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外出2
“殿下去过明州？”
嬴琅嗯了一声，解释道：“三年前，巡察江南，府中嬷嬷想回乡祭祖，孤见她独身一人多年，便顺道同去了。”
“那殿下，可愿给臣女讲讲，明州是什么样子？”越苏有些好奇，纵然徐客从描写的再好，也只不过是书籍，言语简洁，哪比得上真实去过的人亲口所言。
嬴琅看着越苏热切的眼神，轻笑将她手中的书取下：“你想听什么？”
越苏抿了抿唇，试探问道：“我听闻，明州有一村庄坐落于溪流之中，水道纵横交错，村民出行，皆以舟相渡，殿下可知这个地方？”
嬴琅爽朗一笑：“不错，是有这么个村庄，嬷嬷正是这个村庄的人，据说溪流入八荒，其中的水都是山上下来的活水，滋味甘甜，村中人都已此为饮，还可治百病，水中养的鱼虾，更是不可多得的灵物，鲜美异常。”
紧接着，越苏又问了几个当地特有的风俗，嬴琅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解答了。
他去的时日短，又兼考察地方官的政务，自然没有仔细去了解民风民俗，但祁嬷嬷平日里也有讲过些许，他偶然听一耳，用来解答越苏的问题，绰绰有余。
这一聊，很快到了午时，环绿提醒她用膳，她才恍然，竟然过去了这么久，而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嬴琅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一笑：“日后有的是机会，你想知道什么，孤令人寻些明州的本地人给你讲。”
“不了不了，我只是略微好奇，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她可不想让他起疑心。
用完膳，越苏有些困倦，懒懒地眯着眼睛躺在车上。
嬴琅将被子翻出来，盖在她身上：“看路程，今晚应该能到，你先睡上一觉也无妨。”
越苏本也累了，听了他这话，呼吸渐平，很快就睡着了。
环绿挑开了帘子，便看见自家姑娘将身子枕在太子殿下腿上，沉沉睡去，她身上盖着的是玄色的金龙纹的绒被，一看那满面的锦绣光泽便知不是凡品，应当是嬴琅的私物。
她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放下了帘子，让车夫赶马时动作轻柔些，别惊扰了里头的人。
待到云来镇中落脚时，天色完全黑了，他们的马车停在了镇上的客栈门前。
老板将几人安置在了最好的客房，吩咐店小二备好饭菜，因几人衣着气质不凡，还带着随行侍从，老板不敢怠慢，亲自将他们迎上了厢房。
“客官不知是何处来的？山长水远，本店简陋粗鄙，粗茶淡饭，叫您笑话了。”
嬴琅牵着越苏在前，并未答话，反而是后头的车夫，及时岔开了掌柜的身子，抛了几两碎银在他怀中。
“掌柜的，我们的马可否放在后院，劳烦您备好草料，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行，我这刚好也养了牛和马，都是细料，马草保管您满意，明日跑一整天不带歇息。”掌柜接了银子，当下也不纠结打听他们的来处了。
“那烦请您先行带路，我们的马还在门口，怕被偷了。”车夫道。
“好，那诸位自便就是。”
掌柜也回味过来，笑脸将钥匙和茶水放到了环绿手中，指了指厢房的方向，然后同车夫去了马厩。
嬴琅一共要了三间，自己单独住一间，越苏要有人伺候，因此是和环绿一间，剩下的则是车夫的。
那也并非普通车夫，而是军中驾驭战车的好手，如今被他收在身边，做赶马的车夫而已。
第二日，几人便到了著名的妙手医馆。
医馆中病患人数众多，夹杂各种方言，官话反而少，由此可见，都是从外地闻名而来居多。
那位大夫收了几名徒弟，平日里，一般的病症都由徒弟解决。
嬴琅本想遣人先行驱散其他人，但一想，这大夫规矩甚多，性子古怪，若惹得他不喜，赌起气来，岂不是白费了脚程，因此按捺着性子，先按规矩请了一名徒弟瞧，瞧不出名堂后，才亮明自己的意图。
胡大夫虽说是徒弟，但也有三十余岁了，捋着胡须把了半刻钟的脉搏，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医术浅薄，既然他们来意明显，便好意请他们到了内堂小憩。
很快，一名年约七十的老者拄着拐杖，道骨仙风般，一身灰衣薄衫，缓缓自后堂屏风走出。
老者头发已然花白，却不见老态龙钟，瘦削的身形犹如隐士高人，一双眼睛也不见浑浊，反而是炯炯有神，目光如炬。
他先是看了嬴琅一眼，而后环顾周围，打量了几人身份，向自己的徒弟问道：“这些都是病人？”
“并非，只有这位姑娘。”胡大夫躬身指了指越苏。
老者不耐烦道：“既如此，其余人都散了吧。”
车夫看见嬴琅点了头，很快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门外，只有环绿卷着手帕，依依看着越苏。
“你也下去吧。”越苏朝她道。
环绿眼中仍有担忧，但又不得不行了礼退下。
老者又将目光移向嬴琅：“你二人是兄妹？还是夫妻？”
他说话时，言辞轻巧，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嬴琅摇头，一路上有外人在场时，他和越苏是以兄妹相称，但此时面对医者，无需隐瞒。
“我二人是未婚夫妻，只是此番求医怕惹人闲话，只好以兄妹示人，您无需有任何顾忌，只需知无不言。”
听了这话，老者又看了看越苏，见她似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倒也不说什么。
坐下来后，他瞧了原先胡大夫的手书，一番问诊，越苏都照旧一一作答。
她不知道这老大夫是名副其实，还是故弄玄虚，好几处答话，他都狐疑地皱了眉头，时不时抬眼看她，不一会儿，又继续问。
越苏心中忐忑，面上仍旧要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你这小女娃，年纪不大，心思老成，一般年轻人得了你这病症，不是宛若被雷劈了生无可恋，便是矢口否认自己时日无多，你倒是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