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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婉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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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苏请她起来:“素宜,如今应有二八之数。”

    她点了点头,之前也远远望见过平安侯府的二姑娘,不过也只惊鸿一瞥,未敢真切去瞧。

    如今灯光虽昏暗,可近看之下,更觉美极,眉眼之中清淡恬静却不失娇妍,是她所见过的,姿容最佳之人。

    越苏走了这会儿路,有些不胜心力,便让她也一同坐下了,慢慢细看她的容颜。

    虽然比她小一岁,但却没有了小女儿的羞涩眉目,反而像成亲许久的女子一般,稳重而成熟,也正是因着这样貌,看起来倒是值得信赖,不似环青总是毛手毛脚,欢喜跳脱。

    “你此番一定要见我,是何缘故?”越苏问道。

    素宜抿了抿唇,打量了越苏的脸色,迟疑了几分:“姑娘救我一家于水火之中,素宜自当肝脑涂地报答姑娘,为着姑娘知晓真相,素宜只能实话实说了。”

    越苏浅笑了笑:“有话直说就是。”

    将冯氏送入西院时,越苏也没想过她能折腾什么风浪。

    不过是越菀所作所为太过分,为了不吃她的亏,找个人打探消息罢了。

    素宜语气柔和,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兰阳郡主领了个姓吴的老妈子进门,奴婢听她们私下里道,这人似乎是姑娘身边待过的奶娘。”

    “按理说,那奶娘明知东西二院不和已久,怎么求也求不到西院那里,所以奴婢便格外留心。”

    “听说是她的儿子生了重病,一家积蓄花没了才从乡下找回老东家,不过东院的太太不许她进府,给了几十两银子就打发了,她嫌不够,撒泼打滚不肯离去,不知怎的被兰阳郡主发现了,就将她带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做活。”

    “有一回,奴婢伺候越菀姑娘午睡,她们交谈时也没注意我还在门后,便说起一些往事。”

    素宜停了停,看了眼越苏。

    “什么往事?”她问。

    “说是当年婉姨娘并非病亡,而是因与另一位妾室争宠,被下了毒。”

    “”

    “那奶娘说,府里老爷只当婉姨娘是被林姨娘害死的,实则是太太觉得她二人都碍眼,毒本来是下在太太饭菜之中,太太发觉了后,使了掉包计用在了婉姨娘身上,婉姨娘身体不好,没多久就死了,太太借着这个由头,查到了林姨娘身上,处置了她。”

    越苏没说话。

    距离婉娘病逝,也有九年了,这九年,她对何太太毕恭毕敬,从未生过二心,也从未想过,在婉娘去世后,抚养自己的何太太,会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

    听完素宜的话,越苏的脑子没有一刻不是混乱的,仿佛已经无法思考。

    晨起环绿打起床帘,瞧着她乌青的双眼,心疼万分:“奴婢端了冷水来,姑娘敷敷眼睛罢。”

    越苏嗯了一声,双目无神。

    环绿便将毛巾浸湿了,拧到半干,让越苏闭上双眼:“姑娘,吴妈妈的话也未必是真,保不准,她是为了从郡主那儿骗几个银子才瞎说的。”

    “也许罢。”越苏轻轻说道。

    她不会听信一人之言,但也不想就这么过了。

    真相到底如何,没有人比何太太更清楚。

    可是无缘无故,何太太怎么会将这种事情说给她听。

    环绿道:“奴婢比姑娘年长,看得也多,婉姨娘走后,太太对您与大姑娘,亲疏有别,但若说是害了婉姨娘,在那日偷听到三姑娘的话前,奴婢是从未想过的。”

    “不过奴婢想起了一件事情,或许姑娘还记得。”

    越苏问:“什么事?”

