得还要和暖,但是脸色苍白,细看已到了强弩之末。
小夭有些不忍心,又给他把了脉,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相柳从后面走来,一眼就看出小夭的脸色不对,他没有打扰,转身又出去了。
临走前轻轻拍了小夭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就消失了。
小夭和风伯坐在一起,她们什么话都不说。风伯好像也知道自己阳岁已尽,也没有过多的感伤。
小夭没有说破,也寻不到话来安慰他,只能一人一边靠在凳子上。风伯睁着眼想把周围的一景一物都记在心里。而小夭却闭着眼睛,生怕被看出端倪。
小夭尽力控制着情绪,找不到聊的,那就去找点事做。事情做完了,她又想着,到处去串串门。去看看衿竹,或是去守山人那里问问绿叶她的的事。
风见她似乎在逃避,主动拉她坐下来,小夭敛去低落的情绪,笑着看向他:“是有什么事要帮忙吗?”
风伯一边朝小夭招手,一边笑着正要准备起身,他的全身都已经坏死了,可是还假装很轻松的准备起来。小夭被吓得不敢动,只能不情愿的挪到他的身旁。风伯的笑越来越勉强,不难看出,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在强撑。
小夭走近以后,风伯才故作轻松的开口:“我能有什么事啊?赶紧坐下来,我们聊聊。”
小夭咽下苦涩,慢慢坐在他的对面:“好,我陪你聊聊。
她四周看看,树叶开始泛黄,马上就要入秋,风伯在这里待了三个月,小夭总是后悔太晚找到他。
而风伯却很幸运,到了最后可以遇见小夭的:“我这一生活的最为畅快的时候,大概就是跟在赤宸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并肩作战。让他带着我们出生入死。”
赤宸的故事小夭听得够多了,可是相处过三个月,小夭从来没有问过关于她的前半生是怎样的?
风伯笑笑,尽管那么无力,可是他还是在极力的把那股讽刺吐露出来。
前半生?
大多数的妖类都是一样的,他们的身份在哪里都不被世人所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喊打喊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做过什么,也没有人想过他是否无辜。总之,只要是这一层身份。他们就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你没有足够强悍的力量自保。也没有足够的技能保全自身。那么被豢养,被追杀,被倒卖都是很平常的事。他们的下场从来没有出过第其二。
风伯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他看着这位散着灵气,无忧无虑的姑娘,就觉得那可悲的前半生,其实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