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哄人2
越苏摇头：“殿下走了？”
“并未”徐掌柜道。
嬴琅下来时，脸色不霁，徐掌柜也曾以为他要就此离去，让人将马车牵了来，后来倒是他自己转了几圈，将左少云赶去继续喂马，背着手独自去了养病的那间房。
越苏若有所思，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给殿下的，姑娘要送过去吗？”徐掌柜手里端着茶水。
越苏见他给了台阶下，自然顺势点头。
敲门时，未有人应，但她只驻留片刻，很快就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单，虽已经许久未住人，但气味中并无灰尘腐败，反而因放了些书画，淡淡飘出了墨香。
只见嬴琅默默摆下棋盘，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与自己对弈。
“殿下”
他未曾看她，思绪良久，下了一子于棋盘上：“何事？”
越苏恭敬将茶水倒入白玉杯中，茶水温度正好，并不怎么烫手，她双手奉于嬴琅面前，声音温和软糯，混着茶香的清甜。
“我，我来道歉。”
嬴琅抬眸，女子眸色清明，一丝细发恰巧留在颊边，隐隐有凌乱之感。
说话倒是满意，可惜态度实在生硬，他并未接过茶水，只令她放下便再无动于衷，似乎还在气头上。
越苏心中叹息，她只在家中哄过小堂弟元甫，便是堂弟，也只用两只铃铛即可打发。
哄大人，她是全无经验。
趁着嬴琅似乎口渴了端起茶杯，她轻轻柔和了音色，再开口：“殿下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她学着刚才那名男子的语气，声音又放软了些，却没注意到，嬴琅握着棋子的手颤了一颤。
“好殿下，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会犯了，原谅我这一次吧”她继续说道。
嬴琅终于是放下棋子，沉沉定了口气：“你是真的知道错了？”
越苏郑重点头，右手轻轻扯上他的衣袖：“殿下，这是新得的好茶，名唤云间月，传闻饮上一口便口中留香，回甘辛甜，恍如飘逸云间，殿下试一试吧？”
嬴琅看着她诚恳的目光，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但又有些恼怒，明明刚才还很生气，却叫她两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弄得白生了这场气，着实是没什么原则，叫臣子们知晓了他这番，恐怕再也不能服众。
底线一事，他对她放纵得已不少。
本来也只是一人生闷气，他在房中便已想清楚了，再多的情绪，只会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慢慢消化，等过几天，或许又会忍不住要找她。
可没想到，这回却是越苏主动向他道歉。
她做错什么呢？兴许只是开窍晚，没有那么在意他，委实说不上错。
想开了之后，嬴琅眉色已平了三分，其余画作目光，全然都在越苏身上。
“殿下，那药膳，是你特意为我寻来的么？”她也懂些药理，一看便知这是为着改善气虚体质而写的。
嬴琅没遮掩，反而埋怨吐槽：“你府中养着的大夫也着实无用，这么久了，身体还虚成这样。”
越苏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低下头。
她身子虚是娘胎里就带来的，不只是府里的大夫，便是常看的名医，都只能是开些补药。
那些补药她吃了不见效果，又苦，吃了几回后便不想吃了。
饮完一口茶水，他示意她坐下，将棋盒往她手旁推了一下，然越苏棋艺一贯是普通，拿着白棋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下了一子。
刚下完，瞧着嬴琅即将要吃掉的地方，又有些心疼，忍不住想悔棋：“诶，殿下”
“时不再来。”嬴琅没给她反悔的机会。
他已足够了解，越苏做的决定时常会后悔，拿捏她，一定要让她没有后悔的时间。
她够聪慧，只是反应却是经常慢半拍。
半个时辰功夫，已经输了两局。
“你怎么不让让我呢。”她嘴里嘟囔，棋盘中所剩无几的棋子尤其可怜。
嬴琅捡棋子捡得利落，眼中却是柔和得不能再柔和，越苏深深瞧着棋盘苦恼思索，未曾发觉他宠溺之情溢出满目。
他记起养病时，二人也时常对弈，不过那时她可没有要悔棋，要他谦让的言语，只会在输了一句之后，就借故告辞。
生疏且客气，输赢随遇而安。
仿佛下的那一局，只是为了搪塞他，一局过后，他便再无理由留住她的脚步。
今天他不会再让前景重现，趁着越苏还没有提出离开，他提前将棋子归位棋盒，道：“这一局，我让你五子，可好？”
越苏点点头，信心似乎充足了：“若我赢了，殿下，可否允诺我一件事？”
她的棋艺说不上特别差，只要嬴琅放放水，稍稍赢一局，应当还是可以的。
嬴琅似乎正在兴头上，只要她愿意，一个条件而已。
若论常理，越苏自然是下不过嬴琅的，不过既然他甘心让她，越苏也有法子赢。
嬴琅的棋艺厉害，总也厉害不过当代大家。
两刻钟后，他便渐渐感觉不对劲：“你这棋风”
一举一动，与前面几局截然不同。
“殿下若不济，认输即可。”越苏朗朗而道，落子毫不费力。
嬴琅自然也看出来了，定然是她记下了不知何人研磨过的棋谱，他每次所下，均在她意料之中，只要他不按常理落子，打乱棋谱，再步步紧逼，越苏的棋艺自然是不如他的。
“说罢，你想要何允诺。”
越苏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未曾生气，才慢慢说道：“先前殿下说的定亲一事，可否可否在我孝期满后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