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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书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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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贸然造访,越苏倒显得十分拘束。

    “我同长姐外出到此地的庄子游玩,离你颇近,就独自来了。”

    傅明朗将她请进了屋内,闻言露出几分担忧之色:“下次莫要如此,若是碰上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你一个弱女子实在危险。”

    此地虽临近京城,可人烟稀少,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单独行走,碰上歹人也只能认栽。

    “我知道”越苏有些失落。

    她做任何事都会思量再三,保全自身为上,自小便如此,可如今也不知道为何,竟然随心所欲起来。

    “我只是想看看你”

    二人坐在一处,明明有许多话想说,最终都化为了执手对视的眼神。

    越苏问起读书的事,他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说起刚才的学子自江南而来,谈经论文之余,讲了许多江南美景。

    京城之中的好景,多是能工巧匠人为之,比不上南方地广人稀,许多未曾开发之地荒野难寻,却是天地之灵气。

    “江南府有一溶洞,洞中山石四季温凉如冰,更有如冰晶般的石头,透明澄亮,如此奇妙,若有机会定要去看一看才好。”

    “少齐来自临岸,道海上风景,比京城附近的江河湖更为壮观,山长水阔,一望无际,人生不望海,实乃虚度年华。”

    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越苏实在不忍心打搅,将脑袋轻轻偎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她少有寻求依偎的模样,傅明朗揽过她的肩膀,问道:“可是在家中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

    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

    傅明朗本就是爽朗心疏之人,不曾想越苏会瞒他什么。

    且怀抱心爱之人,很难不起涟漪,心思只顾着和她谈论未来。

    越苏有些累了,闭上双眼,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他的怀中:“明朗,我想放风筝”

    幼时她最喜欢春日,因总有踏青赏花的名头与兄姐外出,傅明朗就会拿出他新作的纸鸢,带着她跑向宽阔的柳岸边。

    她跑的慢,十三四岁的傅明朗身量比她高许多,驾着小马驹将纸鸢放飞后,将线盘放在她手上。

    那时候的快活,想起来恍如隔世。

    “好,等我科考完,我带着你去放风筝,这几年京城中多了好多新样式的,据说,还有人能架在上面,如鹰鸟般翱翔天际。”

    越苏一听就觉得危险:“若是风力变小可怎么办,万一摔下来,可不得残废了。”

    傅明朗想想也是:“那我便做一个小小的,带你去山上放,从前你最喜欢在落日崖”

    越苏点点头,闻着他身上有股清爽的书卷气,既熟悉,又陌生。

    迷迷糊糊想要睡觉,便闭上眼睛休憩,可瞬间又清醒了。

    好像她什么时候,闻到的气息不是这样的,是一股凌冽清寒的味道,带着些微的松梅香。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却浑然忘了,她蹙起秀眉,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其他,安静听着傅明朗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傅明朗送她到山下,临别之际,讲两张还未包入信封的纸张递到她手中,看得出,是还没送出的信。

    傅明朗送她到车前:“答应我,回去再看好吗?”

    平安侯府的马车已经守在山前了,东风招摇,铃铛骤响催促着她离开。

    越苏忽然觉着有些心惊,定眼一看,在何府车旁,还停着的一辆高大的辎车,朱色华盖,前后以厚重的深色围帘遮挡,帘子关着,看不出里面坐的是何人。

    车夫她没见过,可这辆车,正是上次停在四方斋门前的,虽然看起来简便,是木制铁锻,比不得其他贵户的皮革金丝,但她知晓,那木头是比铁还硬,刀枪不入的千年沉水木,就连帘子,也是用特殊的技艺绣的,外头看不见里头,里头却能隐约看见外面的场景。

    她上了傅明朗为她安排的马车,车夫老刘立刻就起步了。

    只乘了一人的车驾,十分轻便,车夫还没挥鞭,那马儿就踢踏踢踏走得飞快。

    隔壁的马车也同样起步,并排而行。

    老刘看了眼他家车夫,带着黑色的草帽,瞧不出模样,话也不说。

    他有些心急,几次想要越前,都被隔壁的马车以同样的速度追上,几次不得章法后,逐渐失去了耐性唾骂起来。

    “让道吧。”越苏开口。

    听了主人的话,他才稍稍拉了缰绳,将速度减缓了,不过对方也在默默较劲,两辆马车的速度同时减缓。

    越苏偷摸掀起帘子,看到的依旧是隔壁的车窗,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其解。

    没过多久,依稀能看得到城门口巡逻队伍,还有巡查的士兵,长亭之外,隔壁的马车忽然停住了,掉转车头挡在路前。

    “你们这怎么回事?”

    “知道我们这是去谁家吗?”老刘懵了一下,随即挥着鞭子大声喝道。

    对面的车夫瞥了他一眼,没当回事,只是独自跳下了车,恭敬地朝车内拱了拱手。

    车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弯着半个身子,缓缓从车上下来。

    灰褐色的长斗篷披在身上,面容肃穆沉静,更显威严,他目不转睛盯着何家的车帘,沉沉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竹帘,将其中一览无余。

    随后,他转身离去,一句话都不曾说。

    越苏无奈何,让老刘搬了垫架,从车内下来,跟着他来到长亭之中。

    嬴琅背对着她,许久的寂静之后,才吐出两个字:“解释。”

    若不是不想将此事闹大,引得山门之内的人知晓,他恨不得看见二人相携而来的时候便强行分开,岂能容他们惺惺惜别。

    “殿下臣女无话可说。”越苏语气淡淡,眼眸低阖,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这更让嬴琅生气,转身怒不可遏地抓住她的手,厉声道:“孤同你说过,既已在商议亲事,便不能同傅明朗接触,难不成,何家世代官宦,便是这样的门风?”

    越苏看着自己被抓着手疼,索性撇开了脸,说道:“殿下说得对,臣女蒲柳之资着实不配,若殿下能——”

    “你在威胁孤?”嬴琅眉峰一蹙,满眼间尽是冰霜蔓延,身旁的一切仿佛也跟着他凌厉的眼神结冰,让人瑟瑟发抖。

    “不敢。”

    他看她是敢的很,若不是他把话堵住了,便能说出退婚的话来。

    他双拳紧握,愤然锤在长亭的石柱上,幸而收了几分气力,只是颤了颤,没有出现裂痕。

    往日里,无论是对着帝后,或是阶下之臣,何曾有过今日的恼怒而不得发。

    “你不是说,他在专心考读,既如此,你又为何打搅?难不成考读是假,你二人趁机幽会是真?”他直视着她的脸,不允许有任何的躲闪,“还有这手中何物?”

    越苏下意识捏紧了信,不自觉冒出了冷汗,立刻将纸藏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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