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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机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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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虽想过绝食,想过外逃,可是终究是没能忍下心离开何家,只因这俗世的枷锁,孝顺的名义,对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的她来说,犹如重重的负担,不可避免。

    她深知,自己的任性,有可能会给整个平安侯府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成为何氏一族的罪人,所以,再多的顽抗,也不过是顺从之前的小脾气罢了。

    越苏的提议,如此决裂,只要做了,便再不可踏回头路。

    “我真的可以吗?”越蕙缩了缩身子,看着越苏的眼神也变了。

    这法子着实太大胆了,难道就没有万全之策。

    既可以不让她嫁入东宫,又可以解决皇后和太子震怒的这个麻烦。

    “长姐放心,只是做戏而已。”越苏淡然抚着她的背,知她仍下不了决心,循循善诱道:“最难的是让父亲母亲相信你赴死的决心,其他的不过是装装病,躺上一阵子而已,就算皇后和太子不退婚,大不了假死一回,你不用担心嫁不了谢姜,你死之后,便是何家二姑娘,虽是庶出,但谢侯夫妻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介意的,远嫁钦州之后,又有谁会认识你。”

    谢氏一族根基犹在钦州,成亲之后,新婚夫妻可长居京城,也可回乡。

    山长水远,没有认识她容貌之人,哪怕是出门交际,只说是京城何家次女,谁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听闻,世间有妙手女子,可以用胭脂水粉等妆扮之物,轻而易举装扮成类似他人的模样,只要寻一个熟练的,骗过他人轻而易举。

    虽不能有十分相似,只要有七八分,二人都是不常出门的深闺女子,兼有两分相似,只要稍作打扮,身形衣着上相像些,便是亲友,恐也难以辨认。

    过上几年,等人的记忆淡去些,她便可真正立于人前。

    越蕙沉默了。

    能与谢姜厮守白头,是她一直以来的希望。

    若不试,此生再无机会。

    若困在深宫之中,为帝王一夕宠爱,与妃嫔尔虞我诈争妍斗艳,猜测帝王心思百般讨好,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那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可若成功了,京城之外山高海阔,曾约定的许多诺言,也可实现。

    他爱壮烈的酒,爱洒脱的诗,她便为他酿上一坛,醉上三年,为他吟咏歌颂,与他天地间诗情画意,才不枉活这一生。

    越蕙还沉浸在这场精心策划的计谋中,半天才想起:“那你呢?你怎么办?”

    如果她用了越苏的身份,就代表越苏必然要消失,没有了侯府贵女的身份,她该如何立足。

    “天下之大,便当个普通人。”越苏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我并不贪婪于世家女的荣华富贵,舍了就舍了,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不”越蕙抓着她的手,郑重道:“我说的是,二表哥。”

    何家女的身份,尚且因是庶出而被傅老太太嫌弃,若成了没身份的女子,别说是傅老太太,便是疼爱她的姨母,恐怕也不能接受了。

    而若是为妾

    越蕙摇摇头,越苏怎可为人妾室,尤其那人还是傅明朗,真要是因为她让越苏委屈一辈子,她宁愿自己去嫁给太子,也不要拆散越苏的姻缘。

    “我不能这么自私,若我要了你的身份,你便不能光明正大嫁给二表哥,我如何对得起你。”

    越苏侧眸,若有深意,她原本以为,只要能嫁谢姜,越蕙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未曾想,她还考虑了她这个妹妹的处地。

    但她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已经准备好接受放弃一切。

    况且有嬴琅所在的京城,对她来讲险象环生,傅明朗身处朝堂,也不是安全之地,自己同嬴琅纠缠这么久,早就没了那番心思。

    她握住越蕙的手,安慰道:“你的婚事要紧,我么,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何太太听说越蕙回来后,就下令撤了寻找的人,看她安然无恙,脸上担忧之色总算退却,心中的怒意却愤然而起。

    祠堂内灯火通明,长明香的气味微呛,越蕙忍不住咳嗽几声,抬起头去瞧。

    何太太一袭素衣,外头裹着银色披风,面色严肃,冷冷看着她,昔日慈爱宠溺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熊熊怒火在眼中燃烧。

    “当真是出息了,竟然违背母命,置家族名誉不顾,与人私奔?”

    她拿着戒尺,令越蕙伸出双手,越蕙不敢违抗,重重一板打下去,手心立刻就红的发紫。

    这戒尺乃是沉水铁木所作,冰冷而厚重,不一会儿,手中淤血遍布,越蕙咬牙坚持,可不过三下,就承受不住痛意,第四下时,忍不住收回了手。

    “母亲”她抽泣道:“母亲,蕙儿好疼”

    从小到大,这戒尺奉在祖宗牌位面前,有记忆以来,所用不过一次。

    一直以来她都是母亲的骄傲,从未想过,会有受训这一天。

    那年,二兄因在学院中没能拔得头筹,反而被一个幼童压下,心怀怨气。

    打听了那幼童的家里不过是耕种为生的农民,便率几个同僚家里的孩子,耻笑推搡那名幼童,而后才得知,那名卷子只是借了幼童之名,实则是皇后令太子殿下所作,真正校验他的功课如何。

    幼童是太子乳母族中的孩子,一状告上皇后,皇后虽看在何家满门忠良的面上,轻轻掀过此事,只下令元坤赔礼道歉,但何致明不敢轻易放过此事,大雪之时,不仅令元坤跪在幼童门前两日方歇,回来后,用戒尺足足打了十下。

    那个月,二兄的手都是红肿的,连进食都只能由下人喂着,一碰笔,手便哆嗦的不成样子。

    如此重罚之后,还要命他手抄一份经书,供奉于祠堂之上,好认清悔意。

    越蕙实在难以承受第四下,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

    “母亲,蕙儿真的不想嫁给太子殿下,若母亲执意如此,也不需责罚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便用这条命,抵了父母的养育之情,也好过痛苦一生。”

    说罢,便往祠堂顶梁的大柱子撞去。

    何太太一时没想到她如此决绝,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哐当一声,越蕙的身子骇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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