    “婉姨娘走之前,府上夫子教导公子和姑娘们,姑娘您的学识才华,得到的夸赞,并不比大姑娘少,可是之后却有夫子觉得,姑娘自己不用功,泯然众人矣”

    “这不关太太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越苏说。

    侯府双姝,为人称道,她就算失了生母,也未改用功的本性。

    只是那一日,夫子称赞了她,却没有称赞越蕙,这事被何太太知道了。

    何太太没有怪罪她,却将越蕙罚至书房,令她不背完本月所学的三本书不得入睡。

    自此以后,越苏只当自己是个晃荡的性子,于习文一事上,渐渐放松。

    “听说,郡主前日去拜访申侯夫妻,又是吃了闭门羹。”环绿想开导她,便拿些好听的给她开心:“看来三姑娘想要嫁入申家,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几日,那申家姑娘倒是递了几次帖子,说想请姑娘去她们家玩,这申姑娘也不知是何缘故,看起来极为喜欢姑娘呢。”

    环绿也有些疑惑,申家向来不喜欢结交文臣官眷,怎么会突然对越苏兴致那么大。

    “如今不便多生事端,便说身子不爽,拒了罢。”多事之秋,越苏并不想掺和申家的事。

    隔天一大早,越苏便出了门,与之一同的,还有平安侯何致明。

    二人路上都没有说话,越苏神情疲倦,一路望着周围的风景思索着什么,而何致明则是颇惆怅,郁郁不乐地持着一串佛珠。

    到了城郊的农庄,二人由着庄头的带领,向着一座简朴的祠堂而去。

    这里供奉的,都是些何家未入宗祠的人。

    有些是犯了错,被放逐在外,有些是身份不够,如越苏的生母。

    环绿知晓他们父女二人有心说话,关了门,将其他人都打发的远远的,不让靠近。

    越苏上了柱香,静静跪在蒲团上,望着牌位发愣。

    印象中,婉娘是个很温和柔婉的女子,出身江南,所以说话有一种纤细酥软的腔调,唱起歌谣很是好听,时常哄着越苏睡觉。

    闲暇时,会教她作画,认识颜料,制作画画用的笔,晚间无人侍候,就会讲她年幼时的故事。

    她是生在水乡,那边风景好,家家户户门前都是一条弯弯的河流,出行也是先乘船。

    当年外祖画技出众,盛名在外,受先帝赏识受召来京,随后举家迁至京城。

    可惜先帝不过一时兴起,过后一年多都未曾问过他的画。

    外祖却因越级晋升,遭受了同僚的嫉妒,小人没什么才学,算计人的本事到不少,外祖父恃才傲物,不懂得低头示好,总是郁郁不得志。

    他们家的钱财都在来京路上花费光了,回去江南,又怕遭人耻笑,因此,外祖母便找了个权贵人家教导女儿书画的活儿,当个女师傅。

    也因着这份情,那户人家知道了外祖怀才不遇,遭人冷待,便主动在先帝面前提起,先帝才想起来,自己召见过这个人。

    外祖被诏令入朝阳殿,当庭作了一幅《秋日狩猎图》,先帝大喜,言为当世画师之最,自此声名鹊起,无人不知。

    他的画一时风头无俩,世人追崇,号第一画师,一手丹青让人赞不绝口,渐渐地,外祖父也结交了许多有才之士,混迹朝堂。

    只是好景不常,没过多久就卷入一场政乱当中,他的性子本就不懂变通,受人诬陷后更是乱了手脚,无法自救,最后在牢中自尽。

    先帝下令黎家男子充军,女子为妓,两个舅父誓死不穿囚衣,撞死在牢狱中,而婉娘年纪尚幼,没有死的勇气,故而撑到了外祖的故交相救。

    自此她便隐姓埋名,在那位故交家中做了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丫环。

    越苏懂事后,她才将这些故事讲于她听。

    并不是想为黎家翻案,只是很多事情都埋在她心里,也许有一天,她离开了,那么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晓曾经的过往。

    婉娘的眼里总有一缕散不去的愁绪,明明父亲官职越升越高,太太对她们也是十分和睦,但越苏就是感觉她不开心。

    父亲道她身子弱,不用去太太房中伺候了,可她说,妾室应守本分,即使有主君的宠爱,也要对主母恭敬谦谨,所以日日都到何太太身旁服侍。

    越苏一直都知道,何致明其实很看重她,不然不会每年都抽空过来看望。

    长兄的生母林姨娘同样过世多年,他也不见过问,就连每次长兄祭拜,都是独来独往,不敢让父亲知道。

    “婉儿,我带着越苏来看你了。”何致明同样跪在下面,神色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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